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水紅色吧!我喜歡。」
他的唇瓣有意無意的輕輕拂過她的耳垂,惹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均勻的呼吸聲漸漸在她耳後升起,想他大概是睡著了,她輕輕地動了一下,卻被他大掌握住手臂。廖采凝皺眉的放棄,任他握住。
丙然不正常,大半夜說一堆讓人模不著頭緒的話,打攪了她和周公下棋。
也不過就一件水紅色的連身裙,她也只是連著穿了兩天而已,難道他要讓她天天穿?
神經!還說什麼他喜歡,她又不搞彩衣娛親那一套,他也不是她什麼人,只是──目光順著兩人交纏的手臂望下去,停頓在被他大掌包住的小手上,她的眉頭輕輕皺起。
這里是飯店,他是借宿的過客,而她是被他囚禁于此的小女賊,這不是久留之地,兩人也不是久留之人,住蚌幾天他要走人的時候,要再同進同出是不可能的,他們的關系也就僅此而已。
第六章
一夜好覺,再睜眼時已經是天空大亮,身旁的床位早已空了。赤腳下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廖采凝的視線停頓在椅子上的一個禮盒上,不記得昨天睡覺之前收過誰的禮物。
雙手環胸的打量著包裝精美的大禮盒,腦中天馬行空的開始胡亂猜想。會不會是恐嚇中常用的血淋淋的動物尸首,或者是定時炸彈什麼的?說不定她打開禮盒的同時就會砰的一聲,下輩子的廖采凝就會浴火重生。
經過這麼多意外以後,她也不會覺得奇怪了,所以,她決定不放任自己的好奇心。反正如果是送給她的,自然有人會告訴她。
丙然,從門外進來的人就幫她解了惑。
「小姐,您醒了。」
還是那天的服務生,廖采凝等她說完。
「那外面的人可以進來了嗎?」
「外面的人?」怎麼覺得兩次見她的情況都差不多,總是沒頭沒腦的只能被動反問她的問題。
「段先生請來的造型師和助手在外頭等了一會,請問她們可以進來了嗎?」服務生帶點興奮的說。她第一次見識到專業彩妝,真希望等會能夠看著她們進行的過程。
皺著眉頭,廖采凝對她的回答實在沒有那麼好的領悟力,干脆直直走向門口,自己看個究竟。
見門外站著兩個女人,她一眼就認出來人。她見過其中之一,其實也不能說見過,畢竟她只是在雜志上見過,是本市最著名的專業彩妝造型師,在世界也有一定的影響力,沒想到那個眯眯眼竟有那麼大的本事請到此人。
對方還沒來得及開口,她有禮的先點點頭,不顧對方驚訝的直奔客廳另一端,來到段衛凡所在的書房。
「可以解釋一下嗎?你是要我去赴生死宴,所以需要巧奪天工的名手來易容一番?」打開門瞪著電腦前的人,廖采凝冷冷地開口。她是階下囚沒錯,但她從不任人擺布,早幾天前他就應該知道的。
「易容?呵……」對上她晶亮的眼眸,段衛凡不得不佩服她獨一無二的想像力和形容詞。「用不著易容,你的容貌已經相當出色了,只是既然是赴生死宴,當然得盛裝出席不是?」
他起身走向門口,對被她拋在客廳的造型師微微點頭,一把將她拉進書房,輕輕關上門,阻隔了眾多看好戲的目光。
「不懂。」向來不缺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長得是何樣貌,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迷魂湯還灌不暈她。
「今晚有個晚宴,我的女伴只能是你。」
望著她凌厲的目光,段衛凡有自恃魅力不夠的自覺。要知道全世界爭著和夏洛克.巴德爵登家族繼承人並肩出席宴會的女人多得擠破頭,但是,她這厭惡皺眉的表情,顯然是對自己听到的解釋沒有丁點樂意。
這個小女人對他很感冒呢!他不以為然的勾起笑容。
「我怎麼不知道?」
廖采凝望著他嘴角篤定的笑容,鑽牛角尖的個性又竄了上來。她會順從才有鬼咧!他們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憑什麼她得陪著他拋頭露面?何況她是不宜引人注意的賊。
「哦!我以為我有告訴過你。」
低頭憋住笑意,段衛凡慶幸對她的反應全能了然于胸,自己總是有先見之明。
「什麼時候?」
直覺的反問回去,隨後她就有不祥的預感,他可能真的會說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昨晚,我們還商定了禮服的顏色。」
對上她睜大的雙目,他十分欣賞她和自己親密無間的契合,簡直天衣無縫。
吧脆推得干淨,廖采凝裝傻到底,「我可什麼都沒說。」反正自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在自說白話,她可沒表示意見。
望著他隨即笑逐顏開的嘴臉,她立刻驚覺自己說漏嘴。這個老奸巨猾的家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著實為他奸詐的伎倆不齒。
「所以我當你是默許了。」段衛凡輕聲的為她圓了場。他以前沒有女伴,以後他的女伴就只會是她了。
「我很上不了面。」
雖然一只腳已經踩進圈套,但是另一只腳還在做寧死不屈的掙扎,廖采凝有些可憐兮兮地看著這個將她制得死死的臭男人。
「我對自己的眼光一向有信心。」
「我不會跳舞。」
「沒關系。」
「我會很沒形象的大吃大喝。」
「相信我,那里的東西會讓你胃口盡失。」
「我會──」心頭那些莫名的不安,讓她已經開始亂找借口了。
「你只要把自己交給我就可以了。」微笑的打斷她,段衛凡認真的望入她紛亂的眼眸。他是說真的,她只要相信他,不管會發生什麼事,只要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就可以了。
廖采凝怔怔地望著他一貫篤定的幽眸。即使知道他的話是迷魂湯,她仍是被灌暈了,心中的不安仿佛落定的塵埃一般,四周靜得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只能望著他的微笑怔愕。
是灰姑娘的一夜咒語吧?過了午夜十二點,一切都會消失。
原來每個女孩都有個仙杜瑞拉的夢,直到此時,她才知道自己也不例外。
望著鏡子里被精心裝扮過的人,稱贊聲不絕于耳,廖采凝輕輕地伸手撫上自己緋紅的臉頰。長發被高高盤起,幾縷發絲自然的垂落在耳畔,珍珠耳墜將她小女人的嫵媚盡顯,和鎖骨間那顆粉紫珍珠相映生輝,清淡而典雅的妝容陪襯身上那件水紅色的晚禮服,讓她依稀又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櫥窗外,呆呆地望著粉紅色公主裙的那個小女孩。
「我說過的,你應該相信我的眼光。」
不知什麼時候,造型師及助手,服務生皆離開了,房里只剩下兩人。
望著鏡子里多出的人影,望著他的雙手從身後環上她的腰身,望著他和自己的身影重疊,廖采凝只能靜靜地望著他,在鏡中兩人的眼神緊緊糾纏。
原來,她先前的不安是因為兩人之間突如其來的變化,他們的關系……不一樣了。
將下巴輕輕放在她柔女敕的肩頭,注視著鏡子里,他的眼中只有她,這唯一的一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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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聲傳揚得老遠,長長的紅地毯仿佛沒有盡頭,頭頂上閃亮著璀璨輝煌的水晶吊燈,零零落落灑滿一室的金色光環,將每個人照得益發明亮,而且,不時從中發現幾張平日只能在商業雜志和時尚刊物上才有幸目睹的紳士名流。
她早該想到這絕不是一般宴會這麼簡單,身旁這個仍屬陌生的男人,今晚應該可以揭曉身份了吧?
莫名打了個冷顫,廖采凝不由得伸手搓撫在外的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