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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別與新婚 第11頁

作者︰水色

淚水再度洶涌滑落,心情前所未有地憂傷。與心愛的男人結婚,原來就像坐上游樂場的過山車一樣,可以在歡笑聲中直達快樂的巔峰。與心愛的男人離別,就像在過山車滑落之時,被離心力揪扯著胸腔一樣,在剎那間,失去了一半的靈魂……

她覺得,她不會再想回去時裝店了,也不想回家了。腦子空白一片,提不起任何興趣嘗試任何美食了,大概以後也無法設計時裝圖了……

半晌,手機響起,陶陶無力地掏出電話一看,是安言。大概是卓冶上機前曾交待安言要及時來電話安慰她吧。

「淘氣,沒事吧?」簡潔的詢問素來是安言的風格。

「沒——」陶陶輕聲應著,實在不想吱聲。

「只會發出一個音調,證明你有事。」

陶陶眼眶一紅,沒做聲。

「說不出話來了?擔心一說就狂哭不止?」

「安言,我沒事,但不想說話,我要收線了。」尚未等安言回話,她已關掉手機。她的眼楮早已氤氳一片,看不清腳下的路。

她拭了拭眼楮,抬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早晨的天色仍然灰沉,有風,行道樹全部是洋紫荊樹,花枝由近至遠地重疊著,不規則地細細地搖動,一眼過去。就能令人感覺一份白透心弦的冷。

今天早上,卓冶監視著要她穿上棉襖,包著圍巾才步出家門。出門時感覺雖然黃彷徨,但丈夫仍在身邊,所以不覺得冷。現在他走了,她孤單地走在送他離開的路上,冷風吹來,臉孔有點近乎發麻的冰冷,然後漫延至鼻子,嘴唇,舌頭……

四個月,一百二十天啊。現在是十二月初,那時已是春盡夏初了。到時開在路邊花壇的不會冉是嬌女敕女敕的海棠花和黃澄澄的金線菊,而是紅紅白白的蝴蝶蘭了。曾記得,初次見到卓冶的時候,也是在綠樹成陰,陽光明媚的季節

卓冶的母親李月華和陶陶的媽媽是中學時代的同學,可謂從小里就認識。讀書時兩人倒是頗能聊的,但結婚後幾乎沒有聯絡了,只是間或在校友會上見個面什麼的。因為兩人素來沒有什麼口齒過節,所以有一次兩家子在外面吃飯時踫到了,李月華十分高興.便舍棄華麗的廂房,和陶家人高高興興地合坐在一張十二座大圓台齊齊用餐。

那時陶陶十九歲,還在大學讀書。頭上扎著馬尾辮,上面綁個墨綠色的花線球。身上穿著天藍色的運動服,腳蹬帆布鞋,貼得近近地坐在大圓桌邊,壓著小腦袋呼啦呼啦的對著一盤宮保雞了埋頭苦干。

正在吃得不亦樂乎之際,她感覺嘴角是沾著一些什麼了,正要拿起握在手里的紙巾打橫里抹過去……眼角眉間,卻明顯感覺旁邊有一束溫和的視線一直注意著……自己?

她呶著腮幫子抬起吃得紅紅亮亮的小嘴,一邊舌忝著嘴巴一邊溜眼四周,噢!原來望著她的正是那個被介紹為卓家大兒子的男人。

這男人長得還不賴哪,很人模人樣的,可惜卻長著單眼皮,頭發也顯得粗硬……不過,品評男人英俊的級別,向來比較粗糙,這個卓家兒子整體配合還是很看得過去的。

只是,他都這麼大個人了,不知道看著人家吃東西是很沒禮貌的嗎?或許,他也很喜歡吃宮保雞丁?這樣就真不好意思了,出為擺在她面前的這味菜是她的最愛,已經被處理得差不多了。

避他呢,如果他愛吃,可以自己叫去!陶陶挑眉,垂頭繼續干。半晌,仍然感覺那束視線鍥而不舍地追隨過來。她吞了行口水,把小嘴里的東西全咽下去後才抬起頭,很禮貌地對他說︰「卓先生,如果你也喜歡這味菜,我幫你再叫一碟,好嗎?」

卓冶望著她微笑。噢,原來他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的!單眼皮的眼楮略略彎彎的,內中透出一份洞悉世情的睿智,還有一種讓她感覺舒坦和安全的信息……

陶陶的心跳了一下……

兩家人臨別之時,陶陶還寫了手機號碼給鄰座的卓家女兒卓盈,說以後有空大家還可以約在一起兒逛街吃飯什麼的。兒天之後,卓家的孩子果然打電話約她了。奇怪的是,約她的不是卓盈,而是整晚沒說過多少句話的卓冶!

都是姓卓的吧,陶陶覺得分別不大。初次和卓冶外出時還拖上好朋友安言一塊兒吃海鮮去,後來二人熟絡了,卓冶經常在放學時間等在大學學校門口,說剛好路過便順路載她回家,再到後來便不時約她吃飯看戲的,然後不知在哪一晚,她的小手被人家拖件了,臉紅紅地走在洋紫荊樹的樹蔭下,半推半讓地讓他親了去……

想至這里,陶陶突然記起什麼似的,縮著脖子拉出昨天卓冶送給自己的鑽石吊墜,細細看了看——正面是一朵紫荊花形態,五葉瓣上瓖著欖形的五顆鑽石。鑽石很夠火候,一定是正宗的南非鑽石。她知道是的。

結婚時卓冶為她訂造頸鏈,價格非常昂貴,陶陶說用俄羅斯鑽就行了,但卓冶堅決不肯,並要求珠寶店為項鏈全部瓖嵌南非鑽石。

听說,男人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反應都是熱切的,可以采用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也可以通過作為愛的體現,一旦涉及自身利益,男人就會顯示出各種不同的姿態——把好的留給愛人,把好的留給自己;猶豫在兩者之間,決斷于當時的心情和態度。

卓冶是前者,陶陶很相信是這樣。

想著想著,她突然從手袋掏出手機,小心按開——什麼都可以誤,就是不能誤了卓冶報平安的電話!

一個半小時後,她獨自坐在咖啡廳之時,卓冶來電,說已經到北京了!

卓冶的聲音里有掩不住的興奮和期待,連連說著北京外觀很漂亮,天氣雖然寒冷但很晴朗,醫院派了人來接他,現在上去看看被指定成為研究點的醫院。才沒聊幾句,他旁邊嘈雜起來。卓冶和其它人不知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又急急地向她說到醫院了,院方特意派了十多名高干在醫院門前歡迎他,得收線了。

陶陶感覺丈夫很興奮,是一種沖破常規,並且能突顯自己優點的興奮。幸好她沒有自私地要求他留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感覺自己也是一個思想成熟、懂得幫助丈夫建立事業的女人——心清似乎有些好轉了。

三分鐘後,手機再響,她知道這次來電的不會是卓冶,便慢慢掏出,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姐姐陶然。

「你跑哪了!害得我們都擔心得不得了。你現在快回店子,媽媽在旁邊不停地嘮叨,要我立即找你回來!」

「你們在店子里?」又是卓冶關照媽媽和姐姐照看著她的吧。

「是啊,送完老公的機就得立即回來報到啦,省得人家以為你躲一旁哭去了!」

陶陶沒說話。

「好啦,你現在立即回來,我們一塊到外面逛街吃東西去!」

陶陶淡淡地說︰「我不去了,得回店子守著,這陣生意都不錯呢。」現在,她什麼話也不想說,什麼人也不要見,只想渴望一個人靜靜地待著,思念遠方的丈夫。

「先回店子讓我們看看你!不然媽媽連午晚飯都吃不下!」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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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店子後,陶陶努力擠出一點笑容。說了兩句話,便窩在一邊很用心地描繪著時裝圖,還立即就畫了一幅出來,媽媽和姐姐一愣,陶陶向來活潑,從沒像現在這麼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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