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想象讓安言憂心,甚至妨礙她有條不紊的思緒——他們之間是什麼關系呢?他們上過床嗎?思緒重復又重復,擾至她心神不定,像陷身迷宮一般走不出來,卻不會主動詢問杜淮的一切,因為她知道他不喜歡多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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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關系明朗化後,杜家家長十分高興。安家也算富貴人家,自然是怕安言受委屈的,然而看見她整日笑個不停的,也不好說些什麼了。雙方家長一商量,決定二人先公證結婚,因為孩子出生證明上要注明父親的身份,待孩子生下來後再正式擺婚宴酒席宴請親戚朋友。
那寧姨嘰嘰喳喳地整天忙著,十足是個未來婆婆的模樣。杜太太見狀,極大方地為丈夫和她制造了幾次獨聲。
「你,你什麼意思?」安言嗖地回頭。
「我,我沒什麼意思……」杜淮見她肯回話,心中大喜,連忙上前扶著她,流利非常地說︰「我是說,我發現自己愛你,所謂愛屋及烏吧,只要是與你有關的東西,我都會接受!」
安言全身微微抖著,慢慢抬起眼簾,眼中是欲盈欲滴的淚水,「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杜淮心中一動,不禁俯首溫柔地吻去懸垂在她臉頰上的淚,柔聲說︰「是真的。」
眼淚立時洶涌流瀉,安言抓緊他的手臂,全身微微抖著,只是一個勁地望著他,無法相信這樣美好的事情會降臨在自己的身上。
杜淮一把摟她人懷,湊在她耳邊深情說︰「對于女處的機會,杜父見狀,更是追求得不遺余力。寧姨可沒決斷推辭杜父的約會,卻玩起若即若離的游戲,眾人都猜不透她究竟在賣什麼關子。
杜淮卻是旁觀者清,他和寧姨一樣.同樣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至于能否有明正言順地叫她一聲「細媽」的日子,他仍然覺得迷惑,卻也不想憂心過多.畢竟愛情和理智經常會處于敵對位置,想要弄得明白,大抵要置身事外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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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杜淮拉上安言到婚姻注冊處公證,當晚便半哄半扯地要安言搬到他的公寓居住,並特意請了佣人服侍她。安媽媽一百個不放心不願意,只怕憨直的女兒會被這個有「不良記錄」的女婿給欺負了,于是天天約著杜太太趕過來,直到傍晚兩家子的男人來電催人,才肯回家。
新家寬敞豪華,一色的冷調設計,到處可見冷硬的銀色金屬瓖嵌的裝飾,藍白相間的色調,沒有半點嬌女敕嫣紅的點綴。安言可不喜歡這樣呢,便和婆婆與媽媽一塊到商場變著,選了不少陶瓷擺設,插上漂亮的鮮花或麥穗葦草的,又把全屋子的深藍窗簾換成草綠色,床單換成紫羅蘭色。
待杜淮晚上回來,站在大廳環顧一眼,突然大步上前把放在酒櫃上的一個挺著麥穗的陶瓷拿下來,捧在手里之時,又意識什麼似的回過頭望了望睜大眼楮看著他的妻子,很有點刻意地解釋說︰「呢,酒櫃是灰色的,這陶瓷是灰色間花,有點不襯,嗯……」他扭頭看了看沙發上的茶幾,上面已經有一個,又看向地櫃,那兒也擺著一個玻璃制品,最後他落眼牆角那張小幾上,「就擺在那兒,擺那兒就好啊,是不是啊老婆?」
安言听話點頭,由著他把陶瓷搬到角落兒擺著。
杜淮滿意地一笑,回身摟著她親吻了好一會兒,才柔聲問︰「寶寶今天有沒有踢痛你?」
安言把頭埋在他懷中,「沒有,乖乖的,不會氣我。」
「言下之意,是我欺負你?」
「本來就是,孩子都比你乖呢,你這當父親的真是威信全無……」
「嘿嘿,有人自打嘴巴,早前說懷了別人的孩子,現在又認是我的了!」杜淮心無芥蒂地打著哈哈,害得安言心虛虛的不做聲。
「怎麼了?嗯?」杜淮看著她別扭的樣子,忍笑忍得幾乎內傷。
「如果,如果……」安言偷瞄了他一眼,囁嚅說,「如果我說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你信不信?」
杜淮故意臉一沉,「那你干嗎說謊?」
安言垂下眼簾,吱吱唔唔的很有點慌張,「我其實沒有,沒有和誰一起……一直都是你……出院後就待在家里……沒有同學找我,更沒有男性的同學……」
杜淮哈哈一笑,「有腦子的人都會想的,你那時在醫院天天有岳母陪著,你怎麼來一夜呢?」話畢,他吞了吞口水,他可沒忘記自己當時听到寧姨電話時的反常狀態呢。
安言輕聲責斥道︰「你既然懂,那還在醫院羞辱我?」
杜淮笑著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笨女人,因為當時我妒忌!」
安言心一寬,伏在他懷中柔柔地說︰「和你初相識時就覺得你很壞,很會欺負人,卻不能控制地喜歡你……
然而你一直在欺負我,那次還當著我的面抱其他女人回……」
杜淮听得明白,以手握拳輕咬了一聲,不著痕跡地轉了話題,「今天的工作真累人,午飯都在辦公室吃,呃,我先洗澡去……」話未說完,便往沐浴間去了。
「淮……」安言叫住他。
「嗯?」杜淮一邊解著扣子,一邊扭頭看她。
「你那串紫檀珠子……還在嗎?」
杜淮臉一沉,「提那個干嗎?」
「我,我只是隨便問問……」
「我扔了!你上回為那個差點掉了命!」
安言睜大眼楮,「你,你真的扔了嗎?」
「有些東西留在自己身邊會影響心情,我討厭這樣,所以把它扔了。」
「哦……」安言抿了抿嘴,垂下眼簾不做聲。
「你又怎麼了?」
「我沒事……」她抬起小臉努力一笑,「突然記起還未關書房的電腦呢,我這就去關……」
杜淮點頭,徑直往沐浴間走去。
望著健碩的背影消失在磨沙玻璃門後,安言慢慢踱向書房。站在書房門前,她默默挨在門邊牆上,想起那串她曾以生命去搶救的紫檀珠,最終的下場竟然是被他扔在荒郊野外,心中只覺得淒酸不已——她念念不忘的東西,為什麼他半點也不可惜?
她一直在努力做個好妻子,努力遷就和討好杜淮,只要他喜歡,她真的可以為他犧牲很多很多,甚至是全部的個人利益。然而,日復一日,她仿佛覺得,無論自己做些什麼,杜淮也不會敞開心胸,把她當成最能理解他的女人,同她分享快樂和美妙,傾訴煩惱和憂傷……
他仍然是以前的杜淮,一周內仍然有四五次晚歸,通常十二點前回家,滿身的酒氣。他從不解釋,安言也不追問。她知道杜淮是有意讓她明白,他不希望她管束自己。然而,她仍然非常期待他會交待幾句,那怕是敷衍。然而,他沒有,從來沒有。
有時,他會用最輕閑的口吻逗她發笑,又或者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打發時間,再不就是溫柔地吻她的臉頰,讓她認為他其實很愛她的。
事實上,他們之間總有一些只能感受不能言述的矛盾。而這種矛盾,杜淮並不想讓步,但也不讓她生氣。
安言不能表述和細分這種情緒,卻生就息事寧人的性格,臉上會努力裝出沒事人似的在疑心的媽媽面前不停地說杜淮的好話。事實上,她不能說杜淮對他不好的,他會陪她到醫院孕檢,不時會送些可愛的小禮物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