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藥可醫,她死定了!
「你回來干麼?」
「我也不知道。」
銀白色的落月湖,沉郁的天空,寒風沁骨,偶爾飄零下幾片雪花,即使是兩人同行在湖畔小徑上,氣氳依然是落寞的、孤獨的。
「過完年我就十七歲了喔!你呢?」
「二十七。」
「真巧,恰好大我十歲耶!」
「喂,季清儒,」斜眼偷覷著他,「你不會打算獨身一輩子吧?」惜惜問。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哪位姑娘喜歡上你了呢?」
好吧!他沒興趣,其實現在的她也能了解,她只要她愛的人,不希罕愛她的人。不過他可以沒興趣,卻不能阻止她偷偷愛他吧?
「這一回你能待多久?」
「家母希望我過完年再出門。」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他娘親叫他過完年再離開,他早就跑得遠遠的了。
「早點離開也好。」雖然她可能會因為思念過度而死,但只要能減少他的痛苦,她可以忍耐。
愛人注定要比被愛的人多一份痛苦。
到了除夕夜,季清儒更可以光明正大的喝個痛快,然而痛苦的是,他必須面對心愛的人喝苦酒,所以在夜深時分,當他孤伶伶的一人回到自己的水煙苑里,忍不住又獨自一人狂喝了起來。
「不簡單耶!頭一次看你喝醉了還能自己躺到床上去。」
當惜惜準備來搬尸體,卻瞧見他四平八穩的睡在床上時,還真的驚訝不已。不過在她要替他蓋上被子之際,他卻突然睜開兩眼,醉意盎然,毫無疑問是在意識不清的迷糊狀態下。
「嘉嘉……」
「是是是,快睡吧!你……啊!」
同往常一樣,她隨口應和他,不同的是,這回她話還沒說完,便被瞬間轉移到他強勁的身軀底下去了。
「嘉嘉……」
「慢著、慢著,我不是……」
「嘉嘉……」
「喂喂喂,就跟你說我不是你听不懂嗎?你……」
「嘉嘉……」
「等等、等等,你、你到底想干麼?我……唔唔唔……」
不用再問了,他已經用行動很明顯的表示出他到底想干麼了。
在這種情況下,醫仙的徒弟自然有最好的方法阻止任何一個想非禮她的男人︰拿隨身攜帶的毒,讓那個不知死活的男人下半輩子再也嘗不到女人的滋味,這是最好的懲罰!
但她不可能這麼懲罰自己傾心眷戀的男人,所以……
「該、該死!師傅怎麼沒告訴我會這麼痛……」
大年初一,上官府上下熱熱鬧鬧地向主子拜年領紅包去,由於這是十多年來首次上官夫人能出現在大廳里接受眾人的朝拜,所以大家也特別興奮。
今年的紅包肯定大一號!
除了季清儒,他一直顯得恍恍惚惚的,不僅不曾注意到凌嘉嘉的存在,兩只眼還忙著在其他女人——包括婢女——身上打轉,疑惑的、不解的,心神不定的不知道在找什麼。
惜惜見狀不禁竊笑不已,還故意跑去問他,「喂,你在找什麼呀?」
「嗄?呃……沒、沒什麼。」
「那陪我去賭兩把吧!」
「咦?賭?」
硬拉著他,惜惜加入了僕人們開的賭局,而且趁季清儒依然忙著兩眼到處亂瞟的機會狠狠刮了他一大筆,一邊數銀票一邊樂得呵呵笑。
雖然在他醒轉過來之前她就落跑了,但只要不是不懂人事的小表頭,一醒來見自己渾身光溜溜的,身上有血跡,床上有點點落紅,毋需任何人提點,馬上就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這種事情自然是男人要負責,無論他打算如何處理,總得對人家有個交代,不能因為他心情不好就可以隨便糟蹋人家清白閨女,這有違他堂堂正正做人的原則。問題是——
他要對誰負責?
她不需要他負責,也很高興這份疑惑能轉移開他的心思,讓他暫時撇開失去所愛的痛苦,這倒是意外的收獲。
「你到底在找什麼啦?」賺飽了荷包就想到吃,她又拉著季清儒往廚房去。
「沒什麼……啊∼∼阿福!」
「二少爺?」
「水煙苑是你負責清掃整理的嗎?」
「是,二少爺。」
「還有誰?」
「阿祿和阿壽。」
「還有呢?」
「沒有啦!就我們三個。」
「沒有了?沒有婢女嗎?」
「當然沒有,不是二少爺自己說不用婢女上水煙苑伺候的嗎?」
「那……我喝醉了都是誰扶我上床的?」
「欸?不是二少爺自己上床的嗎?我們去打掃整理的時候,二少爺都是睡在床上的呀!」
季清儒呆住了。「我、我自己?」
「是啊!」
「那、呃,沒事了,你走吧!」
見他一臉茫然地愣在那兒,惜惜險些忍不住爆笑。
好極了,最好能這樣繼續下去,
因為這樣,原定大年初二便要出門的季清儒又留了下來,他仍然在找,而且找得很辛苦,這種事又不能大聲嚷嚷著到處問,偏偏又沒有人來向他自首,害他愁眉苦臉得連每夜的例行公事——喝到醉死——都忘了。
可是不到大年初十,他又不得不出門了。
「開打了?怎會?」
「我也很意外,一樁喝醉酒的小沖突竟會演變成全面對峙,依我的猜測,這必定是鐵劍世家有意利用這個機會試探上官世家現下的實力。」
「利用他們的盟幫黑霧會和我們的盟幫朱劍門先小打一場嗎?既是試探,鐵劍世家應該暫時不會插手,他們不插手,上官世家也不能插手。」
「確實,所以朱劍門絕不能輸,你明白吧?」
「明白,我立刻出發!」
上官世家不能插手,可是他並非姓上官,在江湖中走動,他也從未透露過他是上官世家的二少爺。
「慕容姑娘……」
「你又要出門啦?」惜惜瞥一下他的包袱。「很急?」
「是的,家母……」
「放心、放心,上官夫人的身子已經穩健多了,隨時都精神奕奕的不說,最近也常常主動說要去哪去哪,前兩天還頂著雪去賞梅,回來也沒見她又把什麼毛病,這樣持續下去,我看不用兩年就可以讓她完全恢復健康了!」
季清儒寬慰的笑了。「全虧了姑娘。」
見他難得一笑,惜惜也很高興。
「是虧了我,」她當仁不讓地挺挺胸脯。「我在她的補藥里多加了雪參果,告訴你,那可是只有我才有,連師兄都沒有的喔!我一向不舍得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犧牲了兩顆給你娘服用,那可比喝兩年補藥更有效!唉∼∼真是虧本羅!」
季清儒更是感激,「大恩不言謝,慕容姑娘。」他又掏出一個小玉飾。「這,也是一點小小心意,希望姑娘喜歡。」
「哎呀!好可愛喔!」惜惜驚嘆地放在掌心中把玩。
最近幾日他都沒有喝酒,夜里悄悄去探視,見他又在雕刻,沒想到竟然是為她雕刻這個精致可愛的小玉兔。
「姑娘說過今年十七歲,該是屬兔的。」
「對啊!我是屬兔的。」沒想到他竟然有听進去,還記起來了,惜惜歡喜地連連頷首。「我好喜歡,謝謝!」
「姑娘喜歡就好,那麼我走了。」
「好,那你小心點啊!別忘了我可是……」
「不診男人。」
待季清儒離去後,惜惜忘形地親了親小玉兔,仍舊沉醉在他又送了一樣他親手雕刻的玉飾給她的喜悅中。
「瑞香。」
「姑娘?」
「再幫我準備一條紅繩。」
「是,姑娘。」
她全然沒有注意到瑞香若有所思的眼神。
泵娘不會是對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