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也開始吃他的乳酪蛋糕,這種有別于其他國家的德國乳酪蛋糕,嘗起來特別與眾不同,淡淡的甜帶著微微的酸,清新的女乃味混著水蜜桃的郁香,吃起來口感雖然有點沙沙的,卻始終能保持不黏口的清爽,是他最愛的甜點之一,他從來不會錯過。
「你會在這里待多久?」
「直到開學啊!」
「那麼,待會兒要不要去湖邊走走?」
「到湖對面嗎?好啊,好啊,順便讓我畫幾張圖!」
「穿衣服的。」
「那當然,我也不可能叫你在戶外月兌給我畫。」
為什麼無論說什麼都會說到這件事上來呢?
「……你的德語講得非常好。」
「廢話,我已經來一年多了嘛!」
「不過還有點奇怪的口音。」
「廢話,我才來一年多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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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話都講開來了,畢宛泥索性光明正大的纏在安垂斯身邊。
「我們愈常在一起就愈快熟識,愈快熟識就愈快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感,然後,你就會願意月兌光光給我畫了!」
這是她的解釋,安垂斯立刻嗤之以鼻的把她的解釋丟回去。
「一輩子都不會!」
但是,一想到隨時隨地都有人疼愛呵護的妹妹,他就不忍心讓與妹妹同年紀的畢宛妮感到寂寞,也就毫無怨言的任由她纏在他身邊團團亂轉。
話再說回來,除了不時叫他月兌衣服給她畫之外,其實他並不討厭她,尤其是她的率真與直爽,還有她獨特的幽默感,總是讓他不由自主的勾起笑容來,盡避她的外表教人不敢領教,但她的個性卻非常純真迷人。
「安垂斯,我們去游泳如何?」
「才不要!」
「小氣,讓人家欣賞一點點也不行!」
那可不只一點點!
安垂斯啼笑皆非地回身步入樹林間,不再理睬她,心知她會自己跟上來。
在這炎炎夏日里,他最喜歡一個人漫步在開滿野花的林間小徑,密密實實的樹木和枝葉遮天蔽日,擋住了強烈的陽光,投下濃濃的蔭影,人仿佛被籠罩在一片綠霧之中,呼吸著清爽的芬多精,一切煩惱和憂愁似乎都被洗滌干淨了。
徐徐踏著穩定的步伐,他沒有回頭看,蹦蹦跳跳的輕快腳步聲始終離他左右不遠,直至他穿越樹林,來到一片綠茵起伏的山丘地,翠宛妮馬上轉身回到樹林里。
「我去摘花!」
回眸望著她迅即消失的背影,安垂斷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她雖然純真頑皮,但在某些時候她也特別體貼,譬如她知道他會來到這片山丘就是想單獨一人靜坐沉思,于是她會即刻離開,不再騷擾他。
但每一次她這麼做時,他都會注意到她那種格外小心翼翼的神情,彷佛在討好他,又像是害怕被討厭,不知為何,他立刻了解到,當她面對她的兄弟姊妹時,都是這樣戰戰兢兢的害怕會被他們更憎厭,只好時時刻刻注意他們的臉色,小心不要做出會讓他們更恨她的事來。
這種時候的她,就像是一只隨時可能會被丟棄的小狽,可憐兮兮的渴望主人施舍它一點點關愛。
而這種時候的他,也特別有股心酸的沖動,想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告訴她她永遠不必擔心沒有人疼愛她。
這種沖動一次比一次強烈,一次比一次難以忍受,于是,他開始減少到綠色山丘來沉思的次數,反正看了她那種模樣,他也靜不下心來沉思,倒不如干脆放棄,省得浪費時間。
然後,六個星期後的今天,當他在草地上坐下來這一刻,他決定了,以後再也不來了!
真是該死,或許母親的法國血統帶給他的影響比他想像中更多吧!
第三章
九月的第一周,午時的艷陽依然熾烈,幾乎像是回到了七月盛夏一般,但畢竟已入秋,早晚氣溫漸涼,總是需要套上薄外套,而綠葉,也開始染黃了。
「今天上哪兒?」
每日,安垂斯一踏出旅館,畢宛妮總是早已等在門口,使他不禁懷疑她是不是擔心被他落跑,所以根本沒回去睡覺?
「租船到奴斯塔德,你覺得如何?」
「喔耶!」
像個小孩子似的,畢宛妮跳起來大聲歡呼,還把素描本和鉛筆隨手往上扔,安垂斯見狀不覺莞爾。
蒂蒂湖旁的小鎮並不大,除了幾條街之外,只有散落在林間或綠色山丘上的一些美麗建築物而已,年輕人在這種地方呆久了肯定會發霉,不然也會結出幾張漂亮的蜘蛛網,但安垂斯和畢宛妮在這里倒是過得十分愜意,偶爾租船到鄰鎮去逛逛,也算新鮮。
不過奴斯塔德也大不上多少,通常用過中餐後,沒多久他們就回到蒂蒂湖了。
「宛妮,幫我畫張畫吧!」
「OK!」
他們認識十天之後,安垂斯就學到了這招,只要請她為他畫畫,畢宛妮就會自動關上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安靜下來畫素描,持續幾個鐘頭都不會厭倦,而他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寧靜,各得所需,皆大歡喜。
當然,為了素描,有時候她也會提出一點小小的要求。
「安垂斯,麻煩你把頭側過去一點,謝謝!」非常客氣有禮的請求。
安垂斯照做了。
「安垂斯,麻煩你把右腳伸直……」聲音也極為甜美。「對對對,就是這樣,謝啦!」
他繼續沉思。
「安垂斯,麻煩你把視線移到湖對面……」再加幾分嬌女敕。「好極了,感恩!靶恩!」
他繼續思索自己的問題。
「安垂斯,麻煩你把上衣月兌下來,謝謝你啦!」這一句更是嗲得令人雞皮疙瘩全體豎立。
「……作夢!」
「小氣!」
他……滿肚子笑意,實在沒辦法再做任何思考。
她老是做這種事,就像一心想偷吃魚的小貓咪,使盡鎊種手段總是無法得逞,只能嗅著魚腥味干瞪眼,那模樣實在非常可愛又有趣。
「待會兒請你吃乳酪蛋糕?」他溫言安撫她。
「還有黑森林蛋糕!」她嘟著嘴表示一份蛋糕不夠弭平她的怒氣。
「好好好,你愛吃多少就吃多少,可以了吧?」就像個溺愛妹妹的好哥哥,安垂斯縱容,不,鼓勵她敲他的竹杠。
之後,第一周的酷暑仿佛是騙人的,僅僅半個月後,氣溫像直升機落地一樣往下降,清晨起床是8℃以下的低溫、正午時分也在15℃以下,每天不是陰天就是下著不停的雨,出門除了套上大衣之外,雨傘也是必備之物。
「你沒帶大衣來嗎?」
畢宛妮瑟縮著搖搖頭。「沒有。」
安垂斯也瑟縮著聳聳肩。「我也沒有。」
在這種情況下,照理說他們應該各自回學校去準備開學,這才是最正確的。
但在無語相對片刻後,安垂斯竟然月兌口道︰「我帶你到蘇黎世買大衣,順便在那里玩幾天。」
雙眸一亮,畢宛妮狂喜的再一次把素描本和鉛筆往天上扔,「喔耶!」然後撲向安垂斯,兩條手臂如蛇般卷上他的頸子,很自然地將臉頰貼上他的臉,軟軟的呢喃,「安垂斯,我最最喜歡你了!」
他猶豫一下,也伸出手臂環住她,另一手拍拍她的背,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是用什麼心情月兌口說出那種不合他的個性的話,然而一旦說出口,他就不會收回去。
「那我還要先去辦簽證?」
「不必,擁有半年以上有效德國簽證的人,可以免簽證進入瑞士。」
「難怪他們常常在周末跑到瑞士去。」
「誰?」
「我的同學啊!」
「他們沒有找你一起去?」
「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