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
「總之,我今天非見到他不可,妳擋不住我的!」
「妳看看我擋不擋得住!」尹氏氣得快發狂,張牙舞爪的像瘋婆子,別說端莊的貴族風範,她連正常人都不像。「來人啊!還不……」
「等等!等等!等等!」
忽地,兩人之間插入第三個急急忙忙的聲音,韓芊卉氣喘吁吁地及時趕到。
「不行啊!大人的茶葉快沒了,妳怎麼可以趕她走。」
「妳終于出來了!」尹氏的火氣瞬間消逝,換上陰森森的詭笑。「住口,妳不懂規矩嗎?告訴妳,我才是大人的妻子,妳不過是大人的小妾,無論大人有多寵愛妳,就算妳懷著大人的孩子,還是得規規矩矩的叫我一聲夫人!」
听到這里,原是拿一雙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韓芊卉的崔延姬,驀然臉色微變地盯住韓芊卉隆起的肚子,表情是震驚、是錯愕、是不敢相信。
「好好好,叫妳夫人就叫妳夫人。」真是,不過一個無聊的稱呼而已,干嘛這麼計較嘛!「真的,夫人,大人的茶葉快沒了,他好喜歡喝那種茶,所以起碼要把茶葉留……」
「我才不管他喜歡喝茶或酒,無論是這女人或茶葉,全都不準留下!」
「不要這樣啦!夫人,」韓芊卉低聲下氣地央求。「大人需要多喝茶,如果不是他喜歡的茶,他總是喝兩口就不喝了,所以……」
「我就是不讓他喝,怎樣?」尹氏倨傲地抬高下巴,以睥睨之姿蔑視丈夫的小妾。
「喂,妳這就太過分了喔!」韓芊卉也火大了。「妳在外面找男人嘿咻他都不說妳了,現在他想找個喜歡的茶來喝都不行嗎?妳土匪呀妳!我看妳改行去殺人放火算了!」
眼神又轉驚訝,崔延姬愕然的望住韓芊卉。
沒想到除了她以外,竟然還有其它女人敢當面頂尹氏的嘴!
不過最令人難以接受的還是樸孝寧竟然已經收了小妾這件事,她喜歡他那麼久,平日里的言行舉止不知暗示過他多少回,甚至還讓父親主動向他提親,可是他不但堅持不肯答應,還收了別的女人作妾……
為什麼?
他討厭她嗎?
眼前這個能讓樸孝寧收為小妾的女人又有什麼是她沒有的?
「妳妳妳……」尹氏氣得面色鐵青,差點說不出話來。「妳這個卑賤的小妾竟敢侮辱貴族……」
「貴族又怎樣?了不起啊!」韓芊卉嗤之以鼻地道。「我還寧願作個低下的奴僕,也好過妳這種妓女貴族!」
原是想隨便找個借口痛打韓芊卉一頓好讓她流產,但此刻,尹氏絲毫沒考慮到原來的目的,只狂怒地想要讓眼前這個膽敢侮辱她的女人受到懲罰,得到教訓,于是不假思索地提高裙襬,使出生平之力狠狠踢出一腳。
眼見尹氏抬腳毫不留情地踢向韓芊卉的肚子,後者一時呆住來不及反應,崔延姬冷眼旁觀,她告訴自己,要趕快救韓芊卉,這對她來講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手腳竟然不听使喚,一動也不肯動。
救她呀!
她焦急的命令自己的手腳。
快救她呀!
但它們就是不肯動……
為了減少樸孝寧走來走去的麻煩,書房里的桌案後,韓芊卉特地為他擺置成可以盤腿坐著看書,也可以在疲憊的時候推開長扶枕就地躺下去睡覺的鋪位。
當河永敬匆匆忙忙來到書房的時候,正好是樸孝寧準備要躺下去的時候。
「什麼事?」躺一半的身軀又坐正了。
「崔延姬小姐來了。」河永敬的語氣是焦急不安的。
樸孝寧皺眉。「她來干什麼?」
河永敬不禁翻了一下眼。「這是崔小姐的習慣呀!每次出遠門回來,隔天她就會帶禮物來探望大人您嘛!」崔小姐的心意眾人皆知,唯有大人不知,有時候他還真是同情崔小姐。
樸孝寧不耐煩地擺擺手。「叫她回去,就說我身體不適。」
「可是夫人一听說她來,馬上就跑去跟她吵架。」
「不用在意,她應付得來的。」語畢,樸孝寧又想躺下去。
「但二夫人……」
身子僵住,再次坐正,「二夫人如何?」樸孝寧急問,不耐煩、不在意的表情和口氣都丟到一邊去哀怨。
「二夫人一听說夫人要把崔小姐送來的茶葉丟出去,馬上跑去阻止!」
樸孝寧面色大變,「她跑出清竹別堂了?」不等回答,作勢要起身,忽又按住骯部抽了口氣。「該死!」什麼時候不發作,偏偏這時候發作!
見狀,河永敬不由得驚慌失措地趨前扶持。「大人,又痛了?」
咬住牙根,手按得更緊,「快,扶……扶我起來……」樸孝寧吃力地命令,痛得渾身冷汗直冒。
「可是您……」
「扶我起來!」
河永敬只猶豫了一下下,隨即毅然扶著主子起身離開書房,他有預感,不能不讓主子去,否則……
他的預感果然沒錯。
當他們趕到大門前的外庭時,恰好瞧見尹氏提腳狠狠地踢向韓芊卉的肚子,圍觀的奴僕嚇傻了,明明有能力救韓芊卉的崔延姬卻呆在一旁閑看熱鬧,河永敬頓時駭得魂飛魄散。
這一腳踢下去不流產才怪,搞不好連二夫人的小命都要沒了。
說時遲那時快,他突然被借力推開,主子不顧一切的撲身而出,宛如剛離弦的箭矢般疾射過去。
下一刻,只見夫人尹氏踢出來的大腳丫子半途被一只突如其來的手抓住,然後整個人被甩了半圈丟出去呈大字型趴在草地上--鼻子大概歪了,而主子則踉踉蹌蹌退後兩步,一手緊揪著月復部,一手抓住二夫人的肩試圖要撐住自己,但沒成功,他的臉色越加發白,滿頭滿臉的冷汗像雨般滴落,站不住腳地雙膝逐漸彎曲……
河永敬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沖過去撐住樸孝寧,韓芊卉則扶著樸孝寧另一邊。
「君之,你還好吧!君之?」
兩排牙齒咬得牙根快斷了,樸孝寧還硬勾了一下嘴角,艱辛地搖了搖頭表示他沒事。
「大人,你怎麼了?」
崔延姬也驚愕又焦急地問過來,樸孝寧卻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好半晌後,當尹氏灰頭上臉地爬起來,怒不可遏地沖到他面前來時,他也恰好吁出一口氣,緩緩放松了身體。
「你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動粗,」尹氏像個潑婦似的破口大罵。「難道你不怕……」
「回去!」
樸孝寧的沉喝陰騖又憤怒,就像打雷一樣劈過去,尹氏不由得嚇了一跳,隨即又不認輸的吼回去。
「我為什麼要回里屋去?你還沒給我一個交代,我要……」
「我不是要妳回里屋,」樸孝寧眼神冰冷地盯住尹氏。「我要妳滾回娘家!」
「回……回娘家?」一抹驚慌掠過尹氏的臉。「不,我才不回去,你憑什麼要我回娘家?」
「妳企圖傷害芊卉。」
「那……那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小妾……」尹氏還嘴硬。
「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樸孝寧狂怒地暴吼。
尹氏窒了一下。「這……這次沒了,下次再生嘛!」
樸孝寧冷笑。「不,妳永遠不會讓她生,直到她也被妳害死為止!」
尹氏心虛地瑟縮了一下,旋即又強硬地挺起胸脯。
「無論你怎麼說,我絕不回去,就算你要告官,說我要傷害你那個卑賤的小妾,不讓她生你的孩子,甚至要她死,那又如何?只要我打死不承認,你又能怎樣?你以為這邊的僕人敢為你作證嗎?告訴你,連你都自身難保了,他們才不敢,沒有人敢得罪尹氏,也沒有任何一個奴婢敢指控貴族,所以你拿我莫可奈何,因為你沒有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