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呀!里面寫的那個她到底是誰?不知道看了這樣的東西會怎麼樣?要是我的話,早就拋開一切撲過去了!」
「嗯嗯!真羨慕她,不過又覺得她很可憐,畢竟人家是因為要忘了她才寫這些信的,看著自己一天一天被徹底遺忘,那種心情一定也很絕望吧!妳說對不對?席姊。」
辦公室里的三姑六八婆討論得火熱,看著獨自在一旁的席涼秋沉默寡言,當然要拉進來一起討論。
席涼秋牽強的抿抿嘴角,起身往總編辦公室走去。
「讀者反映很熱烈,已經接到很多電話和信件詢問作者的聯系方式,當然我不會透漏的,但是——」望著低垂眼臉的席涼秋,吳雨君有些擔心。涼秋的性子這麼烈,汪明陽此舉無異是鋌而走險,一不小心就真的玩完了,到時候他不想忘也不行。
「妳放心,我會公私分明的。」接過信件,她淡淡的回應,臉上看下出任何表情。
「那是最好!原本我想讓別人接手的,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也許這是好事,明陽愛妳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我們全看在眼里、急在土異,但不論他愛得多辛苦,單方面的愛還是不行,忘了也好!總之妳不愛他,也不要有太大的負擔和壓力。」
席涼秋細細咀嚼著學姊的話,卻只能保持沉默,到現在為止,她什麼都不能說,不能說她是否愛,也不能說她是否痛。
「對了,下個月就是妳生日了,想要什麼禮物?」
「禮物?」
「對呀!想好了告訴我,我可不想出力出錢卻不討好。」
吳雨君說話一向直接,尤其面對死要面子自做孽的學妹,擺著一副寫滿「我愛汪明陽」的臉,誰會相信她能做到過眼雲煙。
禮物……望著桌上的稿件,她微微的牽扯嘴角,許多年來她一直許諾的,而且一直都在身邊的,現在卻漸漸失去了。
「隨便吧!學姊幸福就好了。」
莫名其妙說完一句,她便轉身徑自走了出去。
「死丫頭!」吳雨君沒好氣的啐道,但看著她憔悴背影的眼神卻又滿是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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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姊!席姊!」
才進辦公室就被清潔小妹拉著向里頭跑,席涼秋了無興致的跟著她。
「當當當!女主角來了快讓開!」
圍在她辦公桌前的同事倏地讓出一條走道,席涼秋眼前一花,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正靜靜的放在她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望著她。
「誰送的?」
「不知道!所以才要妳快打開看看呀!真令人羨慕,有人送花又有人送禮物,涼秋,妳的艷福不淺哦!」
三姑六婆又羨慕又嫉妒的說道。
上前打量著盒子,沒有卡片、沒有署名,但眾人的目光卻十分肯定收件人就是她,席涼秋皺眉拆開包裝紙。
「哇!」
「好漂亮!」
身旁嘩然一片,她卻呆了,盒子里裝著一束精致的花球,全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干花,各種顏色淡淡的簇擁成一團。
「哦!一定是上次送花的人,知道上次送錯了,所以這次才用心的補過,好有心哦!」
不可能是上次送花的王豬頭,那種人才不會有這種修為,送這花的人一定相當了解她。突然一個溫柔的身影浮上她心頭,席涼秋的眼楮頓時躍上一抹神采,心中緊縮了下。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響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望了過去,看來神秘送花人要準備現身了。
席涼秋不知道為什麼拿起話筒的手會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心跳則莫名的加快。
「喂?」
「收到花了嗎?」
「是你!」一瞬間她所有的緊張和激動都澆涼了,心頭涌上無限失望。
「怎麼?難道妳以為是別人?哦!涼秋,妳真懂得如何傷我的心。」楊黎民受傷的叫道。
「對不起!我以為——」
她以為會是他,從來在看到鮮花比她還緊張的那個人,她忘了他正在努力遺忘,又怎麼會刻意記得。
「如果抱歉,那就晚上請我吃飯吧?」
「咦?」
「就這麼說定了,下班我在樓下等妳。」
連讓人拒絕的時間都沒有,楊黎民很快的掛了電話,席涼秋泄氣的瞪著手上的花團,縴指細細摩挲著每一片花瓣,最終還是忍不住輕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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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喜歡嗎?」
「嗯,謝謝。」
她沒什麼胃口的攪動著面前的濃湯,禮盒在身邊,楊黎民在對面,氣氛浪漫的法國餐廳,還點了她最愛吃的牛小排和蝸牛,可是,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連該放輕松的心情都覺得莫名沉重。
「喜歡就好,美人該配鮮花的,可是妳卻敬謝不敏,所以只能送干花,現在才知道,原來追求妳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情。」
見她一直心不在焉的低垂著頭,楊黎民打趣的開玩笑。
「對不起!」
望了他一眼,她又低下頭,他的笑容只會讓她的歉疚更深,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只能利用他當浮木,否則,她伯自己會淹沒在無盡的後悔和深深自責的無力中。
聳聳肩,楊黎民無所謂的扯動嘴角,要不是他早就想開了,這差事還真是不好干。
「先生,您的飲品。」
侍者端著冰桶過來,讓席涼秋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可樂好嗎?」
徑自倒了兩杯可樂,楊黎民一點也不認為在如此高檔的餐廳喝可樂有什麼不妥。
「可樂?」她本能的抗拒。
「怎麼?很奇怪嗎?說實話,比起紅酒或者白蘭地,我其實更喜歡可樂,撕心裂肺的吼完一場演唱,灌一瓶下去,心情真是爽得冒泡泡!」
他的搖賓本色發揮得淋灕盡致,可同時也注意到她眼中蒙上了一層黯淡。「怎麼了?」
「沒什麼!可樂——沒問題的。」
僵硬的扯起一絲笑容,席涼秋接過他手中的可樂,瞪著杯中直冒泡泡的液體,雖以自制的陷入深深回憶中。
她抗拒可樂,因為他說喝可樂會容易蛀牙,誰都知道沒有那麼夸張,何況他是個牙醫,但他之所以夸大其辭,是因為她本來就有蛀牙,他總是這樣,哪怕是一丁點有可能對她不利,都緊張得要命。
她想起來了,因為可樂,她曾經還拒絕過一個追求者。
「涼秋?」他無奈的輕喚。他真的很挫折,這是第一次,和他約會的女孩居然如此心不在焉。
抬起頭來,燭光在對方眼中搖曳,淡淡透明的干花散發著迷離的幻影,席涼秋輕輕勾起笑容。她想起來了,也是在這間餐廳,也是這樣的布置,他那時好像真的生氣了。
坦白點好不好?妳究竟在尋找什麼?妳已經不再年輕,不再可以由妳任性的挑選對象,既然知道對方好,既然可以說出那麼多的優點,那為什麼不能容忍他喜歡看恐怖片,人無完人,何況看恐怖片並不算缺點,妳的要求太苛刻了!
她的要求太苛刻了嗎?現在看來是真的,苛刻自私的她一定傷透了他的心,在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說他是備胎!
閉上眼楮努力回想他當時的表情,是那樣的無力,也許他低垂的眉眼里正蘊含著傷心的水霧,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打算忘記愛她的心意了。
酸楚漫上俏挺的鼻尖,她不願再回想過去,那是守了她二十多年的陽,為什麼她會對他說出那樣的話?
淚水滲出了緊閉的眼縫,原來她早就後悔了,當他第一次反問她的時候,她就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