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培勛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走路回去?」
泰德長嘆。「算我拜托你,你還是坐著等吧!」
「好吧!那我先去買兩罐啤酒。」
他是故意的嗎?
「我去!」
「太好了,那就麻煩你順便買兩個甜甜圈和威爾斯餅。」
不,他是早有預謀的!
「咦?他今天沒來?!」
兩顆腦袋歪在牆角探呀探的探向川堂,然後驚訝地互覷一眼。
「他放棄了嗎?」短發腦袋狐疑地自言自語。
「真的?太好了!」長發腦袋喜形于色。
「你想的美!說不定人家今天臨時有課,譬如調課什麼的。」短發馬上潑過去一盆冷水。
「那……至少今天可以大大方方的從前門離開了。」
「是喔!」短發嘲諷地往後一比。「可惜我們的腳踏車都停在側門那邊。」
「哦,對喔!差點忘了。」長發懊惱地拍拍自己的額頭。
「沒辦法,還是得先到側門去牽腳踏車,走吧!」說著,短發率先走向側門。「啊!對了,小念念,待會兒你要上哪兒?我陪你一起去。」
桑念竹忙趕上前與李亞梅並行。「威廉呢?」
「有工作啊!你以為他像大廚師一樣,天天都那麼閑啊?」
「哦!呃,我想上市場去看看有沒有新鮮的魚。」
「現在都是你在做飯?」
「嗯,他教,我做。」
「真的?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學!」
「你也要學做菜?」桑念竹仿佛看到李亞梅突然變成雙頭龍似的驚愕無比。
「你?做菜?」
「喂喂喂!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李亞梅被她看得有點尷尬。「我也是女孩子啊!想學做菜有什麼不對了?」
桑念竹看似更困惑了。「可是你以前說過你打死也不做家事的呀!」
「呃,那……」臉色微微泛赧,李亞梅別過臉去。「那是以前嘛!現在是現在,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不行嗎?」
「是可以啦!只不過……」桑念竹好奇地打量李亞梅仿佛正在宣告此地無銀三百兩似的紅耳朵。「你不會是為了威廉……啊!」
跋在她話說完之前,李亞梅毫無預警地猛然一把攫住她的手,然後埋頭往前沖刺,不想讓桑念竹繼續問得她更尷尬,也不想讓桑念竹瞧見她的臉紅耳赤。
「快走,快走,晚一點就買不到新鮮貨了!」
「那……那也不用跑這麼急嘛!」
桑念竹踉艙跑得差點掉了一地書,正待掙開李亞梅的手,不料李亞梅猝然又來個緊急煞車,害她驚叫著砰然一頭撞上李亞梅的背,真的灑落滿地書了,她忙蹲下去撿書,邊想埋怨幾句,卻先听得李亞梅錯愕的低咒。
「真不敢相信!」
「呃?」桑念竹疑惑地舉目,只一眼,她也愣住了。「康納爾?」
「太夸張了,他居然先到這兒來堵我們,還笑得那麼得意,現在是怎樣?他以為這是在玩官兵捉強盜,他抓到我們就可以升職加薪了嗎?」往旁一掠視,李亞梅更是冷笑不已。「嘖嘖,還找了那麼多人來壯聲勢,以為他們人多,我們就不得不低頭了是不是?」
說起來康納爾也沒錯,前門等不到人,自然要到側門來等,這是常理,問題在于他不該找了那麼多人來幫場,而且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那種用鼻孔看人,說話白目,一派氣勢凌人的千金小姐、萬金少爺。
在人來人往的側門口,處身于一般大學生當中,高高在上的他們顯得格外醒目--傲慢得很醒目。
或許他們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別人看他們可是狗屎一堆!
「好久不見了,愛麗絲,蘇菲亞。」
「呃,你好,康納爾。」桑念竹撿齊了書本,起身,勉強勾起一紋笑。
憑良心說,康納爾這人真的沒話講,溫柔又專情,是個好男人,可惜就是笨了點,交了一大堆豬朋狗友,永遠擺月兌不了一身富豪之氣,雖不傲慢,卻也非平易近人,單就這一點,桑念竹下意識里便會在兩人之間築起一道高牆。
「夠厲害,康納爾,這樣還是被你逮著了!」李亞梅懶洋洋地說。
康納爾並沒有察覺到李亞梅的嘲諷語氣,兀自盯住桑念竹微笑。「幸好還是讓我等著你了,記得你說過喜歡看芭蕾舞,伯明罕皇家芭蕾舞團今天在巴比肯中心將要演出一場天鵝湖,我可有這份榮幸請你陪我去欣賞?」
「這……」拒絕過太多回,桑念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對方才能明白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呢?
桑念竹尚在為難地沉吟,李亞梅已經扯著她往停放腳踏車的地方去了。
「抱歉,我們還有事。」
「請等一下!」康納爾立刻追上來擋在她們前面。「請問是什麼事,不能暫住後延嗎?」
「你想知道?」李亞梅驀然咧嘴一笑,「好,那我就告訴你,我們要……」說到這兒,她橫眼瞥向那幾位千金小姐們。「去市場買菜。」
丙然,那些位小姐們一听到「市場」兩個血淋淋的大字,立刻輕蔑又嫌惡地退避三千里再加三大步,又要刻意擺出同情的姿態給康納爾看,表示她們是善良的好女孩,不是那種會看不起人的壞女孩,簡直是可笑到了極點。
「我請你們用午餐,」康納爾月兌口道。「還有晚餐!」
這家伙是白痴嗎?
李亞梅不耐煩地推開他,繼續扯著桑念竹走向腳踏車--就在側門旁。
「抱歉,愛麗絲準備做飯給她的親親男友吃。」
「哦……」康納爾的笑容消失了,但仍保持溫和的表情。「那麼,請于先生一起來也可以。」
這家伙確實是白痴!
「還是抱歉,那家伙……欽?在那里!」李亞梅愕然望住馬路對面。
罷踫上腳踏車手把的桑念竹聞言,即刻將疑惑的目光循著李亞梅的視線投向前方搜尋。
「誰?勛嗎?不會吧?」話甫落,便見到馬路對面,于培勛與泰德靠在車門旁遙對著她微笑,「啊,真的是勛!」桑念竹喜出望外地歡呼一聲,馬上拋下所有人飛奔過馬路,直接投向于培勛懷里。
「勛,你怎麼來了?」她仰起歡喜又擔憂的臉。「你的腿……」
于培勛俯唇親了她一下,再斜眼瞟向泰德。「告訴她,泰德。」
「是,老大。」泰德裝模作樣地行了一個軍禮,再轉對桑念竹解釋,「大夫說他的復健情況相當良好,只要不急不過火,更不要勉強自己,走路也是復健,因此以後你大可以不必再把他關在屋子里頭不準他出去了。」
眨了眨眼,桑念竹看看于培勛,再看回泰德。「真的嗎?」
「我發誓!」泰德作發誓狀。「這種事可不能隨便亂講,否則若是出了問題的話,我要負責任的。」
桑念竹相信了,又拉回眼來改盯住于培勛的臉,仔細在那上面搜尋是否有疲乏的痕跡。
「你走了很久了嗎?」
「不,我才剛下車。」于培勛微笑著說,兩眼卻盯住越過馬路而來的人,左手臂佔有性強烈地環住桑念竹,右手握緊拐杖挺直了腿。「他又來找你了?」
桑念竹也偷覷了一眼,「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執著。」她懊惱地說。
「因為如果不能和你結婚,他將會有四次失敗的婚姻,直到五十二歲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于培勛自言自語的低喃,心里也有些許的同情,但同情歸同情,他還是不會把心愛的女人雙手奉送出去,否則一生不幸的就變成他了。
「什麼?」除了婚姻、幸福這兩個詞之外,桑念竹什麼也沒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