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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很天真 第14頁

作者︰水色

杜淮擁了擁她,助力提起她的肩頭與自己並排挨在床頭,繼續說︰「那時的我極度憎恨父親,似乎在一種報復心理下入了會。我們听命于一個叫大頭明的指令,當然,他上頭也是有頭頭的,但不會讓我們見真面目。

大頭明在十四歲那年,因搶劫罪入過懲教處,刑滿後繼續進學校讀書。那時我們都在讀中學,你應該知道中學生最是頑皮,也最令老師頭痛。大頭明教我們打劫同學,如何寫騷擾信嚇唬老師,甚至賭博、偷盜、勒索膽小怕事的同學……每個周末,他們都會成群搞一些烏七八糟的聚會,在一些隱蔽點到處破壞公物。我和另外幾個新人會的同學越看越不對路,入會十多天便躲在學校的山後面,不肯再听他們的指揮……大頭明知道我們想退縮了,開始不斷威嚇我們,要我們天天從家里偷錢上繳給他,有一次還搶了接我放學的管家雪姨的手袋,把她推倒在地。後來,大頭明揚言如果我們要退伙,行,每人交費五萬!」

「天啊,我還以為只有戲里才有這樣的事……」安言听白了臉。

「我們不肯,更怕驚動家人,只好不停地逃學以躲避他們,有一次,雙方在屯門機室迎頭踫上,我們被他們捉住扯進機室後巷打至臉青鼻腫,我的肚子被打得疼痛不堪,卻不敢回家,因為媽媽為了爸爸的事,挺著肚子天天啼哭,如果再看見我這樣,定必暈倒過去。于是,我們幾個決定回家收拾一些衣服和錢,離家出走,躲到廟街一處破舊的租屋內。」

「那……你還有沒有被那些人捉住?」安言听見他被打成那樣,心中不由得扯痛。

「有,後來又在夜市時遇到過他們一次,被人欺負久了,我們也滿臉怨氣,兩方就大打起來……幸好,那次他們沒有帶太多的人,我們幾個人合力捉住大頭明,一直拖到小巷子里,宋杰用木棍頂在他的額前,聲嘶力竭地警告他,說如果以後再逼我們,大不了摟著一塊死!」

「然後放過他?」

「對……

「或許大頭明見我們沒有乘機毆打他,那次過後果然收斂了一些。于是,我們再度回到家里,也重新入學,但那大頭明卻不罷休,曾將搖頭丸放在我們的書包里準備栽髒嫁禍,幸好被我們及時發覺。」

「為什麼他們還不肯收手呢?」

「這很難說的,如果簡單地分析,他們無非是看不過底子清白的同學,自尊心和自卑感作崇,便想著把人家也拉下水去。這些古惑仔中有一句警言,說洗濕了腳趾,就不再是清白的人。」

安言沉吟,「有些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吧。」

「對……不過,我這人就從不信有什麼事情是不可以改變的,只要我討厭的看不過眼的,就不可能有人強迫我去承受它!」

「嗯……」安言瞅了他一眼,這人可真是有性格,而且心腸也不壞呢,「那後來呢?」

「後來?」杜淮出乎意料地笑了,「後果可真是峰回路轉了。」

「哦?

「有一次,大頭明帶著手下和另一幫‘童黨’的人干了起來,後來寡不敵眾,被人砍了幾刀,扔在沙田木屋區的後山里,恰好那天我們幾個改邪歸正的孩子當義工幫孤寡老太太清潔完屋子,準備到後山替老太太砍幾株竹子當掛衣竹……」

「然後踫見大頭明,還救了他?」

「對!」杜淮笑了,「戲劇化吧?」

安言也笑了,「不會還成了朋友吧?」

「就是!」

「真的嗎?直至現在?」

「他現在是我公司的保全主任!」

「啊?」安言瞪大眼楮,「你,你放心嗎?他背景這麼糟糕!」

「當時他也是年少輕狂吧,後來因為涉嫌盜竊,他又進了一次監獄,出來後,他已經三十多歲了……唉,人生有多少個三十年?只要細心思量,便會明白虛度光陰是一件最愚蠢的事……」

安言點頭嘆息,「大團圓結局,這樣也不錯的。」

「嗯,糾纏了十多年,我們都太熟悉對方了,沒有什麼不放心的。而且,我公司的防盜軟件可是一流的,沒有人知道微型監控器究竟裝在那一角,除了我……」

杜淮向安言眨眨眼楮。

安言笑著向他點頭,「你很精明哦。」

他微微一笑,「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些什麼事情,某些遺憾,可得用一輩子也無法彌補,如何避免才是最重要……」說著說著,表情故意一黯,聲音低了下去。

「怎麼了?」安言連忙扭頭詢問。

杜淮盯著她,「你為‘環宇’設計的那批服裝,被‘千色’搶先入閘,現在正大批量制造,听說過幾天就要投入市場。我是個要求完美的人,所以,與‘朝陽’訂的那批服裝會全部作廢,基于合作條款,‘朝陽’要賠償全部費用……」

啊?安言當場被嚇呆了,好半天出不了聲。那表情令杜淮明白,資料外泄的事應該與她無關,「你想想看,究竟那個步驟出問題了?為什麼資料會外泄呢?」

「我,我真不知道……」

杜淮摟了摟她的肩頭,「噓,沒事,我會查的。」

「那是我的心血啊……還有,萬一,萬一查不出什麼,爸爸究竟要賠多少呢?」她幾乎要哭了。

「放心吧,事情的真相我一定會查出來的,而且你們已經停產了,真要賠款也不是一個大數目,能應付的。」他沉吟。如果真是安言泄漏資料,她應該知道「朝陽」要負上賠償責任,除非「千色」的報酬極為豐厚……

杜淮哼了一聲,「有人刻意打破我在暑假旅游旺季推出吸引大中學生的點子,還有半個月就是暑期了,他們的配套服飾推出得正是時候……不是嗎?」

發生這樣的事安言很不好受,更憂心的是「朝陽」所要背負的賠償費用。兩人各懷心事,都沒有說話,事實上,也不知要說些什麼,氣氛明顯沉重了。

靶覺他心情不太好,安言強壓內心的紊亂,乖巧地想轉個話題,偏又是個言語能力不甚靈光的人,眼楮轉了一轉還是沒想出要聊些什麼。半晌,她注意他手腕上戴著的一串紫檀香珠,便說︰「你這串珠很漂亮。」

杜淮回神,笑了笑,把手鏈輕輕退下來,側著身子放在她鼻子下面,「嗅一嗅,很香的,是不?」

安言一吸鼻子,眨了眨眼楮,「有種天然的木香,是紫檀香珠的味兒!」

「嗯……」

「和寧姨店子里那個樹根是一套兒的?」安言睜大眼楮。

「是的,這是她前年送我的生日禮物。」杜淮瞅著她,清純純的小臉上,依然是連這麼小的事也專心不二的表情。

「很漂亮,每顆小珠子都雕著不同的圖騰……」安言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好一陣子,然後仔細把玩,「全部是吉祥的圖騰哦,這顆雕的是龍,這顆是鳳凰,這顆是虎……真了不起,這麼小小的珠兒可以雕得這麼精細。」

「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

「送給你吧——」杜淮突然說。

啊?安言以為自己听錯了,張開小嘴傻乎乎地望著杜淮,「你,你說笑吧……」

「沒有,我說真的。快閉上嘴巴吧,蚊子要飛進去了。」

安言小臉一紅,連忙合上嘴巴垂下眼簾。直至听到杜淮笑出聲了,才尷尬著小聲說︰「這手鏈太精致了,而且是寧姨送你的,我不能要。」然後慢慢遞了過去。

杜淮把身子向後一挨,拖長著聲音說︰「物品再珍貴也是物品,必須在心儀它的人手中才能體現出它的價值,既然你喜歡,而你的喜歡又比我更多一些,你當它的主人是再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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