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搞定了!
寶月再次揚起笑容,而房門也咿呀一聲開了……
第二章
如同許許多多的單親家庭一樣,當年段清狂的爸爸沉溺于工作,無暇顧及其他,老是忘了家里還有個餓著肚子的孩子在等他回來,是她心存憐惜,主動要他放學後到她家吃飯、寫功課,直到爸爸回來,即使他爸爸不久後再婚生子,依然保持這種模式不變,因為他爸爸更是忙到沒有空理會他了。
于是,這個隔壁的小孩就這樣成為她婚後受虐生活中唯一的甜蜜與安慰了。
段清狂是個非常聰明活發的孩子,又相當早熟懂事,就如同所有做母親所渴望的那種令人驕傲無比的孩子,可是這個令她驕傲又欣慰的孩子卻在考上大學那年突然跑來告訴她--
「我愛上你了!」
然而,當時她也僅是一笑置之,並不怎麼在意。
「是嗎?」
「你不相信我嗎?」段清狂的語氣憤慨。「我是說真的耶!」
「是是是,相信,我相信。」縴雨好脾氣地安撫他。
她是相信,她相信這只不過是少年青春期一時的感情迷惑而已,很快的他自己就會清醒過來,而且覺得自己很可笑。
「我是真的愛你呀!」
「我知道,我知道。」
「那你會接受我嗎?」
段清狂好似要糖的小孩子般一臉懇求,縴雨不禁好笑地輕撫他的臉頰。
「會,我當然會接受你。」
這種話實在不應該亂說的。
那年冬天,他父親攜家帶眷到大陸工作,他仍留在台灣念大學,她也理所當然地自願擔負起照顧他的責任,要他每天上課前、下課後到地家解決三餐問題。
她仍然沒有任何警覺。
然而,之後的兩年間,她開始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因為他不但沒有自青澀的迷戀中清醒過來,甚至隨著他的成長,變本加厲地表現得更露骨了。未經她的同意就直呼她的名字,趁她不備從後面偷抱她,在她耳際呢喃那種令人臉紅耳赤的親匿愛語,甚至強吻她,熱情得毅她難以招架,熱情得令她……無法不動心。
那時她才明白狀況月兌軌了!
「你不要再到我家來了!」她不得不狠下心來斷然拒絕他。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那雙受傷的瞳眸盯視她許久許久之後才一聲不吭的離去。
四天後,他同學打電話來說他都沒有去上課,問她有沒有看到他?她連忙跑到隔壁去找他,才發現自那天起他就醉翻在家里了,除了出門買酒之外,他根本哪兒也沒去。
眼看他如此痛苦的自我虐待,她的心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活了近半世紀,這輩子第一次心動居然是為了這個小她二十三歲的大男孩,這實在是太可笑了!而且……而且……
他怎能愛上她,而她又怎能愛上他?
這是不對的,這是不可以的!他不可以愛她,她也不可以愛他,所以她必須趕他走,必須終止這份錯誤的感情,為什麼他不能體會她的苦衷呢?
心疼地抱住他昏醉不醒的腦袋,憐惜地撫挲他蒼白憔悴的臉龐,淚流滿面的听他喃喃囈語為什麼她不肯接受他對她的愛?她只能在心中狂喊著︰
她想啊!可是她不能呀!
爾後,生活又回復到往常一般,但是他懂得收斂了,不敢再任性妄為的大膽示愛,卻怎麼也隱藏不住眸底那份焚燒得更激烈的熾情狂愛。
無論何時,不經意一轉眸總發現他默默地盯住她看,身上的保護膜亦一點一滴的被他目光中的火焰所剝蝕融化,逐漸坦露出她那顆脆弱無助的心,而她也就越來越無力抗拒他痴戀的凝視,越來越無法忍受他的無言吶喊︰
為什麼不能愛你?
為什麼要這麼問她?
她也是個女人啊!
一個干渴了四十五年的女人,天知道她比他更渴望一份真愛啊!
可是……可是……不應該是他,不應該走一個年齡只有她一半,甚至比她「兒子」年幼,而且是她一手帶大的大男生呀!
「求求你,縴雨,離開他讓我來照顧你吧!看你這樣被他們三個欺凌,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嗎?」即使他已經懂得收斂了,但在某些時候他依然會失控--當他知道她又被丈夫毆打的時候。
讓他來照顧她?
她這輩子已經毀去大半了,難道也要順道毀了他這一生嗎?
「相信我,等我大學畢業,當完兵回來就立刻和你結婚,我發誓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痛苦欺凌,我會愛你、憐你、疼你、惜你、保護你……」
是的,是的,她希望有人能愛她、憐她、疼她、惜她、保護她,從她高中情竇初開時就這麼渴望了,但是不可以是他,為什麼他就是不懂呢?
她不想害了他呀!
「我不勉強你一定要愛我,但是,縴雨,離開他讓我來照顧你吧!」
不愛他嗎?
不,她怎能不愛他呢?
從第一次他強吻她開始,她的心就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中了,那樣赤果果的愛戀,那樣不顧一切的狂情,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呀!
「我好愛你,縴雨,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求求你,縴雨,讓我愛你吧!」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對她總是這般殘酷?飽受折磨摧殘二十五年,這就是她唯一能得到的報償嗎?
一份她不能接受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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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吉刻迎親時,藍家兩位少爺先後啟程去迎回新嫁娘,兩人同一個方向,路程卻恰好差了一倍。
先行出發的自然是藍家二少爺,各色雜役、丫鬟、花轎,鼓樂吹打手沿途吹吹打打、熱熱鬧鬧、浩浩蕩蕩的開往蘇州,個個歡天喜地的等著領紅包吃喜宴,唯有新郎那張臉拉得比貓尾巴還長,而且高坐鞍頭上,好似瘋子般兀自嘟嘟嚷嚷的,旁人忍不住好奇地湊上去偷听,听得的卻是……
「……什麼雌老虎,老子先把她扁成紙老虎,再讓她落個滿床紅,然後撕下她的皮做虎毛墊。若是這樣還不怕,我他娘的就每天照三餐給她葷素炒炸齊來,讓她天天去啃自己,娘的我就不信男人會打輸女人……」
暗暗打了個哆嗦,一旁的僕人忍不住提醒高高在上的人,「容四小姐或許打不過二少爺,可若她來陰的呢?听說容四小姐可不是普通的狡詐呢!」他也下丁不少注,連老婆本都押下去了,少爺可千萬別讓他輸了老婆呀!
「她狡詐?你家二少爺我就會輸她嗎?」藍少卿嘴角陰惻惻地勾了起來,眼神猙獰又凶惡,的確是不像會輸給任何人的模樣。「老子賭博可從來沒輸過!」就算是輸了,他也要賴帳。
那是因為二少爺都硬搶著要做莊家嘛!除非踫上老千,否則可從沒听說過莊家也會輸場的,莊家要真輸了,那還真是衰神附身,不如趁早把銀兩全扔出去任人撿,還可以省點力氣回家抱女人。不過話又說回來……
「容四小姐是嫁到藍府去,在二少爺的地盤里,就算她想搞鬼也不容易吧?」
藍少卿眼一眯。「沒錯,這倒提醒了我,干脆把她那些陪嫁過來的親信、丫鬟們全都調走,這樣孤立無援,我倒要瞧瞧她還能搞出什麼花巧來!」
上梁既是歪的,下梁自然也不會正到哪里去,緊跟在一旁的僕人立刻搓著手獻上一臉諂媚的笑。
「既是如此,嘿嘿!少爺能不能把昨兒那位到藍府看鋪房的丫鬟賞給奴才?」
藍少卿很慷慨地一擺手。「可以,等二少爺我玩過之後就給你。」
僕人頓時喜出望外。「謝謝二少爺!謝謝二少爺!」二少爺的殘羹剩肴不但多,而且都好吃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