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正死盯著他的特別護士不放。
她說她叫珍妮,一個身高普通、身材普通、長相也很普通的中年女人,而最令人側目的是她的神情,無論踫到何種情況,她始終是那副一百零一號的嚴厲表情。
她照顧病人就好像對付頑劣的小孩子一樣——不听話就打,要不罰跪牆角,否則就是不準看電視!
她看起來完全是一副標準的老處女模樣,一個沒人愛,永遠也嫁不出去的老巫婆,但是,在她的左耳垂上,有兩顆約米粒四分之一大的紅痣!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依凡—直這麼告訴自己,他知道為免被他認出來,她一定會盡量將自己裝扮成不同類型的人,但是這……差太多了吧?如果不是那兩顆紅痣,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這個恰北北的老處女就是他所愛的女人!
她豐滿的胸脯呢?跑到哪里去了?暫放在冰箱嗎?
她微翹圓潤的臀部呢?飛到哪里去了?儲藏室嗎?
她的溫柔呢?溜到哪里去了?難不成正在休息嗎?
甚至她的聲音……嗯!現在他才知道她原來的聲音是哪一個人的了,同長相一樣,是蜜兒的!只有在她驚慌失措的那一剎那,她才會暴露出原來的嗓音,否則她所裝扮的每一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音調與腔調。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再次贊嘆,她全身上下易容得幾乎毫無破綻,幾乎……
只有在幫他方便時,雖然她依然嚴厲得仿佛他慢一點,就要將他的大雞雞切掉似的,而且動作熟練順暢,一點遲疑顫抖也沒有,可是……
她的耳根卻紅似火在燒!
太厲害了!
「桑德斯先生,請你把眼楮閉上,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睡眠對你的傷勢是很有幫助,不要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不听話!」
她那沙啞的嗓音實在難听得可以,口氣更是會令人吐血,但是,依凡仍然笑咪咪的听話的合上眼。
也許等他好點也可以玩玩她?
而一旁的珍妮,一看見依凡閉上眼,立刻暗暗的吁出一口氣。
天哪,好緊張喔!再驚險的任務都沒讓她這麼緊張過,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老是用一雙「我早就知道你是誰」的眼神死盯住她不放?她露出破綻了嗎?不可能吧!從來沒有人能識破她的易容,區區一個商界人物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看穿她的身分?
可是,他的眼神真的好詭異、好古怪哩!
尤其是她在幫他方便、擦澡的時候,一般人都會感到尷尬不安,甚至無法排泄,可是這個家伙居然好像挺享受似的,看樣子,他早就很習慣女人的服侍了。
哼!還說他愛她……呃、她們呢!現在沒有辦法自由行動了,就只能沒魚蝦也好,連‘她’這個長得很抱歉的老處女他也要?
看來,他對她的愛也同以前那些女人一般,仿佛流星似的,只有一剎那間的光輝燦爛,之後就沒啦!
真不知道她這麼辛苦的來守著他干嘛?
她恨恨想著,可轉眼一瞧,看見他蒼白的俊臉,她又忍不住軟下了心。
是她沒保護好才讓他受傷的,她來照顧他是應該的嘛!
唉!通常女人什麼東西最多?借口最多!
第七章戲弄
偽裝的你,
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難道你真的以為,
我認不出最愛的你嗎?
「珍妮。」
「什麼事?」身著護士裝的珍妮沒好氣的應道。
「念書給我听。」
「你最好多休息,我告訴過你……」她板著臉準備說教。
「很多次了,睡眠對我的傷勢很有幫助,不要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不听話!」依凡好笑地斜睨著她。「瞧,我都背起來,也睡得夠多了,听你念書已經是最最輕松的事了,你總不能讓我睡到死吧?」
听到「死」這個字委實令她心里不太舒服,特別是他的臉色還那麼蒼白。令人怵目驚心的繃帶還包得厚厚的一層,總讓人忍不住想到那天——直沒入柄的刀,和汩汩冒出的鮮血及若有似無的微弱呼吸。
珍妮沉著臉把他身邊的被單塞好。
「你想听什麼書?」
依凡一听,立刻眉開眼笑地指指抽屜。
「在抽屜里,克霖幫我帶來的。」
珍妮才一拉開抽屜,整個人便僵住了,怵目驚心的書名「她的」,再加上聳動激情的封面——一對果身男女的交媾圖片……這明擺了就是小說嘛!
「砰!」珍妮又將抽屜推了回去,要還是讓他們在黑暗處做就好。
她輕咳兩聲,將喧怒責怪的眼神移到依凡那張故作無辜的臉上。
「桑德斯先生,你是成年人了,居然還看這種幼稚的書?真是太可恥了!」
長長的睫毛無辜地煽呀煽的,「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依凡的聲音更無辜,「克霖說那很適合我無聊的時候看看,難道不是嗎?」說著,他便要挺起身去瞧瞧。「我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書,居然讓你這麼不高興。」
珍妮忙按住他。「不必看了,我說不適合就對了!」
「不適合?」
「不適合!」
「哦!那……」依凡垂下眼瞼,從睫毛下偷覷著她。「那你說故事給我听好了。」
「我說故事給你听?」珍妮不可思議地訝然道。「桑德斯先生,請你弄清楚,我是你的特別護士,不是你的保姆,你不能要求我……」
病房的門突然在兩聲敲門聲後打開,醫院護士端著針藥盤進來了。
「吃藥時間到了。」
她朝依凡拋了個媚眼,珍妮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依凡則暗暗覺得好笑。
接著,護士將盤子放在床旁的桌子上,把藥丸遞給依凡,自己則拿起針筒準備替他注射……
「等等!」
珍妮突然叫了一聲,同時把針筒搶過去,她仔細看一眼,隨即把針筒拿到護士眼前問︰「這是什麼?」
護士困惑地凝目瞧去,旋即臉色一變,並驚叫道︰「怎麼會這樣?」
依凡也好奇地望過去,只見針筒內的淡黃色針劑中漂浮著一些白色的絲狀物,比線還細,如果不仔細看,還真會忽略。
珍妮陡地又搶回依凡手中的藥丸放回盤子上,「走,我跟你一起去統統換掉,順便問問你們的護士長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麼大一家醫院怎麼會出這種紕漏?要是我沒有注意到,讓你把針藥注射下去,後果誰負責?」她口氣冷森地質問。
「對不起,對不起,」護士苦著臉連連道歉。
「這是我的疏忽,我應該……」
「是,這是你的疏忽,但是……」珍妮的雙眸閃過一絲嚴酷。「針藥並不是你負責的,是藥劑室準備好讓你拿來的,不是嗎?」
「是。」
「那就是藥劑室的責任了。」
珍妮冷冷一笑。
「我早就料到在守衛這麼森嚴的情況下,他肯定會來這一招!」
護士沒注意听,就算听到了,也不知這個神情越來越寒厲的老處女在說什麼,她只擔心會被護士長狠刮一頓,順便調離特等病房區,那她就會失去和這位英俊的大人物交往的機會了。
哦!她好想哭喔!
一听就明白珍妮話里意思的依凡,卻是滿眼的贊賞。
這個「老處女」真是太厲害了!
***
「依凡,醒醒,依凡,醒醒……」
依凡勉強睜開惺忪的睡眼,就見一張特大號的漂亮臉蛋立刻映入眼簾,依凡倒抽一口氣,瞌睡蟲立刻逃到九霄雲外去了。
「你……你是誰?」
漂亮男人席若水微微一笑。「來幫你保住這條老命的人。」
依凡剛一愣,就又突然想起他曾在哪兒見過這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孔了。
「你不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