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個好主意!」
「你是當真的?」
俊逸有些啼笑皆非,然而溫婉卻十分認真地說︰
「是啊!你想想,凶手可能趁施放煙火的時候溜進去書房,正好看見二叔中毒昏迷,所以動手殺了二叔,又趕快回到人群中以免遭人懷疑,卻不知掉了一粒鈕扣……問題是︰我們要我的一是兩名凶手,一個是下毒而殺人未遂,一個是乘機得逞的殺人犯!」
听著溫婉的話,看著她毫不懈怠的認真態度,俊逸不由得也跟著聚精會神起來,沉想了片刻後,他說︰
「溫婉,照你這以種推斷,仍然有些奇怪,雖然警方也是這樣認為,但是……」
「但是什麼?你快說呀!」
俊逸用手指猛按住下巴,微蹙著一雙劍眉沉說︰
「趁施放煙火時進去書房,這一點是很有力的推理,但是進去書房後發現嚴董昏迷,才臨時起意動手殺人……,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再說,在不知道嚴董已經昏迷的情況之下,凶手又進去書房做什麼?」
溫婉細細咀嚼著俊逸的話,迷惑地說︰
「你這倒是提醒了我,為什麼……?我記得二叔跟我說要去書房是他是說,有點事’,在宴會上他怎麼可能分神去辦什麼公事?除非……」
俊逸替她接下去說︰
「除非他是有點事要跟某某人談!」
「對!這麼說來,那個殺人凶手是跟二叔一起進去書房的?在談話當中,也許有什麼事談不攏,又正好二叔喝了書桌上的香檳酒,但是不管二叔有沒有中毒昏迷,那個人都已經有了殺人的念頭。
俊逸一臉正色地推論道︰
「我認為,這種說法似乎比較合理。」
「但是為什麼?在宴會開始時,現場就已經有兩個人想置二叔于死地?二叔生前是那麼地重視朋友交情,那麼地溫和心軟,卻還有人……」
溫婉再也說不下去,盈晃晃的淚光浮現她的明眸上,她不禁感到人心的險惡。
她萬般無奈地搖著頭,垂下臉來用手拭去淚串。
俊逸柔聲安慰著說︰
「溫婉,你別再難過了!我們現在就是要揪出那兩個凶手,但是我敢斷言,其中一個一定跟我發現的盜用公款這件事有關。」
溫婉淒淒茫茫地抬起淚痕,望向溫婉悲惻的說道︰
「那個人應該就是和二叔到書房要談的人!俊逸,你這麼一說,我倒少了一道疑問,當初你告訴我報表的問題時,我心里就很納悶,像二叔在商場上這麼久了,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報表有問題。」
「你是說,嚴董應該也發現了?」
基于對二叔個性的了解,溫婉十拿九穩地點頭道︰
「應該是這樣,二叔為人太委屈求全,又太顧及人情,他一定是發現了盜用公款的人,但是仍不願公開揭發,所以采取私下溝通的方式,結果好心沒好報,那個人為了怕案情爆發,干脆動手行凶。」
俊逸也逐漸感到這件謀殺案的日趨復雜,他們越往里層探索,就越會找出更多人性黑暗的內幕暗潮。
他知道單靠這些照片要去找出兩名凶手的機率,其實相當渺茫,但是他不願讓溫婉連這最後一絲希望也要放棄,于是便輕喃道︰
「也只有靠這些照片了,溫婉,你別擔心,我會永遠站在旁邊協助,支持欠,我回去後一定下功夫細心檢查這些照片……」
俊逸仍在安慰她時,溫婉從模糊的淚眼中,發怔地愣望著攤散在桌上的照片,突然其中一張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連忙拭淨淚水,從一堆照片中拾起那一張。
那是第十七張,也就是倒數第二張——放完了煙火之後,客人紛紛要走回大廳,仍有不少賓客留在噴水池四周的筵席桌上談笑風生,右方草坪的一角,只看見文書正要跑向放煙火筒的地方,正好可以延續到最後一張的情景︰文書和小嚴蹲下來在檢視
但是,在第十七張上,放煙火筒的附近並沒有看見小嚴,如果把最後這兩張照片拿來做比較,小嚴的在場和不在場,便是兩張照片的不同之處。
這時候,小嚴在哪里?溫婉小心翼翼地在眾多面孔中尋找,最後她在照片左方找到小嚴被賓客擋去大半的臉,那是在巨宅前方的台階下,小嚴好像跟人在談論著什麼,離他眼前的,是一個身體被正走上台階的客人擋去大半,只露出半邊側臉,和一只支按在下巴上的手臂——那是沈濤!
「俊逸,你看這一張,小嚴是二叔的專用司機,他來家里不到半年,在公司里照說也不會跟沈總這樣的主管熟得平起平坐,但是,他們怎麼會踫在一起像在交談什麼似的?」
俊逸也端詳了自己的手中的一張,越看越覺得迷惑︰
「那倒是,小嚴好像跟沈總講什麼,而沈總的表情好像挺覺得沉重的……」
這個發現令人模不著頭緒,也令人生出新的疑問。
「俊逸,我百分之百的認為,小嚴的動機還沒有強到足以殺人的地步,現雯,對他也沒有任何發處!倒是沈總,他也是主要嫌疑人之一,如果沈總有機會在殺了人之後迅速跑出來,然後又若無事和小嚴談話,那他也真進夠鎮靜的了,要不然就是,沈總根本不是凶手,而是全然無辜的。
「但是,小嚴跟他又有什麼好談的?這真是令人越來越迷糊了!」
溫婉則充滿了希望和信心,她平靜的說︰
「這至少是個新發現,我看找個機會私下問問小嚴,從今天起他已經開始擔任我的司機了,俊逸,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只要仔細看過這些照片,並且前後拿來比對,我們一定可以看出什麼不見了?什麼卻又突然出現?什麼東西不該出現在那里?而什麼事情又不尋常?」
俊逸心服口服地舉起雙手投除,促狹笑道︰
「你這顆可愛的腦袋,是真不尋常!雖說女人向來比男人細心,但是我可沒見過像你這麼細心聰明的女孩子!」
溫婉不輕不重地糗地一句︰
「這麼說,我看過不少女孩子羅?」
這句話,似乎又隱約牽到沈洛珊,他沒想到在嚴家晚宴上「迫不得已」地和洛珊共舞,會造成溫婉這麼大的心理魔障,不過這同時也表示溫婉非常地在乎他。
事實勝于雄辯,而行動永遠比千言萬語有力,至于沈洛珊,俊逸暗地有了主意,他立刻旋起一朵微笑說︰
「看來我是該有所行動了!」
溫婉不明白他意指什麼,只接問一句︰
「什麼行動?」
「你不是要在中秋節辦一次員工郊游活動嗎?」
「是呀!我已經發布消息了,所有總公司的員工都去悲翠灣度假兩天一夜,全部開銷由公司支出,怎麼你……」
俊逸神秘一笑地說︰
「不是听說員工可以帶家屬一起去嗎?你就帶我去吧!我正好可以辦點事。」
「那怎麼行?你是股東,又不是員工?還有,你要為什麼事?我……不行!不行!」
俊逸不容她再爭辯,一副做完結論似地站起來,兩手支在桌上,上半身朝她傾得很近、很近地說︰
「有什麼不行?怕員工說話?那就公開說我是你的‘幕後眷屬’啊!」
這句話好像意指什麼「入幕之賓」的味道,溫婉霎時羞紅了臉,又氣又急地話都說不出來,只喊了一句︰
「羅俊逸——」
「一切就這麼說定羅!嘿,別那麼小氣好不好?大不了我自費嘛!」
他把話撂下,投給她一抹「殺手」級的迷人笑容,拿起了照片便逕自往門外走去。
他干嘛老是那麼跋扈霸道?讓她連個辯駁的機會也沒有,而且還要讓他牽著鼻子走,他難道不懂得商量、不懂得甜言蜜語、不懂得讓一讓嗎?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