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淮窒住。
「你什麼你,你要是單身上船的話,我就是站在碼頭也反悔!」
要他杜準帶女人到南丫島兩天游?容易……只是,帶個美麗可人,對他目泛秋波的,只怕一粘上身子,用強力清洗劑也洗不掉。帶個對他全無幻想的,不,應該是說帶個對他不敢幻想的女人,又害怕給了對方希望,到時落得個空歡喜,自己也良心不安。
看樣子,必須帶一個實實際際、一板一眼、不喜歡胡做白日夢,也不至于太不見得人的女孩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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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安媽媽拖著女兒下了安行的車,踏入總是被安排做相親場地的高級中式酒店。來到酒店門口,安言無意識一轉頭。突然,她看見對面馬路上的車里走下一個酷似杜淮的身影,心胸突然一緊,幾乎是無意識的,
她奔下酒店門前的階梯,向路邊的樹影閃去。
安媽媽一回身不見了女兒,自是一迭聲地叫著,惹得那個高大的背影略略轉過頭來,樹陰下的安言看得清楚明白,果然是杜淮!
幾乎立刻地,杜淮看看安媽媽,再順著她的眼光尋覓到站在樹陰下,又是一襲粉紅裝扮的安言,然後,他一挑眉毛緩緩地笑開了。是望著模糊的安言在笑,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出懸掛在他臉上的淡淡的諷刺……她只覺得難堪至極,只想盡快逃離他的視線……
杜淮眼光一閃,今天下午偵探社打來的電話——曾有人見過一個月以前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約了「千色」的小開在僻靜的酒店見面,而那個女人是誰,尚待時間證實。
這個小臉白白,老喜歡垂下眼簾的女孩,是否是那個把資料暗渡陳倉的女人,幾天後就能知道。那麼,在這段不長不短的時間里,他是否應該保持一貫的作風,在言行中模清對方的底細,以保證勝券在握?
幾乎同一時間,他拿起手機,按動那一串陌生的號碼,「喂,是安小姐嗎?」
「你……杜淮?」柔柔的聲音是十分的愕然。
「呃,對啊對啊,是我……」杜淮輕咳一聲,沒事人似的隨便道了個歉,「今天中午不好意思哪,突然想起公司有事,我就先走了。」
他向她道歉?盤桓了半天的難堪頃刻一掃而光,「沒關系……」
「我就說安小姐挺會體諒人的。」杜淮哈哈一笑,是稱贊了也讓人听不舒服的語氣。
「我,我不是……」她聲音有點急了。
杜淮一笑,他最會對付扮純情LOOK的女人了,一逼急了就裝出話也不能說的樣兒,生生地漏了個大空子讓人家鑽。
丙然,當他提出約她到南丫島度假之時,安言當即沒了聲音。杜淮解釋說是四人同游的,主要目的是幫寧姨的別墅裝防盜系統。安言「嗯」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杜淮一頓,隨便轉了個話題,「天天待在家搞設計,沒有同事傾談相伴,悶不悶?」
「有時會。」
「那怎麼抒緩情緒?」
「看書,听音樂,到外面……」突然意識到什麼,安言連忙閉嘴。
「既然如此,更應該趁著周末到外邊走走,親近太陽,享受生活嘛,我們就住在寧姨的度假別墅,里面房間又多又大,你絕對放心好了。同行的還有一個女孩子,你不會覺得寂寞。怎麼樣?賞臉嗎?」
「如何?」
「好,好吧……」安言傻乎乎地應承了。放下電話後,心怦怦地跳起來了,臉竟是火熱火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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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一大早,安言穿上休閑服背上背包走出家門。
她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自己設計的,每每自己畫了草圖拿到廠里一弄,一天就能OK。例如身上這一套,一針一線都是自己的杰作。
她是一個情感細膩的人,非常享受把心思物化的過程。那份專心一致,往往能夠令她按照自己的意思編織夢境,如同自由地布置自己的生活,個中愜意不是一般人能領略的。全情的投入造就了她的設計蘊含著細致溫柔的韻味,簡潔流線的款式正是她精神世界的反映,這,或許就是杜淮獨獨鐘情于她設計的運動休閑服系列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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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在中環碼頭見面之時,二個男人左看看右看看,赫然被面前二個女人極端的打扮小小地嚇了一跳。
艾妮上穿鮮紅惹火的低胸緊身露臍衫,下穿黑亮色低腰短褲,腳蹬紅色尖頭人字皮涼鞋,一副都市紅粉女郎的造型。安言卻是束著馬尾,上穿米白絲棉對襟背心,是同料的寬松直腳褲,如同迎樓下街心公園般隨意。
倚在鐵欄邊,評估完現況的杜淮摘下墨鏡,為眾人介紹過後,便見宋杰斜起眼楮瞄著自己,似乎對他帶上此類乖乖LOOK女孩的行為很是可疑。
杜淮對他挑挑眼眉,再度戴上墨鏡,雙手插進褲袋,領頭晃入九龍至南丫島的渡輪。
到達南丫島後,四人從榕樹灣渡輪碼頭步行進村,在洪聖爺灣指示牌路口向左轉,經過一排村屋,轉入景色優美的蘆須城泳灘。年老的公公婆婆正坐在木麻黃樹陰下的躺椅上,左腳邊放一把小小的鴻運扇,右腳邊是錄音機,一邊听著粵劇一邊乘涼。
四人轉過一小撮民居,拐入海邊的水泥路,左方是低矮的山坡,半山腰處一些別致的白色別墅掩映在綠樹叢中,顯得十分清幽。右方是青藍一片的海。
安言偷眼一看杜淮,但見他一臉淡笑,似乎步出繁囂之後,因為陽光和沙灘的緣故,他的壞脾氣得到了某種稀釋。
登上花崗岩梯,走了二十來級,轉入略略斜上的石子南路,拐一個小彎,便看見一面綠茸茸的爬山虎矮牆,杏形的闊葉非常茂密,四五支女敕芽正向上方努力攀移,上面結了好些圓圓的小漿果。另一邊有數株紫白玉蘭。樹下有不少蘭草,郁郁蔥蔥,雖然沒有美麗的花朵,倒不覺得單調。
閉過矮牆,眼前露出一所別致小巧的度假別墅。杜淮掏出鎖鑰開了門。步入園子,迎面而來的又是數簇開得異常燦爛的向日葵,甬路把它們相隔成多個小小的半圓狀。整個園子里,除了花就只有石子南路,甚至連一汪魚池也沒有,簡潔得叫人以為這別墅是專用來種向日葵,而不是住人的。
杜淮大步跨過園子朝廳門走去,宋杰拖著艾妮跟尾,安言在後。
艾妮扯了扯宋杰的手臂,朝著杜淮的後背呶了呶嘴,悄聲說︰「這人真是,帶了人家外出,卻不理不問的,真沒風度。」
「在杜淮的腦袋中,從來沒有體貼入微這四個字。」宋杰有心無意地朝他的背影打著哈哈。
杜淮緩慢轉個身子,眯著眼楮射向宋杰,「你很體貼入微吧,我可知道艾妮最大的願望是到剛果的食人族部落探險,你不陪陪她?」
這可戳著艾妮的痛處了,去剛果探險一直是她最渴望的行程,卻因為剛果政局不穩,部落間常有血腥暴力的沖突,外人冒然闖入會有生命危險而不得不放棄。
「現在的問題不是他不陪我去,而是我未決定去!」艾妮不會輕易低頭。
「如果他體貼你,應該主動提出陪你去嘛。」杜淮同樣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