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都沒有跟妳提起這方面的問題?」
安亞聳聳肩。「只有一次,他說要我嫁給他,可是我一听就知道他是在開我的玩笑,自然不會當真!」
「妳怎麼能確定他是開玩笑的?」
安亞哈了一聲。「因為這個人特別喜歡捉弄我,從來沒有個正經的時候,隨便一句話就可以把人家氣得半死,隨便一個舉動又可以讓人家笑得半死,所以說,他說那種事也只是隨口說說調侃我而已的啦!」
「那麼……」白巫女認真地注視著她。「至少妳是喜歡他的吧?」
「哦……拜托!」安亞不由得撫額哀嘆。「怎麼這樣?我只是盡責一點,為什麼大家就要說我是喜歡他呢?老實說啊!如果不是嘉肯拜托我照顧他,我才懶得理他呢!」
「妳不喜歡他嗎?」白巫女看起來似乎更困惑了。「那為什麼妳常常用那種很溫柔的眼光看他呢?」
這話可就讓安亞著實愣了一下。「我有嗎?」
「有!」白巫女非常肯定地點點頭。「譬如剛剛,妳幫他蓋上披風的時候,眼光就是既無奈又溫柔的;還有今天早上,他說要吃妳的栗子時,妳注視他的眼光也是那樣帶著溺愛的溫柔;甚至昨天,他在抓兔子玩,妳不過就是坐在那邊看著他,眼神就越來越溫柔,好像可以一輩子那樣看著他似的;再有就是……」
「夠了!」安亞擺出stop的手勢。「我說啊!那根本不是溫柔好不好?那只是我覺得他那樣子還滿可愛的,所以……啊!對了,就像看可愛的小孩子一樣,妳總不會凶巴巴的看他們吧?什麼溫柔啊!那根本沒什麼特別的啦!」
「妳確定嗎?真的是妳說的那樣嗎?」白巫女好似很不甘心。「那我問妳,妳都沒有過見了他就臉紅心跳的情形嗎?」
「咦?啊……這個……倒是有喔!」安亞突然想到了。「唔……記得那是在我帶嘉肯到水族之前,我突然發現自己一見到狄修斯就開始心跳加速,又緊張、又發燒的全身都不對勁,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似的,特別是一和他的眼楮對上,我都覺得自己好像要尖叫出來了。」她攢眉回憶著。
「後來我就去問神官我這究竟是什麼病,神官就一直笑,最後才告訴我這是只有狄修斯才治得好的病。那我就只好去找狄修斯!沒想到狄修斯那個混蛋家伙竟然藉口說要替我治病乘機偷吃我豆腐,我當時就甩了他一巴掌……咦?妳們笑什麼?」
不只白巫女,連她那些侍女們听了都竊笑不已。
「沒……沒什麼,那……後來呢?」
安亞狐疑地看看她們,然後聳聳肩又繼續說︰「後來啊!再見到他的時候,我才知道他是風魔,當時嚇都嚇死了,大概那個病就這樣被嚇沒了吧?」
「這樣嗎?那麼……」白巫女沉吟。「之後妳都沒有什麼跟以前不一樣的地方了嗎?」
「這個嘛……」安亞搔著腦袋想了想。「還是沒什麼特別的啦!就只是不喜歡和他分開,八成是擔心我不在他身邊的話,不曉得他會不會又亂殺人了;還有,就是在他身邊我都會特別開心,大概是因為我已經習慣和他在一起了吧!另外就是不高興別人替我照顧他,這個應該是不樂意人家搶了我的工作;再有就是很喜歡他纏著我,這就表示我的工作做得很好;然後就是……」
「夠了!」白巫女學她擺出停止的手勢。「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
「明白妳是個白痴!」感情白痴!
「耶?妳怎麼罵人?」
「因為啊……」從安亞的大腿上突然傳來懶洋洋的聲音。「妳本來就是個白痴!」
「耶?你……什麼呀你,居然……」安亞正要抗議,不料狄修斯雙手一扳就把她的腦袋扳了下去。「啊……你干什……嗚嗚……」
對于那種限制級的鏡頭,白巫女和侍女們都很識趣地立刻轉身避開,沒想到不過一下子而已,她們就听見好響亮的啪一聲,然後……
「你這只豬!又吃我豆腐!」
五個女人不由得面面相覷,頭一次覺得狄修斯實在很值得同情!
恐怕就算他的臉頰被打扁、打爛了,安亞還是會以為他親她是在佔她的便宜、吃她的豆腐吧?
***
他們終于來到與北方大地相對的海邊了。
雖然很難以令人置信,但事實就是如此,明明這邊還是藍天白雲、晴空萬里,可只不過隔道兩條河寬的海峽而已,那邊卻是寒風陣陣、冷氣逼人,而且不時天搖地動一下,連馬都騎不得。
「這……這還能住人嗎?」
狄修斯披著大斗篷,並緊緊地摟住安亞,將她既溫暖又安全地包裹在他懷里。此刻,她的聲音就是從他懷抱里穿透出來的。
「這種氣候沒什麼,我們都習慣了,只是這頻繁的地動,將所有的一切都毀了!」
的確,一向自認不怕冷的安亞都感覺自己快結冰了,白巫女她們卻不覺得有多冷,最多只再套上一件無袖長毛衫而已;事實上,狄修斯好像也不覺得冷。
真沒用,原來她是既怕熱又怕冷還怕地震!
「那……我們現在就直接到土魔那兒去嗎?」
「不,我們會先經過我們暫居的村落里休息一晚,然後再到土魔那兒。」
「哦!那……」安亞悄悄地往上瞄了一下狄修斯。「能不能不要告訴妳的族人狄修斯是誰?我不希望看到有人用奇怪的眼光探索他。」
白巫女也跟著覷狄修斯一眼。「好,我知道了。不過……」她扭頭往後和侍女們相互交換眼神片刻。「我的族人在這種環境中已經辛苦掙扎了許久,心情難免會差一點,說話可能不太中听,希望你們能不要太在意,原諒他們有苦無處訴的悲哀。」
「我們不會在意的,」安亞說著又往上看。「對吧!狄修斯?」
狄修斯聳聳肩。「妳說對就對。」
「那我們就啟程吧!大概兩天的路程就到了。」
的確是兩天,歷經兩天頻繁得嚇死人且越來越厲害的地震之後,他們到達了一個廢墟,一個被岩地裂開來的大洞分成兩半的廢墟,安亞看得張口結舌,只會哇哇哇的叫。而後根據某人留下來的記號,他們繼續往另一個方向走。
又過了三天,天氣越來越冷,地震卻越來越輕微,頻率也越來越少了。
「我的族人在冒險!」神情凝重的白巫女突然這麼說。
「嗄?」沒頭沒尾的她在說啥呀?
「這里越來越靠近土魔的地方,所以地動也越來越輕了。」
「妳是說妳的族人搬到這附近來了?」
「是的。」
「那很正常啊!這里比較安全嘛!」
「不,這兒一點兒也不安全,土魔常常會派人出來把住在附近的人趕走,要是太麻煩了,就干脆殺掉。」
「哇咧,太狠了吧!」
白巫女苦笑。「也許她也是在報復吧!」
「報復?」安亞奇怪地問︰「為什麼?」
白巫女嘆息。「其實,一開始我們並不知道她是土魔,但是她……長得很特別……」
「特別?很丑嗎?還是很畸形?」
「不,老實說,她很美,看起來非常天真無邪,惹人憐愛,只不過她……」白巫女猶豫了一下。「是個身高不到一百公分的侏儒。」
安亞呆了呆。「原來有人比我還要矮呀!」听到某人在偷笑,斗篷底下,這邊就狠狠地掐了某人一大把,同時很滿意的听見某人拚命吸氣的聲音。
「不過,乍見之下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任何人都會以為她只不過是個孩子罷了,但其實她已經二十二歲了。記得……」白巫女微一思索。「好像是在五年前吧!她喜歡上一個男人,沒想到大家都嘲笑她,連她自己的親姊妹都嘲笑她,笑她還沒長大就想男人。而那個男人更可惡,居然在玩弄過她之後,才說他只是想嚐嚐侏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