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明白,你……喜歡這種酒窩?」嘉琿疑惑地問,還是不太了解她說的是哪種酒窩……不,他根本不了解她到底在說什麼。「不對,這跟你女乃娘又有什麼關系?」
「好喜歡啊!」琥珀正經八百地拚命點頭。「你不覺得你的酒窩好深、好迷人嗎?遠遠的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呢!」
嘉琿哭笑不得。「從不覺得。」至少它們沒有迷惑過他。
「你瞧,一般人的酒窩都是長在這……」她指著他的酒窩再下面一點。「而且都比較小,也不深;就算位置對了,可是拿我的手指頭去量距離又不對了,可能是我的手指頭太長……不,不是我的手指頭太長,明明是他們的酒窩長錯位置,看,你的就恰恰好對位置,距離也正確,所以不是我的手指頭太長,絕對不是!」
又不是種芋頭番薯,隨便你愛長哪里就長哪里。
「酒窩就酒窩,」嘉琿越听越是迷糊,這對酒窩跟了他二十八年,他怎地不知道它的位置跟距離還有這麼大的學問?「為什麼一定要符合這些個條件?」
「我女乃娘說的呀!」
這到底關她女乃娘什麼事了?
「她說什麼?」嘉琿越來越頭痛了。
「她說有這種酒窩的人……」
「如何?」
「都是紙老虎!」
「……你說什麼?!」
嘉琿驀然發出一聲驚人的低吼,額上的青筋瞬間爆出好幾條,熟知他的脾氣的人必然會立刻逃到長白山上去躲在冰洞里,等明年雪融後再出來,就算不熟,看他的模樣也夠恐怖了,橫眉又怒目,那兩條蜈蚣扭呀扭的好像真的要爬下來了。
她竟敢侮辱他!
才剛嫁給他,她就迫不及待地想惹火他嗎?
可奇怪的是琥珀竟然不害怕,還有膽露出笑容。「就跟我爹一樣嘛!我爹啊!他一眼看上去好凶的樣子,害我都不敢親近他,那我女乃娘就告訴我,其實他是紙老虎,外表凶,心里頭可軟得不得了,因為他有那對酒窩。真的耶!不管我怎麼頑皮,我爹都拿我沒可奈何,有時候我皮得過了火,他忍不住訓斥一頓,可只要我硬擠出幾滴淚水來,他馬上就投降了,好靈喔!」
見鬼,原來是這種紙老虎。
嘉琿啼笑皆非地收回怒容。「我跟你爹有一模一樣的酒窩?」
琥珀頷首。「對,位置完全一樣,距離也沒錯。」
她竟然是因為他臉上的窟窿而挑上他?
這種選擇未免太可笑了。「所以妳才挑上我?」不過他一點也笑不出來。
琥珀又頷首。「只有你有嘛!」
「因為你相信只要我跟你爹有同樣的酒窩,你就可以像吃定你爹一樣的吃定我?」她真的長大了嗎?確實長大了嗎?居然會相信這種騙小女圭女圭的話。
琥珀再頷首,非常肯定的。「沒錯,因為你們都是紙老虎。」
或許他應該先想辦法把臉上的兩個酒窩填平,她就不會再用那種刺耳的名詞來形容他了。「你為什麼一定要吃定我?」她看起來純真,其實是那種喜歡控制男人的女人嗎?
「這樣你才不會欺負我、虐待我嘛!」琥珀理直氣壯地說。
嘉琿一陣愕然,旋即沉下臉。「誰欺負過你、虐待過你?」
琥珀忽地矮身坐回小腿上,別開眼不吭聲。見狀,嘉琿也沒再追問下去,即使她不說,他也猜想得出來答案是什麼。
好了,一切都已水落石出,現在他又該如何是好?
看她對自己所相信的一切是那樣根深柢固地認定絕對不會有錯,想要說服她的以為、認為、認定全都是錯誤的企圖,有九成九是白費時間的愚蠢行為,但除此之外,他還能做什麼?在他們已拜堂成親之後,他還能如何?
算了,既然難以說服她,他們又已成了親,就順其自然吧!不過他從來不願意勉強任何人,所以……
「你確定你願意跟我?」這件事他非得再三確定再確定不可。
聞言,琥珀即刻回過眸來,一臉驚惶。
「你覺得我實在太丑,丑到你無論如何忍受不了,所以不要我了嗎?」
天哪!這種話無論如何不該輪到她說吧?
「算了,只要你不後悔就好,我們睡吧!」他累了,比起與黑熊、老虎搏斗一場,和他的新娘子溝通更疲累。現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覺,洞房花燭夜的事,以後還多的是時間去完成。
「哦!」
琥珀馬上背過身去,嘉琿注意到她的耳根和脖子都紅了。
「你在做什麼?」
「月兌衣服啊!」
「……」
「我沒成過親,也沒人告訴過我洞房夜該做什麼,所以這種事我是不瞭的啦!最多我只看過公狗母狗交配,韓梅姊說就跟那個差不多,映雪則說女人只要把衣服月兌光光,剩下的交給男人就行了。」
話落,她羞答答地回過身來,嘉琿頓覺腦袋仿佛被雷殛般一陣眩暈,瞪著她那一身白晰無瑕宛如凝脂玉般的肌膚,再一次忘了呼吸。
她的雙峰是如此堅挺飽滿,腰肢是如此縴細柔美,臀部是如此豐潤性感,玉腿是如此修長挺直,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在誘惑著他,使他血脈僨張,有如火山一樣爆發……
她真的只有十六歲嗎?
嘉琿立刻改變主意,決定要把今天該做的「工作」完成之後再睡覺。
而當琥珀看到他月兌掉皮袍衣褲和靴子時,她的心跳差點停止,換她移不開視線地直了眼,即使她心里很明白不應該如此公然注視一個赤果的男人,但她控制不了自己,因為好奇,更因為驚奇。
不過這不能怪她,如果他不是擁有如此雄偉壯碩的身材,她就不會這般失態,所以這都要怪他,對,要怪就怪他!
贊嘆的眼神一一流連過他寬闊的肩膀、健壯的胳膊、結實的胸膛、瘦削的臀部和強勁有力的大腿,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炫耀著驚人的陽剛力和無可匹敵的男性氣魄,令人無法不懾服。
最後,她的目光驚恐地停留在某個最驚人的部位,拚命吞咽口水。
「夫……夫君,你確定交給你沒有問題嗎?那個……那個公狗好像沒有那麼大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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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所有人都做了同樣的推測,斷定琥珀必然是有某種缺陷,或者其貌不揚,甚至很丑陋,所以才會刻意挑上安達嘉琿作夫婿。
你丑我也丑,大家誰也別嫌誰。
所以翌日清晨,嘉琿甫踏出氈帳,一眼就注意到等候在外面的達春滿眼、滿臉、滿身的同情,他不禁莞爾,回身把氈簾拉好,再留下幾句吩咐。
「守在這兒,千萬別讓任何人亂闖進去。」
「如果夫人要出來呢?」
「跟緊她,用你的性命保護她!」
但是當嘉琿和劾里缽、副宰相派來的使者,以及所有酋長們溝通過各方的意見與意願之後,回來卻只見達春依然守在氈帳外,已經無聊到閑著抓蛐蛐玩了。
「她還沒醒?」
達春聳聳肩。「除非她從後面跑了。」
嘉琿不相信會有這種事,但仍忙不迭地趕緊拉開氈簾進去,繼而失笑。
羊毛毯上根本瞧不見半個人,只有一團亂七八糟的長毛毯堆在正中央,圓溜溜的,根本不像有人睡在里頭,不過這堆長毛毯長著一雙女人的縴細玉足。
眼角一瞥,驀見羊毛毯上沾了幾許血跡,嘉琿又探出頭去。
「去準備一桶熱水來!」
實在沒料到她竟是如此酣睡的人,竟然直到他把她抱進熱水中,她才猝然驚醒過來。
「咦咦咦?我……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