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說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她心痛的喊,雖然雙眸依舊緊緊闔上,但兩行珠淚不爭氣地由眼角緩緩滑下。
打從一開始,她就被這一場不會有結果的感情宣判出局,她還能說什麼?還要說什麼?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不該放縱自己對他種下情意的,全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綠兒,我……」柯定邦頓了頓,將語氣轉緩,用最低沉溫柔的嗓音懇求她,「我要你睜開眼看著我,好嗎?」他的心被她的淚水擰得灼痛。
「我不要!」她第一吹在一個男人面前哭得唏哩嘩啦的,現在她的臉一定跟小花貓有得比。
在柯定邦的眼中,她現在整個小鼻頭紅通通的,一排濃密黑亮的鬈翹眼睫上還沾滿點點晶瑩淚珠,一張小臉上皺攏的五官盡是委屈難受的表情。
他舍不得的心想,一定是他躊躇不前的猶豫態度,重重傷害了她縴弱敏感的心,是他的模稜兩可與割舍不下的過往,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封鎖在他情感之外的世界,所以彷徨無助的她只好選擇離去。
不!他還不要她放棄。
柯定邦火熱的視線全集中在她豐潤的紅唇上,他再也無法再繼續思考下去。
她又怎能明了?他心中對她的那份情感比她想像中還要更加濃烈。
隨即,他傾身吻住她的唇,在她驚愕的發出喘息之前,他的舌尖已經成功地掃進她的甜唇里。
他先是激烈瘋狂地吻著她,將方才一股無處可發泄的怒火全數加諸在她的兩片軟肩上。
「不,唔……」她驚訝地抗拒著,雙手抵在他胸前,身子開始不安地扭動。
她心里是想推開他的,但是……不知為何,她緊緊拽著他衣襟的掌心卻遲遲不肯放松,反而讓他有機會加重、加長了這一個熾熱而冗長的濕吻,最後,她體內的冰霜逐漸融化在他一波波熱力的侵襲里,腦筋一片渾沌,思維全糾結一起了。
「我求你……」火熱的唇舌交纏過後,他放下嬌喘不休的人兒,將她輕輕摟在懷里,細細啄吻著她額前飄著微甜花香的發際,在她唇邊低聲懇求,「給我一點時間,別這麼快就判我死刑。」
懷中佳人淚水浮漾,她緩緩的搖了搖頭,抬眸凝視著他,淒楚一笑,「我們之間根本沒有未來,何來時間?」
「為什麼沒有?」他摟住她削瘦的肩,搖晃道︰「除非……你從來就不曾在意過我?」
「沒錯。」她強力掙月兌他的懷里,冷絕以回,「全都是你自作多情、自以為是!」她瞪著他,狠狠的再補上一句,「我根本一點也不在乎!」
親耳听見她極力撇清兩人之間的關系,雖是心逐漸被摧毀當中,但柯定邦並沒有露出失控的舉動,反而用比平常更溫柔的眼神凝視著她。
「既然都是我的自作多情,那你為什麼哭?」他語氣輕柔,指背輕輕刷過她臉龐上還殘留的淚跡。「難道,這些眼淚也全都是我的自以為是?」
他一雙黑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夠了!」她躲開他逼問似的懾人目光,「真是夠了!」
他為什麼還不走?遠不肯放過她?
她以為自己表現得很完美,以為她這樣冷漠的對待會教他放棄,怎知到頭來,最先崩潰的人竟然還是她?
「綠兒……」
「天!別再問我!我說過了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春綠失控地朝他大吼,隨即轉身想逃。
「別走!」柯定邦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回,「我偏不相信你不曾愛過我!」他以雙臂從她背後將她牢牢緊縛懷中。
他不相信她真能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一切!
「你放開我,讓我走!」她心碎地掙扎著。
「我不放。」
「柯定邦!」她都向他表明得如此清楚了,他還想怎麼樣?「你究竟還要我如何?以死明志嗎?」她放棄了掙扎,冷聲道。
「不用你死。」他的眸光變得黯淡無神,「只要你說得出口,你根本就不曾愛過我,那我就放你走。」他是勢必得賭上這最後一局了。
春綠在他懷中震顫了下,顫抖的雙唇緩緩開放。
「只……只要我肯說?」
「是。」他發覺自己也是顫抖著。「只要你肯說。」但願他的判斷是錯誤的。
「那我……不愛你。」最後三個字她仿佛是在說服自己,語氣淒涼,「我根本就不愛你,我發誓我從來就不曾愛過你!」
在她身後的柯定邦渾身一震,沒有說話,任冷寒的空氣在兩人周圍緩慢地流動著。
最後,柯定邦心灰意冷的松開禁錮她的雙臂垂放在身側,他知道進退已失據的他,再也無力挽救狂瀾。
「你……可以走了。」他痛苦的開口,甚至沒有勇氣再去看她。
接著,他感覺到她頭也不回的匆促奔離,沒有一絲遲疑。
原來她……不愛他啊!
「噢,老天……」柯定邦緊揪眉宇,深深吸了口氣,挫敗的垂下頭去,舉起一只大掌悄悄掩住自已的臉,閉上雙眼忍著氣,努力克服此時心頭再度被撕裂的痛楚。
這是最後一吹……他這麼警戒自己。
從此,他絕不再輕易的讓自己深陷感情的泥沼之中,絕不!
他發誓!
第四章
「將軍臉上怎麼有個手印?」
說話的是柯定邦在大漠時期所任事的部屬兼友人任大翔,他正張大他如銅鈴的大眼對著昔日上司俊逸臉龐上的紅腫猛瞧。
是誰這麼膽大包天?竟敢對威遠大將軍如此不敬?任大翔不禁在心頭叫道。他是威遠將軍柯定邦,是柯定邦耶!
無論如何,他所熟悉的柯定邦,絕對是那種別人敬他一尺,他肯定還人一丈的那種男人。
噴噴,就不曉得誰這樣大膽敢得罪他了。
「貓抓的。」柯定邦輕輕撫過左臉頰上的傷痕,雲淡風清的道︰「不礙事。」
「貓?」任大翔狐疑地望著他若無其事的樣子。
「大翔。」柯定邦皺眉瞪了他一眼,不想讓這個好奇心頗重的家伙看出破綻,隨口一問,「你這一個大男人,今晚哪來的好興致,居然還想到來拜訪我?」
「實不相瞞啊,將軍,是這樣的……」一說到了來訪的日的,任大翔興奮地搓了搓粗厚的掌心,喜形之色溢于言表,「前些日子咱們這一群久未廝混的男人去了一趟京城內新開張的鳳凰樓找樂子。嘖嘖,說真格的,這鳳凰樓里的美酒菜色不僅是一流,就連美人兒們也是一流姿色啊。」
聞言,柯定邦笑斥一聲,了解他的心思了。
「你這家伙是不是又看上哪位姑娘了?」
「嘿嘿,大翔還真是瞞不過將軍任何事啊!」任大翔先是尷尬地抓了抓後腦勺,爾後,又傾身靠近柯定邦耳側提議道;「既然將軍這麼了解我,不如就與大翔一同前去痛快地喝上兩杯,然後再與幾個美人兒一齊把酒言歡,享受享受一番?還有一件樂事,大翔我」
「得了,我沒興趣。」柯定邦不等任大翔話說完,即回絕了他的熱絡邀請,「還是你自個兒玩樂去行了,下去吧!」說罷,他即起身退出廳堂。
「將軍!」任大翔趕忙起身喚住他。
「怎麼,還有事?」柯定邦回眸淡覷了他一眼。
「哎呀,將軍,這一回……這一回你不能不去啊!」任大翔大皺其眉,粗聲嚷嚷了起來。
「何以見得?」柯定邦挑高眉,勉為其難地又坐了下來。
「因為……」任大翔吞了吞唾沫,才面有難色的回道︰「我與鳳凰樓里的新任花魁魏水靜,魏姑娘約定好了,今晚一定會帶著你這個威名赫赫的威遠大將軍去捧她的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