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成火冒三丈,居然跑到許家宅前大罵起來。此時的許家公子早已遠赴瑞士,到紅木林樹皮屋中舌忝情傷去了。倒惹來不少記者掏出相機拍閃不停,不但為過氣富商再添一抹羞辱,更為韋諾兄弟四人閑余飯後增加笑料。
劉銳話畢,兀自感嘆一番,便說起蘇玉群心髒病發仍然留院,情況有些不妥,卻沒有听從醫生規勸,不肯動手術。
"理由?"
"大概是因為錢吧。"
"錢?她以前何等風光,即使破產,應該還藏著不少。"韋諾抿著嘴角。
"按常理是這樣推測,不過他們夫妻一向頗為恩愛。或許因為這個原因,蘇玉群並不注重存私房錢。對了,他們曾派人四處尋找過于藍,可見得他們夫妻二人是真心對待這個女兒的。"
韋諾不語,半晌又問︰"現在公司怎麼樣了?"
"終于提到公司了,我以為你把我們全忘了,也難怪,現在美人在抱了,十足的重色輕友。"劉銳撇嘴。
他這一說可把韋諾逗笑了,便返身走回書桌,從抽屜拿出一張磁碟,拋給劉銳。
"什麼東西?"
"同興公司訂的網絡游戲程序。"
"弄好了?"劉銳狐疑地盯著他,"上次方強還說頭痛著哪,你幾下子就弄好了?"
"方強沒頭痛,他是討厭同興公司的二世祖張子亮,你知他那性子,對人不了眼的人冷得像決冰。"
"這陣子你也為了于藍的事煩吧,又有心情弄妥同興這單大麻煩?"
"快煩完了……"想起于藍這兩天老是偷瞄著他坐立不安的,不禁揚起嘴角,"對了,這段時間我在設計一個多功能的網絡游戲,公司我暫時不回,有什麼事電話聯系。過些時候我會帶于藍外出散心,公司你們好好看著。"韋諾一邊說著一邊拿出香煙叼在嘴上,記起于藍討厭煙味,便又擱下火機。
"度蜜月?"劉銳笑得像個賊似的。
"你羨慕?"韋諾朝他炫耀般挑起下頜,隨即又說,"對了,你明天幫蘇玉群支付了那筆動手術的醫藥費吧。就當報答她疼愛了于藍十年,當然,我並不祝福她手術成功。"
劉銳嗤笑,"真是烏鴉嘴,明明是要討某人的歡心,又裝一副死不承認的嘴臉。"
"嘁,我真這麼好心嗎?"韋諾挑眉。
"NO,NO……"劉銳搖著食指,"你這招叫欲擒故縱,花些錢做點戲,好讓人家純情女孩感激你——"
"這一下又說得我太丑惡了。"韋諾輕笑一聲。
"雖然是事實,但你不承認,我也沒辦法——"劉銳繼續損他。
"你應該明白,我絕對可以見死不救。"韋諾聳肩,閑步走至落地玻璃窗前,望向和阿芬並排坐在水池邊的于藍。
劉銳越過他肩膀向外一瞧,"因為于藍,仇恨真的可以煙消雲散?"
"你沒愛過,當然不知個中奧妙,何況,復仇的進展已經如我所願。"韋諾眼中精光一現,語氣卻依然淡淡的。
"哼,一箭雙雕的老狐狸,你好命,踫著個純情天使,要是別的女人,會原諒你才有鬼!"劉銳撇了撇嘴角,很看不慣他狀似高深莫測的樣子。
韋諾靠著椅背,緩緩地說︰"我只是在接近目標的同時,發現于藍有值得我深愛的特質,即使她真是于志成的親生女兒,我想要,也會盡一切能力得到她。"
"難以想象,以前多少女人都無法招架你多疑的毛病,于藍居然可以?"
"她一直毫無心機地信任我,那種感覺,原來,原來是我一直極其渴望的……銳,牽念一個女人很奇妙,真的很奇妙,那感覺似乎不知不覺地在心里發芽滋長,只要視線觸及她,心里就會涌起一份溫柔的情意,只想好好地寵著她……"視線再度穿透明亮的玻璃——阿芬正湊向于藍不停地說話,她望著池水,輕輕淺笑著,然後又點了一下頭。
她懂得點頭?她已經懂得點頭了!為什麼她會對阿芬點頭?韋諾的臉緩緩拉長。
"萬一她回復正常後,卻依然懼怕……懼怕的另一含意是不肯原諒你,那怎麼辦?"劉銳順著他的眼楮向外望去,對正在沉醉的兄弟來了個當頭棒喝。
半晌,韋諾說︰"我會讓她愛上我。"
劉銳聳肩,"噢噢噢,那韋家將來頭痛的不是婆媳問題,而是姑嫂問題了——"
第九章
下午,曼青和雪莉強拉著劉銳到園子里摘人參果,理由是他個兒高。劉銳笑哈哈的,說既然天賦極佳,自然得為女士服務服務。
丙樹剛好種在池邊。三個人把竹籃你丟給我我扔給你的,嘻嘻哈哈地打鬧著前來。
于藍覺得有點吵,抬起小臉,卻見三人同時住嘴,齊齊向她行注目禮,小臉立即一垂,心里很不自在起來。
"藍藍好,你今天好漂亮!阿芬,你也不錯——"劉銳把手圍成喇叭狀地喊過來,笑容極為燦爛。
"好,你們好,歡迎到來。"阿芬立刻樂得什麼似的。
"那個嬌小的叫雪莉,是劉銳的秘書。那個高挑的叫曼青,是韋生的秘書。她以前來過的,如果你仔細想想應該認得。她們都長得好漂亮喔,又滿肚子知識……"阿芬湊在于藍耳邊解釋,兼附上一絲感嘆。
三人摘了十來個人參果後,曼青拉著劉銳拐過那邊牆角摘香蕉。雪莉還蹲在人參果樹下摘小野花,然後放在鼻子上起勁嗅著。
阿芬想笑——她大概不知道,志叔經常會澆些自個兒的天然肥料,這些果子樹才能有此般收成呢。
他們的笑聲總是溜進耳膜,于藍偷偷瞄了瞄她們燦爛的笑臉,突然覺得有些無措,便又望著池水發呆。
臥室在走廊頭,書房在走廊末。于藍半開著門,看見梅嬸來來去去添了好多次茶點——他們呆在書房一整個下午了!她今天吃的藥都是阿芬提醒的。
好好,他不來更好,省得吵!用最緩慢的動作折了一只紙鶴後,于藍停下手,一會後,又折了一只,再一會後,一把推開彩紙片,嘟著嘴呆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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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韋諾輕輕推開半掩的門,發覺于藍停下最為勤勞的"工作",滿臉困惑地盯著窗外。韋諾邁步上前,輕輕蹲在她身邊。半晌,于藍下意識回頭,略抿了抿小嘴。韋諾輕輕握著她的手,"和我們一起吃晚餐?"
于藍往後一縮——這樣的動作讓韋諾明白,她的病已經逐漸痊愈,現在的于藍,又回復她特有的狀態了。
"今天晚餐多了三個客人,劉銳你是認識的,另外兩個女孩子覺得你很漂亮可愛,說很想認識你。"他慢慢誘導,大手始終握著她的手。
于藍依然繃著肩頭,不語。
"她們不斷稱贊你,所以我忍不住應承了,如果你不願意,我只好向她們道歉吧。"口吻略顯委屈,眼眸里精光乍現。
眼皮終于動了一下,她抬起眼簾看了看他,內中清澈如泉,依然沒說話。韋諾微笑,握緊她的手便往外走去,故意不回頭看她,卻走得很慢。
晚餐是愉快的,雖然她不曾一語,卻點了五次頭。
"我可以叫你藍藍嗎?"曼青不愧是精明的事業型女性,知道老板竟然會愛上此類極度受保護動物,嘆息之余,臉上依然裝出滿臉善意。
韋諾把鮭魚排細心切成小塊小塊,再放到于藍面前。她半垂眼簾,直至曼青含笑問話,方抬眼望著她淺淺一笑。只是一眼,曼青立即明白,她該輸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