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法飛車黨飆車來到桑念竹的宿舍公寓,于培勛暗暗慶幸大門仍未上鎖,這里也只有周末才會遲至十二點才鎖大門,而且留在公寓里的人也不多,大家都出去歡度周末了,有三分之一的人不會回來,三分之一會攜伴回來,三分之一躲在自己房里干一些不想讓人知道的勾當。
他悄悄溜上樓——好像偷人家老婆的痞子,在桑念竹的門上輕輕敲了兩下,門立刻打開了,是桑念竹清麗的臉蛋,手指還比在唇上噓了一聲。
于培勛側身溜進去,門一關上,他馬上緊張兮兮地問︰「小竹,你沒有相信李亞梅說的那些鬼話吧?」
「我相信你。」桑念竹綻出毫無芥蒂的笑容。「亞梅雖然有點懷疑,但她還是相信你的,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解釋一下,不要以為可以隨隨便便敷衍過去就算了。你知道,她是真的很關心我。」
于培勛這才放下一顆高懸的心。「其實真的沒什麼,阿曼達已經有未婚夫了,而阿曼達……唔,該怎麼說呢,她呀!是個不拘小節的女人,有時候還滿粗魯的,我真懷疑齊斯特怎會那樣死心塌地的愛她……呃!齊斯特就是她的未婚夫。總之,我和阿曼達只不過是朋友,其他什麼關系也沒有。」
「我說過我相信你了,不過……」桑念竹拖著他往書桌走去。「你來得正好,我抓了一個游戲程式下來,可是不會安裝,快,快來教我!」
雷聲大,雨點小,一場極有可能發展成為超級颶風的危機就這樣,僅憑著桑念竹單純的信任,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但世間事並不全是如此簡單就可以解決的,因為人類是擁有復雜思想的高級動物,除非是白痴,否則不可能叫他們不用腦袋,而一旦用上腦袋去思考,大部分時候,再簡單的事也會變得比大腦構造更復雜了。
翌日早上,李亞梅一下樓就瞧見桑念竹在廚房里忙碌。
「那隊伙來啦?」
桑念竹頷首。「要不要我順便幫你做早餐?」
李亞梅聳聳肩,「好啊!」然後在早餐台邊坐下。「他昨晚來的?」
雙頰微微赧紅,桑念竹再次頷首。「煙燻肉、荷包蛋和土司可以嗎?」
「可以。」雙手撐住下巴,李亞梅雙眼凝住在流理台前忙碌的桑念竹。「想必他有一個非常完美的解釋?」
「即使他沒有任何解釋,我還是相信他的。」
「那你昨晚還乖乖跟我回來。」
桑念竹回眸,微笑。「因為我知道你關心我。」
李亞梅注視她片刻。
「其實我並不是認為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也不是要你非得懷疑他不可,而是希望你能多少有點警覺性,這種事是有關一輩子的幸福,不能不謹慎啊!」
「我知道,可是……」桑念竹頓了頓。「我想我和我媽媽是一樣的吧!自我媽媽愛上我父親那一刻開始,她就不曾考慮過其他,一心一意愛著我父親,即使父親騙她,她也不會在乎。幸運的是,雖然父親不能給她名分,但父親也是真心真意愛著媽媽的。」
「你是說,你也不會在乎名分,只要他是真心愛你的?」
「如果沒有愛,名分又有什麼用呢?」
「真傻!」李亞梅嗤之以鼻地哼了哼。「換了是我,我兩樣都要!」
「我不貪心。」桑念竹柔柔地說。
「這哪里算貪心啊?」
桑念竹笑而下語,回身將一份早餐放到李亞梅面前,再將另兩份早餐放到餐盤上,準備端到樓上和于培勛一起吃。
「小念念。」
「嗯?」
「那女人到底是誰?」
「他的朋友,而且人家已經有未婚夫了。」
「是喔!也不曉得是真是假。」李亞梅望著桑念竹離去的背影,咕噥。「算了,我就再繼續兼任小念念的監護人一段時間吧!她不在意,我可下容許她不在意。」
所以說,人是復雜的,世間事也就更不簡單了。
第八章
「你們不要再纏著我了!」
于培勛抓了鑰匙匆匆出門,後面緊纏著兩只扭來扭去的跟屁蟲——麥尼和羅特。
「別這樣,培迪,我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要怎樣嘛!」
很簡單,請立刻消失!
「不怎麼樣,麻煩你們不要再像個被拋棄的深閨怨婦似地糾纏著我好不好?」
于培勛正要上車,麥尼和羅特一人一邊揪住他。
「羅特,讓羅特來保護你,OK?」
「羅特?」于培勛斜睨向羅特。「你要和老婆離婚,把孩子扔到孤兒院里去了嗎?」
「不是,」羅特哭笑不得。「是我老婆自己說倫敦殺人魔太可怕,她要帶著孩子暫時避到得文郡娘家去,等凶手抓到之後再回來。」
「所以你們就可以稍微替我著想一下了?」
麥尼尷尬地咳了咳。「培迪,很抱歉,我……呃,沒有考慮得很周全……」
「不,你考慮得很周全,面面俱到,八面玲瓏,獨獨漏了我一個而已。」于培勛嘲諷道。「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我不過是個小卒子,所以你覺得不需要替我考慮太多,反正是好是壞都是我家的事,偉大的高級督察只要擔心案子破不破得了就夠了,對吧?」
「培迪,你的外表實在不適合講這種刺耳的話。」麥尼嘆道。
「是啊!只要乖乖讓你們擺弄就行了。」俊秀的臉上依然是一片不搭軋的嘲諷之色。
「培迪……」麥尼欲言又止半晌。「好吧!我老實說吧!從你提供的線索中,還有這些日子來追查的過程里,有八成凶手可能是屬于某種特殊身分的人,所以我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忙。」
「哦?是……」于培勛眉端輕輕一挑,再一左一右慢吞吞地扯開他們的手。「你們自己人?」
麥尼與羅特相對一眼,又猶豫了下。
「沒錯。」想不承認都不行,看樣子人家早就知道了。
于培勛吁了口氣,說︰「我就猜到是這麼一回事。」
「咦?你早就知道了嗎?」
于培勛聳聳肩。「我猜的,最明顯的事實,能在你的辦公室里裝竊听器的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們自己人,而約瑟巴也的確找到了竊听器不是嗎?也難怪那家伙無論干什麼都能搶先你們一步。」
「警察竟然是殺人魔,這真是很丟臉,所以我們更得揪出凶手不可,否則讓一個殺人魔繼續隱藏在警察隊伍之中,這未免太可恥,也太諷刺了!」
豈止可恥,他們最好集體跳入英吉利海峽去懺悔!
「你們警察不是每年都有什麼心理測驗之類的嗎?從測驗結果找不出什麼線索嗎?」
「那種東西根本沒有用,稍微有點腦筋就可以混過關了。」
「那我又能如何,一個一個去模他們?我又不是變態,太惡了吧?」于培勛喃喃道。「何況也不一定是警察,或許是清潔工,也可能是修理暖氣、電腦之類的外雇專門人員,搞不好是你們總督察、總警司、總理,甚至是去找警察老公的小老婆或私生子。再說……」
他撇了撇嘴。「你也不能完全排除可能是外人冒充警察模進去,或是那家伙半夜睡不著客串小偷爬進你們蘇格蘭場去吹風笛,所以我建議你啊!還是更抓準方向一點再決定要怎麼作比較好吧?」
「也對,」羅待瞥向麥尼。「我幾乎把整個英國的警察資料全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任何人在脖子上有類似手術之類的傷疤,僅有一個在蘇格蘭,可是他早就死了,其他……」
「啊,對了!」于培勛突然猛拍一下車頂。「我怎麼沒有想到,應該去你的辦公室里看看,那人究竟是以什麼身分進去放竊听器的,這樣不就可以知道究竟是不是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