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急著送一份大禮給嚴宇峻先生,不知能否請何小姐幫忙代收?」
佐晨向後一彈指,保鏢便送上一盒正方型的禮盒,「麻煩你幫我轉給嚴先生。」
「……啊……可是、可是……」此紫面露難色,不知道是該收,或不該收。
「請何小姐幫忙一下,就當做個舉手之勞吧!」佐晨笑得誠懇非常,「我想,依你與嚴宇峻的關系,幫他代收一下……說是天經地義也不為過吧!」
以她與宇峻的關系……此紫轉念一想,不禁紅了臉,嬌滴滴的模樣看起來煞是可愛;她想著,她與宇峻的關系的確非常「密切」,而且宇峻最近對她好得不得了,以她的身份幫他代收東西,的確是不為過吧!」
此紫甜甜地笑了,點了點頭,便拿過那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佐晨再三向她道謝後,便轉身離去。離去前,他沒忘記剛剛在階梯上遇見如天使般的雨萍;因此在經過雨萍身側時,他給了她一個笑容。
雨萍只是淡淡的閉上眼,並不做任何回應。
真是……想不到嚴宇峻挑女人的眼光還真不是普通的差!
空有身材和容貌,怎麼連一點點基本常識都沒有?!
以他來說,她算是最不懂「人類世界」的人了,可是她也沒笨到那種地步,去接下陌生男子的禮物。
她是嚴宇峻的女人,就該知道他的身份與地位,而且若是「親密」愛人的話,也不會不知道嚴宇峻那股危險且冷漠的味道,他的敵人何其多呀;再者,堂堂一個什麼……龍華集團,送大禮為什麼急于一時?為什麼又不當面交給嚴宇峻?
簡直就不合邏輯,這樣子那個女人也收得那麼高興?
雨萍皺了皺眉,是她太敏感?還是她至今依舊不了解現實生活的人類?大家把這種事情視為理所當然嗎?不懷疑有任何陰謀嗎?
看來,花是不必送到房間了,直接送到餐廳好了。
雨萍直接問了櫃台服務生,得知嚴宇峻訂的是飯店高級餐廳的二樓,所以決定直接把花送到那兒去。
順著指示往樓上走去,不一會兒,她就听到物品的摔落聲。
「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有資格幫我收禮?」
冷冽的聲音從空曠的廳里傳來。
空曠?可不是嗎?嚴宇峻這哪叫訂下二樓餐廳呀,這根本叫包!這層樓一個客人都沒有,只余窗邊嚴宇峻的那一桌。
雨萍還沒上樓,就听到那種……平靜但絕情的音調,再加上蕭昕剛好也在那兒,他認得雨萍,微睜大了眼看了看她,再看看她手中的花,旋即明了雨萍為何而來;雨萍一步上前,蕭昕才準備開口,又听得後頭一陣嚶泣。
「我……我……我只是想說順便幫你收一下嘛……」此紫坐在嚴宇峻面對面,哭著,「我……」
現在不方便。蕭昕以眼神暗示雨萍,而她只是回以了解的微笑,悄聲對他說她等一下好了。
「幫我收一下!」嚴宇峻從容的拿起餐前酒,「你在收東西之前,有沒有想過自己是誰?」
他冷靜的態度、無情的聲調冉冉令紫色身影的女子因害怕、傷心而顫抖著身子;雨萍見著她的背影,心里倒是突然涌起了某種同情的感覺。
「我……我是何此紫呀……我再怎麼,也是何氏一門的大小姐……我……」話是這樣說,但是此紫卻越說越小聲,「人家托我幫你收禮,我……」
「說的好,你的確是高雄何氏企業之嬌貴千金,但是——」嚴宇峻放下酒杯,勾起嘴角,那樣笑著對此紫說,「你不是我嚴宇峻的任何人。」
不是他嚴宇峻的任何人!
這句話說的可真絕情呀!
雨萍看著嚴宇峻嘴角露出的警告笑意,這個男人和早上在她花店里的是同一個人嗎?陰冷且無情無義,面對著如此深愛他的女人,眼底不僅毫無情意,甚至還開口公布︰她不是他的任何人。
真是令人情何以堪呀!
她一直以為他和她是相似的,但是,至少她的生活是絕對正常且平淡,即使孤獨但還算得上平穩;不像他得站在驚濤駭浪里、得逐退一切、得繼續那樣無情的傷害人。
可悲的女人,但是更可悲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我看給我就好了。」蕭昕轉過頭,對梯間的雨萍說著。
「不,我非得親自送到。」雨萍回絕。
蕭昕倒是奇怪,只不過送個花,她給他他再轉交不是一樣嗎?而且現在這種情況,這不花有和沒有,他年是差不多了。
「出去吧,我不想要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嚴宇峻轉身對候在一旁的服務生說,「告訴廚師,可以上菜了。」
「你……你在趕我走嗎?」已經哭花了妝的此紫訝異地抬起頭來。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此紫。」嚴宇峻閉上不屑的雙眼。
此紫踉踉蹌蹌地起身,推開椅子,無地自容地直直沖向了樓梯。蕭昕不便多做阻撓,只得叫保鏢讓開一條路讓此紫離去。
「何小姐,你的花。」雨萍突然以花擋住了此紫的去路。
此紫哪有閑情管什麼花,她只是看著雨萍,然後瞪著那束紫色桔梗。
「你讓開!」她尖聲叫著。
「帶著它吧,至少比較好走回房間。」
雨萍硬是把花給了此紫。此紫一把搶過那束花,繼續踏著高跟鞋往樓下奔去。
嚴宇峻看著她,好似早就知道她來的樣子,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但是她知道,那笑容其實並不帶著笑意。
「叫廚師一兩份餐吧。」嚴宇峻突然對服務生一彈指,「坐吧。」
「我來不是要吃東西的。」雨萍走到此紫剛剛坐的椅子邊,對著嚴宇峻,「我來是有事要告訴你。」
「有什麼事坐下來說也無所謂吧。」嚴宇峻以單手伸向雨萍,請她坐下,「吃一頓飯沒什麼了不起的。」
這不是鴻門宴……是呀,這沒什麼好戒懼的,不過對是他請吃一頓飯;應該不會有危險。
雨萍緩緩地閉上眼,再一次告訴自己,她已經退休了。
「好吧。」雨萍應了聲,拉開椅子坐定。
好……吧?!嚴宇峻皺起了眉,他有沒有听錯?這個普通的花店老板娘竟然對他、嚴宇峻的邀約,應了一聲︰好吧?!
听起來,還真象是他強迫她一樣。
蕭昕和保鏢在遠遠的那一桌坐下,而主廚開始將美味的法式餐點端上,雨萍熟練地拿起刀叉,優雅地吃起前菜來。
「我以為我交代你的是,把花送到五O六號房給何優紫。」嚴宇峻看著低頭吃得很高興的雨萍,「可是為什麼……」
「我以為你的重點在把花交給何此紫小姐,而不是五O六號房。」雨萍連頭也不抬,截斷嚴宇峻的「質問」,「我看到她往這里來。」
嚴宇峻停下刀叉,他想他應該是沒有感覺錯誤,
這個花店老板娘長得恬淡宜人,但是似乎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樣縴弱……面對著他,從未曾因他的威嚴而有懼色,也從未在意他的存在。
這不是神經大條,就是根本不想理他……什麼樣的女子有辦法如此忽視他呢?不忽視而他的外貌,竟可以忽視他的氣勢?!苞早上……那樣的善體人意、那種過于縴細的敏銳,又不一樣了。
「想不到你對法式餐點的用餐禮儀與刀叉這麼清楚。」
這是嚴宇峻的另一個問題,正統法國餐,有多少人會模得清楚席間禮儀?
「我在那里待過一段時間。」
雨萍又是淡淡的回答,她沒有太多話。
事實上她從一進來,一顆心就全放在那個包裝精美的禮盒上;她會留下來,也是為了那個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