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沉思倏地被席米拉打斷,當她出現,秦莞若這才驚覺自己競沉溺在思緒中那麼久,幾乎都快錯過到廚房幫忙的時間,她急忙起身準備隨席米拉一同前往。但出了下人房來到露天庭院,席米拉並非是往廚房的方向,秦莞若立刻拉拉她的手無言地詢問。
「恭喜你,孩子,主人指名要你當他的近身小廝。」發現他不明白,席米拉索性拉起她加速地朝主人房走去,而秦莞若就這樣不知發生何事地被拖著走。
這條路是……秦莞若猛地一驚,這是要到沃斯房間的路啊!為何席米拉要帶她往這兒走?不!她下要再見到沃斯,她的反抗引來席米拉駐足投以詢問的目光。
秦莞若朝沃斯房間方向一指,然後搖頭不肯再往前定,此時最該避免的就是再見到他,她不認為自己能一再瞞過他。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席米拉不明白秦莞若的想法,單純的以為她是害怕,接著拉著她就要繼續往前,但秦莞若卻在此時抽回手就往回頭路走。
不理會身後席米拉的叫喚,秦莞若頭也不回地就想往廚房走去,然而毫無預警地,她被人從後頭攔腰騰空抱起,迎頭就是一陣咆哮聲罩下。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不來服侍主人!」
這個聲音引秦莞若一轉頭立刻對上沃斯一張俊俏的臉孔,而他的雙眼又噴著熊熊怒火。下意識的反應,她開始手腳亂踢地掙扎。
席米拉就在這時上前替秦莞若說情,她擔心他會受到工人責罰。
「別說了,席米拉,這小子太目中無人了,我打算親自教導他何為禮儀?」他就這樣將他拎回寢殿。
老天爺啊!他到底想將她怎樣?一路上秦莞若驚恐地想著,為什麼她就是無法自沃靳身邊逃離?
當走人大廳沃斯二話不說就松開他的手,結果秦莞若整個人重重地跌落在地,而他則是不加理睬地走向正恭敬地等候著的歐克蘭總管。
「您說的就是他嗎?主人。」當他看見主人拎著地上那個瘦小的黝黑男孩時,著實吃了一驚,但他將這份詫異隱藏的很好。只是他不明白主人為何將他收為近身小廝?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既不像天竺人,也非大食人,更甚者還是個啞巴?
一最快在明天,我就要看見他的轉變。」沃斯命令道,雙眼則是緊盯著坐在地上皺著臉正在揉著被撞疼之處的小子。「以後他就叫塔克茲!」
她絕對相信沃斯是個惡魔!她不過是自他面前溜走,然後不小心將他的早膳毀了,他竟然就命令人來訓練她!舉凡一個僕人該做的事,她全被盯著一一學習演練,稍有差池他手中的板子就落下,為免皮肉之苦,她自然咬緊牙關跟著照做。
只是,她覺得奇怪?為何他只帶她在沃斯寢殿內繞?在他的比手畫腳說明下,她約略明白,假如沃斯起床,她必須端著加有薄荷的水讓他梳洗、服侍他用膳、整理床鋪,甚至是清潔工作——就像是她在自家府邸時近身女侍照顧她時的工作。啊!難不成——
這樣的聯想令她為之一震,不會吧!沃斯不可能會叫她成為近身小廝的,不可能,秦莞若拚命地安慰並說服自己。
然而她的命運早為沃斯所左右,在這棟大宅邸中,她成功地隱瞞她會說話的事實,但她卻變成塔克茲,唯一不變的是,她又成為他的近身小廝。
沃斯得意地讓塔克茲服侍他用膳,其實他是故意的。這個有勇無謀的小子,他會讓他明白,誰才是真正有資格頤指命令的人。
他好笑地看著他笨拙又緊張地認真剝水果,老實說,他真的笨拙的可以,端水讓他洗臉,毛巾擰不干又濺濕一地;服侍更衣時更是手忙腳亂,因為他似乎很怕他。一直低垂著頭,始終保持著距離,不太敢踫他,最後他實在是看不下去才派他去款備早膳。
他從未見過如此笨拙的小廝,沃斯突然覺得自己在自找罪受,但不知怎地,他卻又想留他在身邊。他笑自己活該,都什麼時候了,他的早膳時間卻因他而遲遲未結束。
「喲?原來是在用膳啊!」
沃斯和秦莞若兩人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一看見來人,後者立刻在心中倒抽口氣,旋即低垂下頭繼續忙著剝水果,怎麼會是他?!突如其來的震驚促使她的手抖得好厲害。
「你這麼早來做什麼?」
「還早?不早了!想你是昨晚「辛勞」過度,所以才日上三竿還不見人影。」亞馬打趣道。他在沃斯面前盤腿坐定,隨手拿起左手邊的葡萄就丟進口中。
「看來你今天是閑著沒事,來要嘴皮子消磨時間是不是?」
「多沒良心的一句話啊,兄弟!」亞馬笑罵道,接著又丟了兩、三顆葡萄到口中。
沃斯見狀立刻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在秦莞若面前輕敲幾下,她一震,急忙將剝好皮的葡萄送至他口中。
「阿拉真主!」亞馬笑著低呼一聲。「不會吧!現在的小廝需要服侍到這種地步嗎?你那些寵妾呢?怎麼不來服侍你?還是說你的嗜好已改?」他打趣道。
「這只是處罰手段之一罷了。」沃斯手一揮,不想再多談。「你還是直道來意。」他的話打斷亞馬對秦莞若的打量目光。
「找不到人。」他突然正色道。「很抱歉,我盡力了。」
「這怎麼可能?!」沃斯不敢置信地低叫道。
他強烈的反應惹來不懂他們談話內容的秦莞若納悶的注視。亞馬注意到了。
「我們需不需要私下談?」直覺地不想在那位黑人小廝面前談話。對他,他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
「沒必要,他是個啞巴。」沃斯心不在焉地回答。一心只掛意秦莞若的下落,那個該死的女人,究竟會跑哪去?
「是嗎?」亞馬的眼光一直緊瞅著沃斯的新小廝。
倏地,小廝朝他望來,在發現他正在打量時,神色閃過一絲驚慌,在亞馬來不及探索的情況下又迅速低下頭。他的舉動讓亞馬覺得怪異。
慘!秦莞若的心莫名地緊張起來,這個人是波耽達號的大副,也是知道她的人之一。看來,她的離去已是迫在眉睫,再待下去,身份曝露是遲早的事。
「奴隸市場呢?找過沒有?」沃斯心煩意亂的語氣拉回亞馬分散的注意力。
「找過了,我也派人到港口找過——」
「不可能!她身無分文且語言又不通。」沃斯當場反駁。「她也不可能偷溜上其他船只,因為她沒那麼笨。」他極端確信地說道。
「那就難了。」亞馬露出困擾的神情。「時間過得愈久,人也就愈難找……」
隨著亞馬的話,沃斯的臉色益發陰郁。
他們到底在討論什麼?為什麼沃斯的臉色會變得這般凝重?而且氣氛也變得窒人的沉默。
「我在想,她會不會死了?」亞馬毫無預警地轉向左手邊的秦莞若沉聲一暍。
對于亞馬突然迫近的舉動,秦莞若一時不防當場被嚇得整個人往後跌坐在地。她搗著撼動如雷的胸口,渾身虛軟,而那個始作俑者卻正大剌刺地咧唇而笑。
「哈哈哈!你這個小廝還真是膽小。」
秦莞若聞言驟時一肚子火,她咬著下唇,壓抑著滿心下悅地收拾著矮幾上的食物,不管沃斯會做何反應轉身憤憤地離去。
「哈!生氣了,真是坦白的家伙。」亞馬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秦莞若而去。
「你還有興致戲弄我的小廝!」沃斯的怒氣當場爆發。
面對沃斯盛怒的注視,亞馬下以為然的搖頭。「為了一個女人這樣沉不住氣,這不像你喔,沃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