「不到八成。」弘苦笑。
弘昶吐吐舌頭。「我七成。」
雙兒抓抓頭發,嘿嘿笑。「我才六成,比弘晝稍微好一點而己。」
「只有四弟,他領悟了十成十,」弘不好意思的說,輸給弟弟真是超沒面子。「就他一個學全了阿瑪的武功,也可以像阿瑪那樣不用劍,僅是功力深淺有差罷了。」
「沒錯,武功不夠高,要辦皇上交代下來的差使就不容易,更何況……」滿兒遲疑一下,嗓門壓低了。「別看當今皇上表面溫和,其實他是個徹底專制的皇帝,那種人不會把可能威脅到他的皇位的人留在身邊……」
「所以當年皇上才會利用阿瑪和大哥除去弘皙與支持弘皙的人。」弘低喃。「倘若二叔允礽沒有被廢,現在的皇上應該是弘皙。」
滿兒頷首。「另外,皇上尤其不能容忍有人冒犯到他的至尊皇權,而弘晝在他面前一向隨便慣了,譬如當著皇上的面毆打朝中重臣,到皇太後宮中請安時,竟不按禮儀的跪坐在皇帝的藤席上……」
「哇,這可真是逾矩了,難怪皇上要把弘晝閑在一邊,」弘昶咕咕噥噥。「不治他罪已算開恩了。」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弘晝,追根究柢得怪太後。」
「這又關太後什麼事了?」
「按清制,後妃生了孩子必須交給其他後妃撫養,換句話說,母親不能直接撫養親生兒子……」
「我知道、我知道,」雙兒又插嘴了。「目的是避免母子關系過于親密而聯合起來有所企圖,甚至謀求皇位。這是皇室最忌諱的事,為此而不惜割斷母子之間的血緣親情,用心也可謂良苦了。」
「嗯,就是如此。」滿兒再點頭。「而當年撫養弘晝的恰好就是太後,因此太後總是向著弘晝,處處偏袒他,自己的親兒子反倒不親了,寵得弘晝愈來愈放肆,有時皇上忍不過,想調弘晝到北方去苦兩天,太後就叫宮女幫她整理行李,說是要陪弘晝去,皇上只好收回成命,但心里的怨懟不言可喻,只是無可奈何……」
她們愈說愈熱烈,唯有翠袖的目光隨著說話的人轉過來繞過去,听了半天愈听愈茫然,始終都在狀況之外。
「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听不太懂?」
滿兒失笑。「不懂最好,懂這些對你並沒有任何好處。」
「對對對,這些大嫂不必懂!大嫂只要想著大哥就夠了。」說著,雙兒曖昧的擠眉弄眼,十分滑稽。「難道大嫂一點兒都不想念大哥嗎?」
「話說不想!」翠袖沖口而出,旋即被大家的調侃眼光看得面紅耳赤的赧下臉去盯住自己的手。「我……我一直好擔心他過得好不好?衣服穿得夠不夠溫暖?三餐有沒有按時吃?鐵保有沒有天天煎補藥給他喝?還有……」
她愈說愈擔心、愈說愈憂慮,相反的,四周的人突然興奮起來,各個望著翠袖背後笑逐顏開,樂不可支。
「他是不是很辛苦?會不會過度勞累?舊疾有沒有復發?有沒有受傷?」翠袖呢喃著,兩只手愈絞愈厲害,幾乎扭成麻花糖,看得出她是真的十分擔心。「雖然他信里都寫說他很好,但是……」
她輕輕嘆息。「好希望他能立刻出現在我的眼前,讓我知道他信里說的都不是安慰我的……」
「那你就回過頭來看看我是不是安慰你的吧!」
聞聲,翠袖一怔,霍然回首,眼前那張笑咪咪的女乃娃臉,可不正是她日日夜夜思念又思念的人,她不由狂喜的跳起來飛撲上去。
「夫君,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
雙臂憐愛的圈緊懷中的人兒,「我回來了!」金日低喃。
「好想你啊,夫君,我好想你啊!」翠袖又哭又笑,忽地掙開他的手,退後一步揪緊了眼上下打量他。「你好嗎,夫君?你過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受傷?鐵保他有沒有……唔!」
見她一開口就落落長一大串問題,可能問到隔天還問不完,金日沒耐性的嘆了口氣,旋即俯下唇去堵住那張聒噪不休的小嘴。
起先她還會掙扎,因為有觀眾在,總得意思一下,表示她不是不懂羞恥的人,但很快的,她便屈服于他的堅決,妥協在自己那份長久思念的心情之下了。
她好想他,真的好想好想他呀!
好半晌後,他才放開她,她雙頓熱辣辣的燒,急忙回頭望,愕然發現花廳內其他人早己悄悄走得半個不見,只剩他們兩人。
金日馬上把她的臉扳回來。「當我在你面前時,你只能專注在我身上!」
翠袖嘆息。「不管你在不在我面前,我一心都在你身上呀!」
金日眉開眼笑,滿意了。「想我?」
兩條藕臂緊緊鎖住他的腰際,臉頰貼上他胸口,「好想好想喔!」她呢喃。
「一直以為忙著孩子就不會太想你,見著你之後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多麼想念你,好希望好希望我們不用再分開啊!」
溫柔的手撫上她的秀發,「辛苦你了,也很抱歉,你在受苦時我不在你身邊陪著你。」他的低語充滿歉意。
她螓首連搖,「你能平安回來就夠了!」仰起嬌靨,忐忑地問︰「打贏了嗎?你不用再回去了嗎?」
「贏了、贏了,」金日笑呵呵的咧開小嘴兒,眉梢眼角淨是得意。「我等不及跟大軍一起班師回朝,先行一步趕回來,他們還在後頭龜步走呢,起碼還要半個月才會回到京師里來。」
她喜悅的笑開來。「太好了!」
他俯唇再輕啄她一下,然後摟著她走出花廳。「我們走吧!」
「走到哪里?」
「抱抱我的寶貝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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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幾番風雪和冰霜洗禮之後,冷冬悄悄離去,去年閏七月,這年的春天也就來得快,二月中旬的京城已然是芽綻枝頭,綠意可見,雖說殘雪仍末融盡,早晚也依舊冷颼颼,白日里卻已透著暖意,溫煦的太陽不時冒出來展現魅力,暖呼呼的陽光灑落下來,說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可惜貝子爺一點都不舒服。
「為何不可?」他倍兒憤慨,一整個怨念。「勞煩你把腦袋拽出去瞧瞧,外頭陽光多溫暖,你倒說說有何不可?」
「是,貝子爺!外頭陽光是挺暖活,」女乃嬤嬤耐著性子對上金日那張幼稚又執拗的女乃娃臉,如果是自己的兒子,她早就把他踢到牆角去反省了。「但仍是有風,小榜格仍小,不宜吹風呀!」
「我可以緊緊抱住她,不給她吹到半絲風!」
「貝子爺想悶壞小榜格?」
這也不行?
金日不高興的繃著臉皮。「那何時才可以?」
「下個月約莫就可以了。」
金日又僵持片刻,驀然轉身離去,嘴里怒氣難平的嘟囔著。
「他大爺的,我自個兒的女兒都不能抱出去炫耀一下,這什麼天道嘛!」
才回來一天就想抱女兒出去獻寶,連翠袖都知道不合適,他卻不死心的一個個嬤嬤輪流追問到底,末了還搬出貝子爺的架式來壓人家,想要嚇唬人家同意他把女兒抱出去。
偏偏他那副小女乃娃似的怒容可愛又逗趣,不但嚇不到任何人,還忍不住包想逗逗他,每個嬤嬤都用那種「你真是個不听話的小表」的態度打他回票。
磨了大半天,他終于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棄。
此刻,看他依然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樣,圓溜溜的大眼楮冒著怒火,紅女敕的腮幫子氣唬唬的鼓成兩團蝦球,活像玩具被搶走的小表,正在算計要用什麼法子搶回玩具,真是可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