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亂講!你有什麼證據?」她的臉乍青乍白,神情閃爍。
「小雪,」木村龍昊搖搖手指頭。「你千萬不要懷疑景彥的調查能力,也不要不相信他的話,他可是各國調查局爭相吸收的科技人才。你如果惹惱了他,他一發狠,也許會把你祖宗十八代的爛帳全都翻出來,公布于世喔!」
西川景彥補瞪了她一眼,他最討厭別人質疑他的話了。
「至于你第四任丈夫——土狼,也就是那天晚上帶頭毆打你的混混。很不幸的,你這次釣錯了人,也看走眼,嫁給他之後才發現他根本是個空有外表敗絮其中的小白臉,他不但騙光了你所有的錢,還反將你一軍,逼你為娼。」
「哼,厲害,連這個你也知道,我無話可說了。」小雪收起眼淚,換上一張冷淡輕佻的臉。
既然真面目被他們拆穿,她無須再偽裝。
她從抽屜拿出香煙,熟練地點上一根。「那個王八蛋最近幫我接的客人全是些性變態狂,我拒絕,才會被他狠狠修理一頓。」
「嘖嘖,」木村龍昊大嘆。「如果阿剛瞧見一定會大感失望。」那副風塵樣簡直是溫子的翻版嘛。
「你們到底想怎麼?」
她也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絕不會為了這點小小威脅而有任何的退縮。
「我們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下阿剛該不會成了你第五任丈夫人選吧?」
「這關你們什麼事?」
「我們大家都很好奇當初你為什麼要離開阿剛?現在又為什麼賴在他身邊不走?」木村龍昊代表大家發問。
「當初大概以為阿剛是個窮光蛋,而現在卻發現判斷錯誤,事實不是如此,于是處心積慮想得到這個金飯碗。」
「奇怪,為什麼女人都把阿剛當成財神爺?」
「阿剛該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如果當初他娶了這個女人,咱們現在只能到他的墳前與他神交了。」
「拜金的溫子和她相比,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心地善良,女人果然是要有比較才能知優劣。」
眾人七嘴八舌地發表意見,完全不理會小雪氣壞的臉。
「夠了!你們認為阿剛會相信你們的說詞,還是相信我的?」她笑得極有自信。
話才剛說完,他們所討論的主角就從半掩的門後走進來。
「我只相信我所听到的。」澤村剛面無表情地說。
「阿剛……」小雪嚇得頓時結巴。「你……你不是去公司了嗎?」
澤村剛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靜靜地、靜靜地凝視著她。
「阿剛,是你自己說要照顧我的,」他的表情好冷漠,與前幾天的態度迥然不同,讓她心好慌。「你不能反悔。」
他還是默不作聲。
「你不愛我了嗎?」她的身軀繃得死緊,緊張地問。
不能退縮!
她好不容易等到可以翻身的機會,只要當上澤村家的少女乃女乃,她就不用再過那種陪笑乞憐的生活,她就可以逃離土狼的魔掌,重新過美好的人生。
所以,絕對不能放棄!
「你還記不記得——夏天的夜晚,我常翻牆到你宿舍,把你從被窩中挖起來,然後我們兩個偕伴到頂樓數流星;有一回我們開了三天的車,只為了我想到清澈湖去劃船;還有,你知道我最喜歡吃水梨,只要一到產季,你就會托人從產地運來好幾箱水梨,讓我吃得盡興。只要我有什麼願望,你都會想盡辦法為我達成,是不是?你記得的,一定記得……」她叨叨絮絮,只為將他拉回過去的美好時光。
「小雪……」他皺起眉,發現過去那段記憶早已模糊了。
「你這些年根本沒有忘記我,對不對?」她哭喊著,還不忘掉下幾顆惹人心疼的淚。
澤村剛望著她的淚臉,心情卻一反常態地平靜。
他一度以為自己忘不了她,曾幾何時,他已經將她從心中完全放下。
此刻,他的腦海突然閃過璇衣的臉,他知道他終于解月兌了。
「小雪,那都過去了。」
「為什麼?」她錯愕。
以前的澤村剛從不舍得讓她哭,對她的眼淚只有投降的分,現在他為什麼無動于衷?還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我喜歡的小雪是以前那個單純、活潑開朗、永遠樂天的小雪。」
「你嫌棄我?」她一臉受辱。「是因為我早已被男人玩遍,你嫌我是個骯髒的女人,配不上你?」
他搖頭。「我沒有這麼認為。」
「有!你明明就是這麼想。」她沖動地嘶吼。
「不,小雪,人的外貌、思想會隨時間環境改變,有人遭受到挫折,仍然不屈不撓,永遠不會被打敗。但是,小雪,每個人的出生是不能選擇的,環境不好不是你的錯,你可以努力力爭上游,可是你卻變得憤世嫉俗、不擇手段。」
「你是說——我的靈魂已經不再干淨?」她一時難以接受,一向堅強驕傲的背頹然垂下。
「我心目中的小雪依舊美好,只不過她已經離我而去。」
她冷笑。「人總會變的,你以為這改變是我自己願意的嗎?」
「沒錯,你變了,我也變了,所以我沒有辦法愛上現在的你。」
「你喜歡那個台灣女人?」她酸溜溜地問。
「我愛她。」他肯定地說。
「那個沒嘗過貧窮滋味,也不知道人間疾苦的典型富家女?」她刻薄地批評。「我不知道原來你喜歡這種美麗的洋女圭女圭。」
「財富之于一個人並不是最重要,我喜歡的是她的內在,而非外貌。」
「哼!」她嗤鼻。「有錢人的說詞。」
「小雪,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不管怎樣,我們還是朋友。」
「你要丟下我不管!?」听到他這樣坦白宣告,她忍不住歇斯底里起來。
「你放心,土狼的事情已經擺平了,以後他再也不會來找你麻煩。」
經他們調查後發現,土狼居然是震日盟一個小分堂底下的人,他背著組織暗地里干了許多有違盟規的勾當,木村龍昊已經替自己清理門戶了。
「是你親口說要照顧我的。」
「你希望我怎麼做?」他誠心地問。「只要能力所及,我一定盡力安排。」
「娶我。」
他的臉色一變。「小雪,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不答應?那你干嘛把話說得那麼好听?」
「我是說我會盡力而為,但你開出的條件實在是強人所難。」
「娶我是一件強人所難的事?」聲音不滿地提高八度。
她都已經先放下自尊和驕傲,開口要他娶她,他居然還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娶她有這麼痛苦嗎?
「婚姻是建立于愛情之上,而如今我們只剩朋友之情。」
「你不答應,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她激動地指著門,恨恨地迸聲︰「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走,這輩子我不希望再見到你。」
澤村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默默轉身。
見他毫不猶豫地離去,原先力持的鎮定完全崩潰,她抓狂地大吼︰「澤村剛,你走了,你就再也見不到我!永遠別想再見到我!你听到沒有!?」
眾人對她潑婦行逕不予置評,一一地退出病房。
離去前,御村則也語帶同情地說︰
「小雪,別太高估你在阿剛心目中的地位,你們已經是過去式了。」
站在重新恢復面貌的澤村宅邸內,璇衣盡責地再巡視一圈,確定工程無誤後,她收拾好東西,走向管家佐門。
「佐門,麻煩將帳單交給你家少爺。」她將帳單遞給他,笑得苦澀。「這一次,相信他應該不會再拒付了。」
「璇衣小姐……」佐門收下帳單,心里有話,但不知如何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