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袁紅袖搓著手臂,點頭附和。「頭一次覺得殺人場面好恐怖,只想快快逃開!」
「所有的殺人場面都很恐怖好不好!」翠袖橫她一眼。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可以了吧?」袁紅袖受不了的嘆道。
「我說的本來就是對的!」
袁紅袖翻白眼。「是,是,都是我錯,行了吧?」算了,這話題也不夠好,血腥味太濃了,再換一個吧,不過,換什麼呢……啊,有了、有了!「姊夫的爹娘看上去好年輕喔!」
這個話題就對了,翠袖兩只眸子馬上亮晶晶的閃爍起來,很是興奮。
「對對對,比爹娘還年輕呢!」
「大姊也這麼覺得?」
「是啊,當時我還以為他們是你姊夫的哥哥、嫂嫂呢……」
話說回四天前,當傅康背著她回到村寨里時,恰好看見一、二十把兵器一起劈到金日身上,黃希堯雖也在戰圈里,但隔著金日有一段距離,根本來不及救援。
眼看金日即將被砍成肉片,她正想張嘴拉出一道霹靂無敵驚人的尖叫聲配合一下,下一瞬間,那一、二十把兵器竟然撲了個空,鏗鏗鏘鏘互撞在一起,有幾把還不小心傷到了自己人。
她不禁呆了一下。
耶,人呢?
慌忙轉眼四顧,隨即發現金日被一個男人托在雙臂中,再被轉至另一個像鐵塔般高大的壯漢雙臂上,那壯漢立刻把金日送到立于村寨口的女人跟前,那女人身後還有一個精干漢子。
再一次,她正想不顧一切沖到金日身邊,那女人卻搶先一步發出颶風般的超級怒吼。
「可惡,他們竟敢把我兒子糟蹋成這樣子,老爺子,懲罰他們!」
話聲一落,只見那個救了金日的男人飛身隨便兜上兩圈,明明手中無刀亦無劍,適才所有攻擊金日的家伙卻在眨眼間全被砍成了兩截,上半截在神哭鬼嚎,下半截在抽搐顫抖,只剩下黃希堯一個人站在那里驚駭到差點兩腳癱瘓跪到地上去。
他是場中唯一不與金日敵對的人。
然後,那個男人飄身來到翠袖身前,翠袖幾人不約而同驚懼地連連往後退,旋即又定住腳傻眼。
金日?
不,不是金日,他們只是容貌極為酷似,大大的眼兒、小小的嘴,還有那嫣紅粉女敕的腮幫子,幾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金日是活潑的、是風趣的、是愛笑的、是瀟灑的,而且不到二十歲。
但眼前這個男人是冷冽的、是無情的、是殘酷的、是邪惡的,而且已經上三十歲了。
他是誰?
金日的大哥?
不對,金日是長子。
難不成是……
「等等、等等,老爺子,別動她們,千萬別動她們呀!」
那女人趕過來了,同男人一樣年歲,三十左右,俏皮可人,尤其那雙杏眼溜溜的嫵媚,活生生會說話似的。
她一到近前來,先一把將男人扯到後面,再來回仔細端詳翠袖姊妹倆,「你們倆哪一個是……嗯,」目光定在翠袖臉上,唇畔泛起盈盈的
笑。「我猜,你就是小日兒的老婆吧?」
小日兒?
翠袖猛然張大嘴。「您……您……您是……是……」
「模樣兒可真甜呢,嗯嗯,我喜歡、我喜歡!」女人笑咪咪的將柔荑撫上翠袖的臉兒,「老爺子,瞧,這可愛的小泵娘就是咱們的兒媳婦呢!」她頭也不回的對身後的男人說。
男人冷哼,翠袖不禁瑟縮了下。
「別管他,他那人就是這個樣兒,有我在,別怕他會欺負你!」女人喜愛的挽住翠袖的手臂。「來,我們得送小日兒去看大夫,他的情況不太好呢!」
「但……但……」翠袖吶吶道。「您……您是……」
女人眨眨眼。「你就跟著小日兒叫我們阿瑪、額娘吧,別的我們不愛听,嗯?」
阿瑪、額娘?
翠袖低喘。天,真的是公公、婆婆大人!
不過……
他們會不會太年輕了一點?
「……如果你姊夫不是長子,我一定會認定他們就是你姊夫的哥哥、嫂嫂,」翠袖一邊回憶當時,一邊繼續為金日抹拭胸膛,抹到刀疤時稍稍停了一下。「直到現在,我見到他們時,還是會有不可思議的感覺呢!」
袁紅袖突然哈哈笑起來。「最好玩的是,姊夫的爹爹雖然老是冷著一張臉,陰森森的,可是不管怎麼看都很可愛耶!」
翠袖嗆了一下。「別……別胡扯!」
袁紅袖擠眉弄眼。「你自己都快笑出來了,還說我胡扯!」
「我……我哪有!」
「還說沒有,你的嘴角還在抽筋呢!」
「……」
不一會兒,房內驟然爆出姊妹倆抑不住的笑聲,想壓小聲一點都壓不下去,還愈笑愈大聲。
沒辦法,誰教那位「長輩」長得那麼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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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冬至,窗外雪花飄飄,樓內塘火融融,翠袖剛喂金日喝過藥,正在替他擦拭小嘴兒,某人一頭撞進房里來,嫵媚清靈的杏眼,俏皮輕快的笑靨,可不正是滿兒。
「來來來,今兒個是冬至,我親自下廚煮了餛飩,一起來吃吧!」
「可是……」翠袖兩眼瞥向床上的人,不想離開。「我想待在這里……」
「你待在他床邊夠久了,」滿兒硬是挽起她的手臂。「都快半個月了,你也該離開這屋里出去走走了,到樓下,到隔壁房都可以,去和你妹妹聊聊天,出去玩雪也行,起碼活動一下筋骨吧!」
「但紅袖每天都會來陪我聊天啊!」翠袖一本正經地駁白。「我也有到隔壁房里換衣服,到廚房拿水,還到樓下取柴火呢!」
這小泵娘腦袋里橕了一根竹竿嗎?
滿兒翻了一下白眼。「我是說,要你離開這房間到處走走,別老杵在這兒,不然等小日兒醒來,問我床邊怎會多一尊石膏像,我怎麼回他?」
額娘說話好有趣喔!
翠袖笑了。「我一直有在動嘛!」
滿兒嘆氣。「是、是,你的確有在動,你的動就是替小日兒擦身子,替小日兒翻身子,喂小日兒喝藥,喂小日兒喝湯,從頭到尾都是小日兒,你又不是他的奴隸,干嘛這麼累?」
「但是……」翠袖偷偷瞄一下滿兒身後。「倘若阿瑪身子不舒坦,額娘不也會這麼伺候阿瑪?」
才說她腦筋直,可又彎起來了!
滿兒又嘆息,「好吧,那我換個詞兒……」她伸出大拇指往那個老是貼在她身後的「跟屁蟲」一此。「若是你不去陪我們吃餛飩,你阿瑪會生氣喔!」
阿瑪會生氣?
翠袖驚喘,不由自主又瞄向滿兒身後,頓時覺得允祿的表情好像真的更陰沈了,還給她哼了一聲,不禁嚇得慌忙點頭。
「好、好,我去、我去!」
滿兒不由失聲大笑,「老爺子,還是你行,我噴了半天口水,居然比不上你哼一聲呢!」再對一旁的精干漢子點個頭。「鐵保,大阿哥交給你了。」
「是。」鐵保恭身應諾。
待主子們都出去後,他輕步來到床邊,凝目仔細審視小堡子,心頭不禁油然升起一股激昂的憤慨。
他和小主子是打小一塊兒玩大的,在他的印象中,小主子總是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的十分得意,那張小女乃娃的臉兒也總是圓圓潤潤的十分可愛,二十多年來,何曾見過小主子如此瘦瘠孱弱、氣息奄奄的模樣,此番頭一遭見到,不由得使他既憤懣又痛心。
可惡,若是他在小主子身邊,拚了命也下會讓小主子被折磨成這樣!
他慨嘆著拿開擱在枕頭旁的毛巾,又見小主子的被子沒蓋好,便細心的把被子掖緊了,想一想,又去多取來一條毯子為小主子蓋上,剛拾掇妥當,忽見小主子的睫毛一陣細細的顫動,徐徐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