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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下海守著你 第28頁

作者︰古靈

注視他片刻,縴雨才無奈地扶著他坐起來。

他的臉色依然灰敗,他的眼神疲憊,他的精神衰竭,他的更是孱弱,她知道他現在連自己坐起來的力氣也沒有,卻依然倔強地不肯服輸,固執地非把一切攬在自個兒身上不可。

「我真的很好,別擔心,我再多睡兩天就可以回復生龍活虎了!」

「你這是何苦?」

「我一點兒也不苦,」段清狂又模來她的柔荑貼在唇邊細細輕啄。「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你是我的,還替我生了孩子,我們能在一起就是我最開心的事了,還有什麼苦呢?」

「可是……」

房門突然打開,寶月和秀珠同時擠進來,一個端著碗藥,一個指著外面嚷嚷。

「小姐,文公子來了,他還帶了一個和尚來呢!」

「和尚?」

段清文與縴雨困惑地對視一眼,文滌臣也瀟灑地踱進來了。

「什麼和尚,要叫大師!」他笑咪咪的對段清狂頷首示意。「二公子,看你好像……呃!沒好多少。」

沒理他,段清狂兀自好奇地打量跟在文滌臣後頭進來的人。

真的是和尚!

文滌臣側過一邊,擺手介紹。「這位是天太大師,先別提他的武功,他的醫術可是一等一的,連御醫也沒得比,二公子且讓他瞧瞧,說不準就能痊愈了!」

縴雨臉色一喜,正待開口,不料天太大師只看了一眼就正經八百地搖搖腦袋。

「不,老衲治不了這位施主的病。」

段清狂一愣,文滌臣更是納悶。

「喂喂喂,大師,有沒有搞錯啊?你連把一下脈都沒有,這樣就拒絕了,有違出家人的慈悲心喔!」

天太大師怪異的眼神只在段清狂和縴雨兩人身上來回。「能否請其他施主先出去,老衲想與這兩位施主談一談。」

文滌臣益發詫異了。「咦?為什麼?」

天太大師不語,文滌臣望向段清狂,段清狂聳聳肩瞥一眼縴雨,縴雨會意。

「既然大師有話和我們談,那就請文公子先與寶月和秀珠到樓下奉茶吧!」

待他們三人出去後,天太大師才走近他們,更仔細地端詳他們片刻。

「兩位施主不應該在這兒吧?」

段清狂與縴雨驚訝地互觀一眼。「咦?大師……大師知道我們是從哪兒來的?」

天太大師搖頭。「不,老衲不知道,老衲只知道兩位施主不應該在這兒,但是兩位在這兒了,這是上天的旨意,所以……兩位施主必定向上天許過什麼願吧?」

「許願?」段清狂又與縴雨對視一眼。「這個……其實我本來也不信真的有神,當然也不敢說真的沒有神啦!只是……我從來沒想過那種事,你知道,想那種事真的很無聊。可只有那一次……」他瞄了縴雨一下。「唯一僅有的一次,那時候我已經絕望了,所以……」他聳聳肩。

天太大師點頭。「也就是說上天成全了施主的願望,所以兩位施主才會來到這兒。那麼,施主還記得如何許願的嗎?老衲的意思是說,上天成全施主這種有違正常生死輪回的願望,必定會要施主付出代價,請問施工許諾了什麼代價嗎?」

「這……」段清狂抓抓腦袋苦思片刻。「我也不太記得了……」

「我記得,」縴雨兩眼哀愁地注視著段清狂。「當時他說……」

「……天哪!求求你,無論到哪里都可以,天堂、地獄、過去、未來、宇宙、異世界,隨便哪里都好,我只求能與她白首偕老相愛一生,不,生生世世,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這樣也不可以嗎?看你是要我一生窮困潦倒三餐不繼,或絕子絕孫永遠無法生育,甚至一輩子病魔纏身躺在床上作個廢物也行,隨便你挑吧!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如果都不行,就讓我倆死後魂魄永遠相依偎吧!不用再投胎了,這樣就夠了……」

天太大師先行莊重地念了一聲佛號,才說︰「所以老衲無法治好施主的病,因為這是施主必須付出的代價,施主將會如同誓言所說︰‘一輩子病魔纏身躺在床上’,因此,施主並不會那麼快死,卻會一直病在床上,倘若施主妄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施主就會病倒,越勉強自己病得越重,直到兩位施主壽命終結的那一天。」

「可是為什麼是這種代價?」縴雨抗議。「我們不一定要有孩子,也不害怕窮困的日子,為什麼一定要剝奪他的健康?」

天太大師微微一笑,「女施主已經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不是嗎?上天要施主付出的必定是兩位最在意的事,如果兩位不在意,便不算付出代價了。」

縴雨呆住了。

天太大師兩眼一轉又望向段清狂。「因為施主許下的是生生世世的願望,所以,往後生生世世都會如此,施主可以和女施主白首偕老相愛一生,但得為病魔纏身躺在床上一輩子。直至施主後悔,屆時只要……」他指著段清狂手上的玉戒。「弄碎那只玉戒,或者打破女施主的玉鐲,斷了彼此之間的緣分,之後施主就可以恢復正常了,可是施主所許下的願望也不會再實現了。」

縴雨驀地垂眸瞪住自己手上的玉鐲。

天太大師再次微微一笑。「女施主,這是施主許下的願望,所以,無論是玉戒或玉鐲,都只有施主才破壞得了,其他任何人,包括女施主,都是無能為力破壞的。」

縴雨瞬即又轉向段清狂,段清狂卻毫不猶豫地捂住了她的嘴,深情且無怨無悔地凝住她。

「或許真是如此吧!冥冥中真的有神,他听到了我的祈求,而且願意成全我,雖然代價是我的健康,但是,縴雨,我心甘情願,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無論要我付出什麼代價都無所謂。」

「可是……」

「我絕不會打破玉鐲或玉戒的!」段清狂斬釘截鐵地說。

「但……」

「你閉嘴!」又似苛責、又似疼愛地輕叱她一聲後,段清狂便將視線移向天太大師。「可是還有一個人……」

「不,是兩位。」天太大師立即予以更正。

「咦?兩個?」段清狂頓時傻眼,即連縴雨也愣住了。

「是的,」天太大師頷首。「他們兩位是太執著于兩位施主而被拉來的,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確保兩位能相愛幸福一生而來的。」

「欸?!」這是天機嗎?為什麼听不懂?

天太大師又喧了一聲佛號。「施主,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如果兩位施主想比翼共飛,那麼就需同心協力,不能只靠單方面的努力,這點施主始終未能理解;而病躺在床上是不是真的等于廢物,這點施主也最好仔細深思一番。」

段清狂仍是一臉茫然,縴雨卻明白了。

「大師是說,那個人是來點醒清狂這兩件事的?」

天太大師盯著縴雨手上的玉鐲。「還有女施主。」

縴雨看一下玉鐲,再望一眼段清狂,即若有所悟地啊了一聲。「我明白了,我不會再想要打破玉鐲了。」

天太大師贊許地點點頭,「那麼施主……」轉眼卻見段清狂依然滿頭霧水,不禁嘆了口氣。「施主真是頑固哪!」

「什麼頑固?」段清狂大聲抗議。「我是听不懂啊!」

「不,施主听懂了,只是不願意接受。」天太大師無奈道。「不過沒關系,在施主頓悟之前,那個人的威脅是不會消失的,直至施主能領悟適才老衲所說的話,那個人的威脅便不再存在,所以施主盡避慢慢熬吧!」他也幽了一默。

縴雨不禁噗哧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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