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號,男人撒嬌很難看的。」
「我怎麼知道頭頭你是男的還是女的,萬一你是女的,搞不好正巧喜歡吃我這一套。」偉風可一點也不怕被「處罰」地大膽說。
「Z」很難得的放聲大笑,半是責備地說︰「都怪我那一次不該跟你扯太多閑話,現在讓你爬到頭上沒大沒小。」
「咦,我也不過知道你‘未婚’這件秘密而已。不過呢,我也挺引以為傲的,至少知道神秘的Z一件秘密。」
「Z」收放自如,馬上又強硬地說︰「別跟我打屁!我的話你听進去沒有?立刻著手調查吉永太郎的身分之謎。」
偉風吁了一口氣,必恭必敬地說︰「是,我先回新加坡幾天,立刻調度人員,再去日本一趟。不過……頭頭,我有點疑問,我們東方情報員彼此都不認識,萬一最後搞到自相殘殺怎麼辦?」
「Z」沉吟半晌,然後堅決地說︰「不會那麼嚴重,我會控制。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你們這批具有東方人血統的情報員,都是來自不同行業的頂尖精英,現在世界變得這麼小,你們國際會議開來開去的,搞不好有一天全部踫在一起了……」
「就是說嘛!般不好還‘通婚’,夫妻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底細。」
「好啦!少唆,一回新加坡立刻向我回報。」
「Z」遽然收了線,偉風又重吁一口氣,這才將打火機重新組合起來。
現在他不想去煩這些國際間諜的問題,一心一意盼望著和宥苓一起飛去新加坡逍遙幾天再說……
第三章
新加坡借石樓
杜家在唐格林路上的這一棟借石樓巨宅,佔地千余坪,和隔鄰的翠玉樓,號稱「新加坡雙杰」。
翠玉樓,又有一名叫作「翡翠之家」,乃以其巨宅內所收藏的上千件稀世翡翠而聞名,這些翡翠精雕器物,全是中國宋、清時代的極品,價值連城,難以估計,連觀光客想來一開眼界,都必須先向新加坡觀光推廣委員會申請參觀證。
誰有這麼大的氣魄能耐收藏上千件翡翠珍品呢?講給你听,你若有胡子的話,就要打結了。而且只要是華人,如果還沒听過這家主人的致富聞名世界性產品,那你還真落伍!
翠玉樓的主人便是東南亞巨富胡文虎,也就是發明制造「虎標萬金油」的人。有誰從小到大沒搽過萬金油呢?由此可想而知胡先生富有到什麼程度。
華僑富商胡文虎這位奇人已經過世,但是他分別在香港和新加坡各興建了一座虎豹別墅,供後人參觀游覽。要是參加香港團或新加坡團出國旅游,而沒有去參觀這兩座以中國風味雕像、亭台樓閣、假山噴泉庭園和翡翠極品收藏而聞名的觀光據點,那你就不算到此一游。
然後,在唐格林路上,只要一經過胡文虎的翠玉樓,馬上就可以看見另一棟別墅巨宅,這便是杜家的借石樓。
借石樓乃是新加坡保險業鉅子杜健君所興建,但是並不開放給外人參觀。巨宅內以收藏骨董、金石銅雕而聞名,但是杜健君老先生謙稱不敢和隔壁的胡文虎巨宅爭奇斗妍,而只用了「借石」二字來命名。
杜家的企業王國由杜健君一手創建,從無到有而崛起,主要企業是「杜氏保險」,足以和台灣的蔡萬霖先生平起平坐,也孤行獨市地壟斷過新加坡的保險市場,近年來雖有許多新興保險公司,但是「杜氏保險」仍然位居龍首老大的不墜聲譽。
杜健君早年忙于事業而晚婚,年過三十之後才得一子一女。女兒杜倩妮大學畢業之後,也「虎父無犬女」地自創起服裝事業,規模雖然不大,但是她的名氣在新加坡可是會招來許多蜜蜂和蒼蠅,因為她當選餅一屆新加坡小姐,並代表出賽世界小姐選拔,後來雖只得到世界小姐第三名,但也足以稱為「新加坡之光」了。
而倩妮的哥哥,也就是杜家的獨生子杜偉風,現今便是「杜氏保險」和「杜氏財團」的第二代企業接棒人。
***
從新加坡機場坐上這輛八門的凱迪拉克座車之後,宥苓就一直不大說話,等到座車滑進借石樓氣勢磅礡宏偉的庭園,她更覺得自己像第一次游大觀園的劉姥姥,忍不住靶到一絲緊張,下意識地不斷用手模著藏掛在上衣內胸前的那把金鑰匙。
「杜……偉風,這是什麼地方?是有名的公園嗎?」
「不,是我家。」身旁的偉風溫煦一笑,目光灼灼地著她說。
「你家?!你又不姓李,你家大概也沒人當過新加坡總理吧?」
偉風忍不住噗嗤一笑,但是又立刻覺得不妥,他總不能把宥苓嚇跑了,于是簡單作個介紹。
「我們家是搞保險的。」
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其實也說明了一切。
宥苓輕吁了一口氣,這才意識到自己即將面臨的是什麼樣的大場面,她顯得猶豫囁嚅地又問︰「你……你邀我來,你家人知道嗎?」
偉風的眸光中充滿溫柔和深情,平心靜氣、不輕不重地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做什麼事不需要‘報備’,不過,我事先‘通知’過了。」
通知?噢,天哪,他說得多輕松。宥苓一想到自己那一小箱寒酸行李,雖然里面裝的還沒有離譜到有破絮牛仔褲的地步,但是牛仔裙大概也不怎麼穿得上場吧?!
她苦笑了一下,有些自我解嘲地說︰「你爸爸過六十歲生日,來的客人八成不是李光耀,就是戴安娜王妃吧?」
「沒有沒有,我們只舉行一場很‘小’的家族宴會,只有兩百位客人,來的都是親友和企業界人士。我老爸不喜歡‘官味’的,呃,味道的‘味’。」
他是在開她玩笑嗎?反正不管了,她才懶得故作「妖艷」呢,這一切都是偉風自找的,她就是她,牛仔裙就牛仔裙,被攆了出去,反正她還有回程機票,大不了自己在新加坡市逛兩天。
「杜偉風,我跟你說喔,你家人萬一對我這個不速之客有什麼不良印象,那也不能怪我。」
「怪你什麼?」
「怪我服裝不夠‘莊重’,呃,不,應該說是不夠‘正確’。但那也要看場合,誰會穿低胸露背的衣服去逛西門町?有啦,那些「做生意」的。早知道我昨天晚上特地去逛通化街,地攤貨上那條黑長裙就買下了……」
宥苓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大串,偉風听得一愣一愣的,畢竟新加坡國語和台灣國話不太一樣。
老半天,他才搖搖頭,回過神來問道︰「我知道西門町,但是什麼地方是通化街?」
她差點當場休克,最後干脆用「白話文」跟他說︰「我沒有晚宴禮服可以穿,也不想穿!」
「哦?沒關系,你不穿更好。」
宥苓才不管那個笑都不會笑一個的私家司機在偷瞄他們,她舉手就往偉風手臂上打去,很凶地說︰「什麼不穿?!你想得美!」
偉風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但是想到若是宥苓不穿衣服出席他老爸的生日宴會,他的舌頭一定伸長到拖地,而他老爸八成會養眼得腦溢血。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哎,好痛哦,不要打我好不好?我是說,你穿什麼都沒關系。」
「真的沒關系?」
宥苓總算松了一口氣,不過這些她事先都沒有想到,她認為不過是來新加坡玩三天,跟個長輩祝祝壽而已,誰又料到他家蓋得跟中正紀念堂一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