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段清狂啼笑皆非。「你在耍我嗎?」
「老衲不敢。」
「那另一位呢?!」見段清狂似乎要冒火了,縴雨趕緊轉開話題,沒想到還是轉回到原來的話題。
「另一位嘛……」天太大師似乎有些忍俊不住。「如果施主太頑固,打死不肯接受某些事實的話,另一位的威脅自然也會出現,以便‘幫助’施主接受早就應該接受的事實。」
越听越感莫名其妙,段清狂頓時氣結。「你……你……為什麼你不能用我听得懂的語言講話呢?」
天太大師嘆息。「唉!施主實在沒有慧根。」
「管你有沒有慧根,我又不出家當和尚,」段清狂終于忍不住爆發了。「我有下面這一根就夠了!」
「清狂!」縴雨又好笑又好氣地斥罵。「你不要亂講話!」
「誰教他淨說一些我听不懂的話!」段清狂沒好氣地為自己辯駁。
畢竟是道行高深的出家人,天太大師並沒有生氣,但他還是說了,「施主確實沒有慧根。」
段清狂兩眉一聳。「我有兩顆蛋你要不要?」
「清狂!」縴雨听得臉都紅了。
沒想到天太大師竟然一本正經的拒絕了。「對不起,老衲不能要,施主雖然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但上天也對施主有所慈悲的補償,施主將會生生世世富貴在身、子孫滿堂,而且歲至八十八始逝。」
「哇∼∼八十八!」段清狂听得張口結舌。「那不成了老妖怪!」
縴雨笑了。「我陪你做老妖婆。」
眼角一瞄,段清狂也笑了。「那好,我們就做一對老妖夫妻吧!」
天太大師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老衲該說的都說了,容老衲告辭。」
天太大師一離去,文滌臣便迫不及待地跑來問︰「人師到底說了些什麼?」
段清狂瞥一眼縴雨,繼而咧嘴一笑。
「他說我們會做一對老妖怪!」
「嗄?!」
第八章
雖然听不懂天太大師到底在說什麼,但至少段清狂明白那個家伙的威脅並不會真正傷害到他們,所以,他也不再那麼憤怒焦躁,急于要下床想辦法了。
反正再急他也下不了床。
一轉眼又到中秋,段清狂終于可以下床走兩步了,卻仍然沒有足夠的精力到主園去單獨應付那一大堆人,正一個人煩惱著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文滌臣「又」來了。
「那是什麼?」段清狂死眼瞪住那個文滌臣送來的東西︰心里已經干倒文滌臣全家人一百次了。
文滌臣臉上掛著若無其事的笑容。「椅子啊!」
「廢話,我當然知道那是椅子!」段清狂沒好氣地說。「儷園又不缺椅子,你拿那玩意兒來干嘛?」
「給二少爺專用啊!」
「我才不要!」段清狂斷然拒絕。
「清狂,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縴雨輕柔地低勸。「這就是天太大師要你接受的事實之一,你不能再逞強了,你的身子不堪勞累,稍微疲倦一點就暈眩昏倒,再硬撐就吐血,這是能減輕你的身體負擔的方法之一,你不能試著接受嗎?」
「我知道我的身體已經不行了,但是……」段清狂咬牙切齒地再瞪一眼「那玩意兒」。「還沒有淪落到必須用那種東西的地步!」
「清狂……」
「不必再說了,打死我也不用!」
沉默半晌後,縴雨話聲再起,卻是顯得如此哀傷愧疚。
「清狂,難道你不了解你這樣固執,只會讓我心里難過愧疚嗎?」
「你……你跟人家難過愧疚什麼?」段清狂不知所措地望著她泫然欲涕的嬌靨。「我……我又沒干嘛……」
「你不用我特別為你訂作的東西。」
「欸?是你?!」
縴雨狀似頗委屈地點點頭,段清狂不由得傻眼。
「但……但是我不需……」
眼見縴雨眸眶突然亮晶晶地濕漉漉起來了,段清狂聲音一窒,再也說不下去了,張著嘴,半晌後,他才自暴自棄地大嘆一聲。
「坐就坐,媽的,你就是做輪床來我也躺,這樣可以了吧?」不一會兒,他已經臉發黑的坐在「那玩意兒」上頭。「真是有夠他媽的,沒想到我段清狂居然也有坐輪椅的一天!」
寶月和秀珠兩人躲在後面差點笑破肚皮,文滌臣故作正經地直點頭稱贊說很適合他,縴雨則眯著眼開始計畫下一步該怎麼做。
原來對男人撒嬌就是這樣嗎?
嗯!丙真是比溫柔勸服還好用呢!文公子這一招果然厲害,雖然第一回使用不太自在,但熱能生巧,多用幾次就沒問題了。也許她應該向文公子多討教幾招,以便對付清狂的頑固絕癥,如此一來,情況或許可以越來越順利了。
那麼,下一步是……
「清狂,我們是不是該討論一下三天後的中秋該如何了?」
「你不用擔心,我來想辦法就好了。」段清狂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其實肚子里連半根草也沒有。
「可是我不可能不擔……」縴雨頓住,兩眼瞄向段清狂身後,文滌臣也早就躲到那兒去了,正拚命向她比手畫腳指示她該怎麼做,她會意點頭。「呃……清狂,我不能參與一點意見嗎?」
「不是不能,而是不需要!」段清狂斬釘截鐵地說。「你只要在儷園里安安心心的……」
「可是這樣我好像是廢物。」
「欸?廢物?我沒有說你是廢物啊!我只是……」
「你沒有說,但是你心里一定是這麼想的。」縴雨哀怨地側過身去。「好吧!既然我是廢物,只好……」
「停!」段清狂嘆氣。「好,我們一起來商量中秋的問題吧!」
寶月和秀珠兩人跪在地上抱在一起,已經笑得快昏倒了,文滌臣也捧著肚子抖個不停,最痛苦的是,她們都不能笑出聲音來。
「那……我們要去嗎?」
段清狂雙眉倏揚。「我們?」
「是的……」縴雨一眼看著段清狂,另一眼又瞄向文滌臣。「我們。」
段清狂冷哼。「就算我要去,你也不可以去!」
「我不可以去嗎?」縴雨問得漫不經心,因為她正在設法理解文滌臣到底在比畫些什麼?
「當然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嗎?」
「絕對不可以!」
「真的真的不……」哦,懂了!「可是,清狂……」
頑固的段清狂就這樣一步步踏入文滌臣的陷阱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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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團圓夜,縴雨推著段清狂的輪椅出現在月夜下,眾人皆目瞪口呆,唯有藍老爺毫不意外,因為前兩天段清狂已坐著輪椅先去見過他了。
「卿兒,你怎麼……怎麼坐那個?」孫夫人驚呼。
「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藍老爺又歡歡喜喜地抱著金孫又親又吻的了。「卿兒去年受的傷舊創復發,所以身子差了點兒。」
「哦!那……」孫夫人眼珠子溜溜一轉。「既是如此,讓卿兒照看那麼多生意是否太吃力了?要不要謙兒去幫他個忙?」
「不用了,卿兒已經有個好助手了。」與文滌臣一席談話之後,藍老爺甚至相當懊惱沒能早點得到他的助力,幸好兒子比他厲害,一把就抓住了這個人才。
「助手?」孫夫人臉色微變。「可靠嗎?終究是外人……」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見過了,是一個很可靠的人才,是卿兒厲害才能收他在身邊。」事實上,就因為有文滌臣的助力,藍老爺當下就把元配余下來的產業全部交到段清狂手上去掌理了,只是沒有公開說出去而已。
孫夫人不敢再多說,這是她聰明之處,但她仍是忍不住瞪向自己的兒子,為什麼他就不能找到什麼厲害人才來讓老頭子欣賞—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