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老管家恍然大悟。
「我代表我父親赴宴,詳細情形,我會親自向奧丁伯爵解釋。」芙亞迅速理好情緒,她知道自己不能夠心虛,否則待會兒肯定會輸得慘不忍睹。
「是。」老管家彬彬有禮地伸出手來,沒有多問。「我叫愛德華,是奧丁神堡的總管,請小姐跟我來!」他簡短地介紹目己。
芙亞頷首微笑,她把手輕輕搭在他的手臂上,優雅地下了馬車。
老管家踩著沉穩的步伐,引領芙亞走向氣勢磅礡的灰石城堡。
城堡內的裝潢和粗礪的外觀完全不同,極其精致奢華,宛如皇宮一般。
老管家直接帶芙亞到客廳,那里已坐著六名金發碧眼的中年男女。
這幾位賓客的衣著雖然稱不上光鮮亮麗,倒也看得出經過了一番精心的打扮。
「戴維斯小姐,請稍坐片刻,我立刻去請主人。」老管家安排芙亞入座後,匆匆說了一句,就走出去。
「戴維斯小姐?你是戴維斯先生的女兒嗎?」有位女士好奇地問。
人家紛紛把注意力擺在芙亞身上,問題一一出了籠。
芙亞還來不及回答,門口已響起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還有高跟鞋落地的聲響。
敵人出現了!听見腳步聲,芙亞身上所有細胞全都蘇醒過來,宛如勇猛的戰士一听到戰鼓響起,血液就沸騰起來,卯足精力、蓄勢待發。
她那雙水藍藍的眸子閃動著清冷銀亮的光芒,所有猶疑與擔憂皆被源源涌出、狂熾強烈的斗志給淹沒了。
她抬眼一望,一雙緊緊相偎的身影已經來到門口——
上帝!芙亞震驚得幾乎尖叫出聲。
難道是她看錯了嗎?她眨眨眼,再詳細一看……
不,的確是他,那張俊俏冰冷的臉孔天底下絕對不會有第二張!
原本意興風發、滿臉笑意的拓爾也愣了一下,銳利眸光直直射向詫異萬分的芙亞,唇畔的笑漸漸僵冷。
兩人的眼光在空中交會,芙亞努努唇瓣,正想站起,拓爾的眼神驀地飄移,臉上笑意盡收,俊美的五官凝上一層冰冷,讓芙亞的心陡地沉落谷底。
他竟然如此待她!
此刻的他身穿一件白色絲質上衣,復古型寬圓長袖顯露出貴族氣息,敞開的領口低至胸前,一枚金色鏈墜在胸膛上閃爍,發出刺眼的光芒。
他那修長的下半身穿著剪裁台宜的黑色長褲。
一雙高及膝下的皮靴罩在長褲外,看來既高貴又帥氣,不須多問,芙亞已猜著他的身分——她曾經傾吐心事的捕魚郎竟然就是惡名昭彰的奧丁伯爵。
包令她震驚的足,他的身旁竟然有個她!
那個金發女郎有一頭又柔又直的長發,清涼短薄的銀色貼身洋裝襯出傲人的好身材,芭比女圭女圭般的臉孔嵌著一雙空洞的大眼,活月兌月兌像是剛從雜志中走出來的性感尤物。
金發女郎的手緊緊圈住拓爾的臂膀,她的身子幾乎是掛在他身上,兩人的關系不須解釋,一眼即知。
芙亞的眸子黯了下來,她閉緊顫抖的唇瓣,一顆心痛得幾乎要碎掉。
拓爾以犀利的眼神梭巡芙亞的臉孔,「戴維斯小姐,你父親呢?」他從容不迫地坐到餐桌旁,冷淡的聲音听不出絲毫歡迎之意。
金發女人坐到拓爾右手邊的座位,隔著桌面打量充滿異國風味的芙亞。
他的冷淡撕裂了芙亞的心,芙亞抿緊唇,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曾經蘊滿柔情的心,此刻悄悄淌下了血。想不到她的初戀只維持了數小時,就宣告夭折!
曾經帶她飛上天堂的人,正毫不留情地推她跌落地獄……
第三章
「戴維斯小姐?」拓爾冷冷地追問。
在場的賓客都察覺到氣氛不對,全都睜大眼、屏息以待。
必亞忍住心痛,深深吸了一口氣,「奧丁伯爵,家父不能來,由我代他進行鑒定工作。」她冷冷地回瞪他。
自怨自艾從來不是她的個性,她是那種傷心過後就能迅速理好情緒的女孩。
「你?」
拓爾雙眼眯了眯,以更凌厲、更尖銳的眼光掃射芙亞。
「戴維斯小姐,你和你父親究竟聯手沒下了什麼騙局?」他的口氣由冷淡轉為刺耳。
芙亞心碎成千千萬萬片。他明明記得她,卻又把她當成毫無瓜葛的陌生人般盤查,今晨的溫柔蕩然無存,此刻,他對她只有冷漠與鄙視。
「這件事與我父親無關,純粹是你我之間的交易。」芙亞咬咬唇,努力克制想沖出這間屋子的沖動。
「你該不會是指,你利用你父親的名義,從我這里騙走了一百萬英鎊吧?」拓爾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藍眸里的精光卻亮得令人膽戰。
在場的幾位賓客都是挪威知名的海事專家,他們原本受邀來和勞勃討論沉船的情形,不料,勞勃的女兒竟然鬧出這種事,大家不禁為芙亞捏了一把冷汗、敢向奧丁伯爵行騙,真是向天借膽。
「我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謊,奧丁伯爵,你最好收回你方才所使用的字眼。」芙亞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已經無法分辨自己的怒氣是為什麼而發。
她氣他的薄幸,也氣自己那麼容易就愛上他,更氣他的身旁有個她……
「你到現在還想撒謊?」拓爾劍眉一揚,眸中的煙硝味十足。
「我才不像你,硬要封自己為伯爵,貽笑世人的大騙子!」
芙亞霍然站起,毫不客氣地指著拓爾的鼻子大罵。
「你這個混血騙子!」拓爾也從座位中站起來,英俊的臉孔布滿烏煙。
「愛德華,把書房中的傳真信函和匯款證明拿來,讓戴維斯小姐看看她犯罪的證據。」他冷冷地吩咐。
「是。」像木頭般站在門舍的老管家動了一動,隨即消失在門口。
緊繃的氣氛令人感到窒息,男女賓客僵在座位上,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金發女郎愈看愈覺納悶、不安。拓爾和戴維斯小姐表面上看來似乎正在爭論,可是,依她女人的直覺,倒覺得他們是在嘔氣、斗嘴。
她正想起身安撫一下情郎,老管家已無聲無息地走了過來。
拓爾接過卷宗夾,用力一擲,卷宗砰地一聲落到芙亞面前。
「你自己看吧。」他撇撇唇角,不屑地哼道。
芙亞伸手拾起卷宗,打了開來。
拓爾則冷笑等待。
豈知,芙亞打開卷宗後,看也不看,雙手用力一拍,又把卷宗擲向拓爾面前。
眾人全被芙亞的行徑給嚇壞了。
「戴維斯小姐,你太沒禮貌了。」金發女郎寒著臉罵道。順勢站了起來,偎向拓爾。
芙亞昂起下巴、噘著嘴,不理會金發女郎的抗議。
「咪咪,你坐下。」拓爾的眼楮從沒離開過芙亞那張寫滿倔強的臉孔。
金發女郎咪咪遲疑了一下,才坐回座位,靜觀變化。
「誠實高貴的英國淑女,我想,你這種行為代表你默認了自己的罪行。」拓爾眯著眼,諷刺說道。
「至高無上的奧丁伯爵,請你再仔細看一遍,我自始更終都不曾說過我父親要來。」芙亞也學他眯眯眼,以牙還牙地冷哼。
「我為你父母感到難過,竟然有你這種死不認錯的女兒。」
拓爾邊搖頭邊拿起卷宗,不經意地瞄了信函一眼,藍色大眼倏然起了變化……
「你的同情心還是為自己保留吧,親愛的伯爵大人。」芙亞沒有錯過拓爾眼中細微的變化,幸災樂禍地笑道。
他發現了!
炳哈,可惜為時已晚,混血女郎的腦袋終究比橫行海上的野蠻人來得靈光。
拓爾合上卷宗,整張臉都黑了。沒錯,她自始至終都沒騙他。
「你哪里學來的招數?」他把卷宗往桌上一擲,氣得七竅生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