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律己甚嚴且有嚴重潔癖的弟弟怎會允許自已落得這一身狼狽?除非是發生了什麼事故了,再看看他身旁的女子……
這可不是趙雅兒嗎?他們兩個怎會湊在一起?
而沈逸軒滿臉憔悴,一身狼狽的模樣,身上的白袍沾滿了髒污,仿佛是匆忙逃難過來的,他一看見沈縴縴竟是被獨孤毅抱進大廳的,不禁愣了一下。
這兩人不是不合嗎?怎麼這會兒又一副幸福甜蜜的模樣?
「逸軒,爹娘呢?」沈縴縴焦急地問道︰「你怎會跟趙姑娘一起到這里來?」
看見他衣衫上似乎還染有血跡,她連忙掙月兌獨孤毅的懷抱,沖過來要掀了他的衣衫檢查他的傷勢。
「只是小傷,不礙事的。」
沈逸軒連忙抓住那雙揪住他衣襟的小手,他這姐姐,也不看看場合,竟想在這里掀了他的衣衫,都嫁了這些時日,個性還是一樣莽撞。
「姐姐,別管我的傷了。」沈逸軒抓著她的手,道︰「雅兒累了,你先讓人帶她下去休息吧,」
沈縴縴這才注意到趙雅兒的模樣,可比她上次看見時憔悴了許多,想是父喪的打擊加上這一路逃亡讓她吃足了苦頭。
或許同病相憐者的心有戚戚焉,她一看見趙雅兒憔悴的模樣,憐惜之心頓時油然而生。
「放心吧!」她伸出手溫柔地牽著趙雅兒的手,「我會照顧她的。」
看起來她這小弟似乎對趙雅兒動了心,她可要乘機打好關系。
qizonqizonqizon
洗去一身髒污,換上一身華服,沈逸軒已恢復往常的飛揚神采。
「爹娘是為了幫助趙將軍的遺族觸怒了潘繼光。」
沈逸軒簡單地交代經過,「雅兒曾迫于趙將軍的安危而答應嫁給潘繼光,但趙將軍早已被毒死在大牢中了,幸好她被人給救了出來,潘繼光自然要將雅兒追捕回來,爹知道後便先將她們母女倆藏在府中,卻不慎走漏了消息,潘繼光便以追捕家妾為由抄了沈家,現在爹娘和趙夫人都被軟禁起來了,我是趁亂將雅兒救了出來,但潘繼光已下令全面追緝我們,我想了想,惟有把她送來這里才是最安全的。」
「爹娘他們……」沈縴縴駭然一驚,「全被抓了?那得趕快把他們救出來啊!
她想到在大牢中被逼服毒而亡的趙將軍,幾乎要站不住腳了,她不要爹娘也步上趙將軍的後塵啊!
巨大的恐懼當頭罩了下來,沈縴縴不禁全身顫抖不止,她緊緊地抱著沈逸軒挺拔的身子支撐著自己。
「要快啊!不然的話……不然的話……」她哽咽了一聲,忍不住伏在沈逸軒的懷里痛哭。
「姐姐,」沈逸軒抱著她,安慰地輕拍著她的背,「放心吧!我一定會救出……喝……」
一股外力襲來,沈逸軒一驚,忙要抵擋,懷里突地一空,沈縴縴已被人硬生生地拉出他的懷抱了。
沈逸軒驚訝地看著從他懷里奪走他姐姐的人——獨孤毅,他緊緊地將沈縴縴圈鎖在懷里,仿佛是在守護什麼稀奇珍寶,而他眼底的敵意更像是將他視為搶奪寶物的盜匪。
這……他們夫妻不是不合嗎?
沈逸軒詫異地了大了眼楮,看起來獨孤毅對妻子的佔有欲可不是普通的大,這哪像是急著要休妻的人啊!
「岳父和岳母的事我會設法,不過這事得從長計議,急了恐怕壞事。」
獨孤毅沉著的聲音仿佛帶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沈縴縴漸漸地定下心來,雖然雙腿仍有些虛軟,身子仍有著恐慌的冰冷,但是狂亂的心跳卻是慢慢地穩定下來。
「你……有辦法救出爹娘?」沈縴縴揪著他的衣襟,兩眼閃爍著希冀的星光。
「我說過這事急不得。」他緩下聲音地安撫著她,「放心吧!我對南朝的局勢並非一無所知,我會找到辦法救出他們的。」
沈縴縴怔了怔,不敢相信地問道︰「你……真的願意幫我?」
獨孤毅輕輕地說道︰「畢竟他們也是我的父母啊!我怎能袖手旁觀?」他深深地望著她,瞳眸幽幽如保黑的夜幕。
「你……」
沈縴縴怔怔地望著他眼中深藏的情緒,感覺到心里似乎有塊地方塌陷了。
而他,剛好填補了那塊多出來的空位。
「我想爹娘的安危應暫時無慮。」沈逸軒沉吟地說道︰「潘繼光還想獨佔沈家的財富,然而爹早已把大部分的家產移到北方,他在沈府中搜不到他所要的數目,必然以為爹是將金錢藏了起來。」
沈縴縴擔憂地說道︰「但是潘繼光會不會傷害爹娘呢?」
「如果潘繼光希望能夠獨佔沈家的財富以及沈家在南方的商行,他必然會先以勸誘的方式,」接話的是獨孤毅,顯然他的確在注意著南齊的動靜。「何況逸軒已將雅兒給帶了出來,潘繼光並無確切的證據能證明沈家盜走他的家妾,爹娘不過是收留了趙將軍的遺孀,並未真的犯上什麼重罪,真要嚴刑查辦,他也是師出無名。」
沈逸軒同意地點點頭,「潘繼光若還巴望著爹能自動獻上全部的家產來換取平安,應該還不至于貿然地對爹娘下手。」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把爹娘救出來?」沈縴縴仍是放心不下,「我擔心日子一長,還是會出事的。」
她怎能不擔心?潘繼光貪婪又殘暴,爹娘的年紀也大了,禁不起折騰啊,萬一……萬一……
沈縴縴頓時慌得不知所措,渾身冰冷地顫抖著,一雙溫暖堅定的大手伸了過來握住她的。
獨孤毅握住她冰冷顫抖的小手,一股暖流從兩人交握的手中傳到了她的體內。
她定了定神,看見他眼中的溫暖。
獨孤毅溫柔地說道︰「放心,我已經派人盯著南方的動靜了,過不久,就會有消息傳報回來的。」
「謝謝你!我……」她眼眶泛紅,盈滿了感動的波光,「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激你才好。」
「別這麼說,我們是夫妻。」他伸出食指拭去她眼角的淚珠。
夫妻?他是真的有心要維持這段夫妻關系嗎?
「把這事交給我吧!我一定平安地將爹娘救出來。」
一旁的沈逸軒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繼而一想,獨孤毅身為將軍之子,或許擁有他們所不知道的能力吧!
或許他該私下問問他這姐夫究竟是做什麼的。
「我……」沈縴縴猶豫了一下,「我也想幫忙也許……也許……她能夠除下那層偽裝,無論他對自已是否真有心,總該讓他明白他是娶了什麼樣的娘子了吧!
豈料獨孤毅一句話,就將她好不容易產生的一絲絲好感給摧殘殆盡。
「不成!」獨孤毅一副毫無商量余地的模樣。「這事,女人不準插手,你待在家里就好了。」
沈縴縴神情一冷,便不再言語了。
他準不準也得看她听不听!別以為她嫁給了他,他就有權利限制她的行動!
獨孤毅一看見她眼底閃爍的火光與決心,眸中迅速地掠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
是啊!體弱多病的沈縴縴當然不準去,但……
沈逸軒則是頭痛地揉著額頭,就知道這女人又要去玩雙面人的游戲了,看她以前的玩法就已經夠讓他心驚膽戰,這次又關系到親人的安危……
她莽撞的性子可無法不讓他擔憂啊!
終于要回家了!
看見那華麗的府第,她竟有著近鄉情怯的矛盾。
沈縴縴從不知道以前她迫不及待要逃出去的牢籠,如今卻是讓她迫不及待地要跑回去。
她換回幻月的裝扮,借由夜色的掩護,一路朝著沈府的方向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