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席若水的笑容倏地消失,「一個字也別說!」他警告道。「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啊?少臭美了,你才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哩!要不是小蜜要我去試試看你是不是同性戀,我哪有可能去找你這種娘娘腔?!」
娘娘腔?他是娘娘腔?
依凡不敢置信、啼笑皆非地瞪著席若水。那他自己算什麼?蚯蚓嗎?
「你是小蜜的……朋友?」
「哥哥,」席若水淡淡地道,「我是爺爺領養的。」
「哦!那你現在是要……」
「白天的事你忘了嗎?」席若水不屑地瞟他一眼。「真是的,一個大男人要女孩子來保護,還不承認是娘娘腔哩!」
「你……」
房門突然打開,珍妮探頭進來。
「好了沒有?」
「再五分鐘!」若水迅速回道。
「快點!」
腦袋消失,門關上,席若水板著臉下令,「她說快點,听到沒有?」
依凡覺得一頭霧水,愣愣地問︰「干什麼?」
席若水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老天,人家都已經滲透到醫院里來了,你不趕快溜,是想留在這里等上帝送翅膀來給你啊?」
依凡「哦!」一聲,明白了,于是乖乖的讓席若水替他拆掉點滴針管,然後……
一把將他抱起來?!
天哪!他至少也有七十公斤以上耶!而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瘦得活像根竹竿似的,力氣卻大得驚人,好似他不過是個小小嬰兒般。
而事實上,他肯定自己最近絕對多了好幾公斤肉,但若是反過來叫他去抱起那家伙,他都沒把握能抱得這麼「輕松愜意」哩!
活像殘廢兼白痴似的被抱上輪椅,一條毯子細心地蓋在他的腿上,睡袍也抽在他的肩頭,然後他們就在門口處等待。
不久,珍妮又探頭進來,兩人都沒吭聲,席若水迅速推著輪椅跟在珍妮後頭離開。
雖然時值半夜,但外面走廊上依然有為數不少的護衛人員在守護著,還有夜班護士和值夜醫生。
他們三人一一從他們面前經過,依凡疑惑地打量那些兩眼發直的護衛人員。「他們怎麼了?」
「迷藥,」席若水輕描淡寫地說。「只有五分鐘的效力,醒來後,他們只會覺得自己恍惚了一下,並不會察覺到自己曾經昏迷過。」
酷耶!而他,就在整票護衛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給「偷」走了!
真是太酷了!
***
布魯克林高地是紐約原型郊區的起源,散布著各種褐砂石房屋、歌德式教堂、美麗的濱河人行大道及建築風格迥異的建築物,並以上層中產階級新敦思想的知識、宗教和政治中心聞名全國。
在布魯克林橋前,由埃弗里特街前行至老富爾頓街和弗朗特街口處,有一棟盎格魯義大利式的建築,那是一家宮殿式的餐廳,而在它對面,則是另一棟大樓——鷹倉儲公司的舊倉庫。
它原來是布魯克林鷹報的倉庫,在二十年前轉手賣出後,就一直閑置著,雖然曾進行過內部改建工程,卻還是不見有人正式遷入,只是偶爾有人來住一段日子罷了。
此刻,凌晨四點多,在舊倉庫二樓醫療室隔壁的套房內,強生正在為依凡作檢查。
「傷口沒問題。」強生說道。「有點發燒,但不是什麼大毛病,可能是太緊張,又累了一點,打支針、睡個覺,應該就可以了。」
接著,他仔細換過藥,並把傷口包扎好,替神情疲憊的依凡注射了一針,同時笑道︰「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死撐著,趕快睡一下吧!你可以放心,在這兒絕對不可能有人會傷害到你的。」
「謝謝你,醫生。」依凡昏昏欲睡地說。
「不客氣,叫我強生就可以了。」強生看著他閉上眼,隨即轉向珍妮吩咐道︰「一切服用藥及針藥都按照原來的處方即可,我會每天來一趟,若是有特別狀況,就打手機給我,我會立刻趕到。」
「謝謝,」珍妮感激地說。「真的非常謝謝你!」
「不,千萬不要這麼說,」強生忙道。「當初如果不是你們的幫忙,我太太和兒子就……」
「你們也付出代價了啊!」珍妮不以為然地反駁,同時下意識地瞧瞧依凡,見他似乎熟睡了,便拉著強生走出去。
「是喔!請我太太教你烹飪。」
珍妮聳聳肩。「誰教你太太廚藝那麼高明。」
強生輕嘆。「我知道,當初我還是個實習醫生,除了太太和兒子,我什麼也沒有,房子是租來的,每天坐地下鐵上下班。會去請你們幫忙,也只是踫踫運氣而已,沒想到你們卻開出那種價碼,其實,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太太會不會做菜。」
「事實證明她的廚藝一流啊!」
「就算她的廚藝真的非常好,據我所知,你們開給其他人的價碼,通常是以千萬為單位的。」強生搖搖頭。「不要說一千萬,當時,我就是連一萬都拿不出來呢!」
珍妮連嘆了兩聲。「拜托,你們已經付過代價了,就別再提那麼遙遠以前的事了好嗎?都六、七年前的事了耶!你快跟我爺爺一樣羅唆了啦!」
強生不由得笑了。「好,好,不提,那……琳達說她這一胎的女兒要用你的名字,你不可以反對喔!」
珍妮雙眼一亮,「真的?終于是女兒了?」見強生笑著頷首,她更是曖昧地用手肘頂頂他。「嘿嘿!好不容易喔!連著兩個兒子,終于有個女兒了。」
「是啊!琳達還叫我問你蜜兒好听,還是蜜妮好听?」說完,一抬眼便瞧見迎面而來的席若水,強生忙又加了兩句。
「趕快決定,應該是韓特來接我了。」
珍妮想也不想的就說︰「蜜兒吧!」
「好,那就是蜜兒了。」
而後,席若水和珍妮送強生和韓特離去,在回套房途中,珍妮開口問席若水。
「你怎麼跟他說的?」
席若水瞟她一眼。「就告訴他有人請我們去把他偷出來羅!」
珍妮也瞟他一眼。「他沒有問你是誰?」
席若水笑笑。「抱歉,顧客的姓名我們是不能隨便透露的。」反正依凡自己也知道是誰。
「哦!那就好。」
他們站在套房前,同時朝里頭瞄了一眼,然後珍妮又說了。
「那我進去照顧他了,你就去……」
「Stop!」席若水突然大喝一聲,「別再叫我做什麼了,我幫的忙還不夠多嗎?」話落,他又難掩欣喜的咧開嘴。「反正你也不可能再穿了,所以呢!我現在要去把你那些衣服統統改成我的Size了!」
***
「啊——」
珍妮猝然蹦到牆角去窩著,還遠遠地指著依凡尖叫,「你想干什麼?」
依凡則搓著右手,兀自回想著剛剛手里的觸感。
「束胸?嗯……好像不是……」他蹙眉喃喃自語著。「比較像是用布條裹起來的感覺……」
雖然顏色沒什麼改變,但是,始終板著的撲克臉終于有了改變,珍妮雙手抱著自己胸脯,滿臉的羞赧與驚怒。
他竟敢捏她的胸脯?
「啊——」
珍妮再一次尖叫,並轉身踉蹌後退,再一坐在地上。
「你干什麼?」
這一次,依凡就咧開了滿臉的笑容,猛一點頭道︰「束褲!」
珍妮不可思議地瞪著坐在輪椅上的依凡。
他竟敢捏她的!
「啊——」
席若水詫異地看著從他身邊飛掠而過的珍妮,再轉眼瞧向從房里施施然走出來的依凡。
席若水用大拇指往後一比。「她怎麼了?」
依凡的雙手插在褲袋里,斜倚在門邊,「我怎麼知道?」他望著珍妮消失的方向,唇邊噙著一抹有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