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有這規矩呀!」翠袖恍然大悟。「我都不知道呢!」
「夫人您是主子,府里哪里都去得,自然不需要知道。」香萍又和香月交換一下眼神。「不過夫人之前都邀請汪夫人她們一家人到內府偏廳一道用膳,那是不合規矩的,可以的話,請夫人盡量避免。」
「咦?真的嗎?」翠袖嚇了一跳。「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規炬!」
見翠袖真被嚇到了,香月與香萍猛然扭過臉去竊笑了一會兒,再轉回來。
「沒關系,夫人,以後不要再邀請汪夫人到內府就是了。」
「放心,我保證不會了!」
真是好哄!
往東廂院落的一路上,香月與香萍忍不住偷笑不已。然而,一來到東廂客院汪家四口子的住處,兩人同時收起笑意,露出格外謹慎的神色。
那個江夫人可不像夫人這麼好騙。
不過,哼哼,盡避放馬來吧,保護夫人是她們的責任,她們絕不會再讓夫人被人欺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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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八日,清軍已逼近莎羅奔的老巢勒烏圍——
緊繃著臉容,金日緩緩放下家書。
不對勁!
雖然信上一切都很美好,老婆做完月子了,女兒也很健康,胖得跟豬一樣,但他知道有什麼不對,那不對就在字里行間,只是他怎麼看都看不出來。
她們到底隱瞞了他什麼?
陰沉著表情,金日靜默片刻,忽地起身離開營帳,幾個大步來到帥帳前,猛然掀開帳簾進入,帳前守衛各個低頭裝作沒看見,沒人敢阻攔他。
做守衛招子就得放亮一點,長命百歲不敢說,多活幾年也好。
「你們究竟還在商討些什麼?」
帥帳內,圍坐一桌,正在研議戰策的將帥們不約而同嚇了一大跳。
「貝子爺,卑職等是……」
「少跟我扯白貨閑打牙兒,挑明了講!」金日不耐煩地命令道。
暗恆稍稍遲疑了一下。「這勒烏圍是莎羅奔的老巢,前面皆山,山勢險峻,萬木叢籠,絕壁峭立,無路可上,又是大雪紛飛天寒地凍之時,想要強攻,不知得死多少人……」
金日不悅的挑起眉峰。「十多日前就听你們說要強攻勒烏圍,攻了好幾日,也听你們說攻下來了,怎地現下又來說要攻勒烏圍?是怎樣,剛攻下來又被搶回去了?你們只會攻不會守麼?」
「貝子爺,您有所不知,」岳鐘棋忙道。「這勒烏圍前頭有兩重門戶,第一重名博瓦山,第二重名那穆山,我軍狠搏幾日夜方才殺上博瓦山,佔下第一重門戶,而那穆山地勢更險,藏兵據險扼守,羅布得密密層層,我軍前後分攻數次無效,白白犧牲無數將士性命,故而……」
「行了!」金日半合眼。「簡言之,你們攻不下來,又不想繼續犧牲兵士們的小命兒,只好窩在這兒窮磨腦瓢子,是吧?」
暗恆、岳鐘棋等人默然無言,縮頭裝烏龜。
哼了哼,金日霍然轉出營帳。「鐵保、何倫泰!」
鐵保與何倫泰齊齊躬身。「奴才在!」
身形倏旋,金日猛撲向山林而去。「跟我走!」
鐵保、何倫泰急追而上,傅恆等人魚貫自帥帳里跟出來,各個眼盯著金日消失的方向,嚴肅中喜色暗藏,憋了又憋才把歡喜的心情硬憋在肚子里。他們耐著性子悶頭「研議」了幾天,等的就是這一刻。
等金日不耐煩。
如此一來,不必再犧牲一兵一卒,毋需再浪費一箭一矢,最多再半天功夫,這場勞民傷財的戰爭就可以結束了,這就是他們「研議」的結果。
丙然,一個多時辰後,鐵保單獨回來傳訊。
「貝子爺已擒獲莎羅奔與其妻兒,可以派人前去招降了!」
聞言,眾將士們不禁歡聲雷動、雀躍狂喜,唯有傅恆,他半聲未吭,靜靜合上眼,一臉安心的松懈表情。
為了金川戰事,三位極品大員被誅戮,總算他不會是第四個。
二月初五日,大金川土司莎羅奔帶領土舍、喇嘛及頭人等來到清軍大營正式設壇投降。受降結束後,傅恆立即向皇帝千里報捷,日行六、七百里,僅僅用了八天時間,告捷書就呈送到乾隆面前。
終于可以班師回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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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妝玉琢般的小女圭女圭在小床上一個勁兒咿咿嗚嗚,已能發出哈咯咯的笑聲,稍微挑弄一下,她使蹬小腳呵呵笑開來,邊搖兩只小手揮舞,逗人極了。
「好可愛、好可愛!」
滿兒忍不住抱起來又親又哄,霎時間,幾百只手一起捉過來,包括一雙五歲小男孩的小手。
「抱抱,永蕃也要抱抱!」
「小子滾一邊兒去!」蘭馨一把推開兒子,也伸長手要抱。「我抱抱!」
「二嫂,要抱就自個兒生去,別來跟人家搶嘛!」雙兒也一把推開蘭馨,換她伸長手要抱。「額娘,也給人家抱抱嘛!」
「放心,我會加緊努力,可是……」弘的手伸最長。「先給我抱一下也無妨吧?」
「需要實習一下的人是我,先讓我抱把吧!」弘昶也拉長手臂伸過去。
「滾!男人排後邊兒!」蘭馨和雙兒一個右腳、一個左腳,合作無間,一起把兩個大男人踢開。
翠袖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
重男輕女是由來己久的傳統觀念,她原本還擔心生女兒會受到白眼,沒想到恰好相反,莊親王府向來陽盛陰衰,受歡迎的反倒是女孩子,大家沒事就跑到貝子府來抱女圭女圭,要是沒講好,大家一起來報到,就會像現在這樣大吵起來,眼看就要掀起一場慘絕人寰的大血戰……
「小榜格該喂女乃了。」
幸好,偉大的女乃嬤嬤及時出現,滿兒依依難舍的親了又親,方才「狠心」的猛一下把孩子推向女乃嬤嬤,活像割了一塊肉給人似的。
片刻後,眾人移駕到花廳喝茶閑嗑牙。
「時間差不多了呢,額娘,」蘭馨說。「該替孩子準備度百祿了。」
「太棒了,又可以熱鬧了!」雙兒興奮的歡呼。
「只不知大哥趕得回來不?」弘咕噥。
「那可不一定,」弘昶專心啃瓜子,漫不經心地說。「大金川的仗都打了近兩年,再多兩年也不奇怪。」
「少烏鴉嘴!」滿兒恨恨的給他一拳。「有你大哥出馬,哪拖得了多久!」
「干嘛打我?又不是我的錯!」弘昶哀怨的嘟嘟囔囔。「我真是不懂,皇上應該叫弘晝去的說,干嘛又叫大哥去?」
「說得也是,額娘,阿瑪的武功不都教給弘晝了嗎?」對于這點,弘也感到相當不解。照理說,護駕的責任移交給弘晝之後就沒咱們的事了,但皇上卻把弘晝丟在一旁涼快,依然老是把‘那種事’扔給阿瑪處理,這到底是為何?」
滿兒徐徐環顧四周一張張好奇的臉,慢吞吞的端起茶盅來喝一口。
「這個問題啊,咱們可以關起門來講,可千萬別到外頭去嚷嚷喔!」
「別犯傻了,額娘,皇上的事,誰敢出去隨便亂掰扯呀!」
滿兒點點頭。「好,那我就告訴你們,但記得千萬別說出去。」
「知道了,額娘。」
「嗯。」茶盅擱回桌上,滿兒開始述說︰「這是你們阿瑪說的,弘晝是皇上自個兒挑的人選,可惜他對學武不怎麼有興趣,資質不夠又不肯專心,你們阿瑪的武功至多他也只能學得一半,這種情況你們阿瑪也勉強不了他……」
「這我懂,我懂!」滿兒才說一半,雙兒就忍不住打岔進來。「就像阿瑪教我們幾個武功,明明阿瑪也沒偏心,但我們每個的程度就是不同,除了大姊沒機會學,二姊沒興趣學,大哥領悟了九成五,就差那半成,大哥硬是沒辦法像阿瑪那樣不用劍,至于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