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依嵐臉色一沉,雙眼迸射出冰寒的火光,所有的柔情蜜意頓時化為灰悄。「你用這種霸王硬上弓的方式強吻過多少女人?」她冷聲譏諷著。
〔對不起,我從來不強吻女人,都是女人主動吻我,只是和我接吻過的女人到底有多少,因數目龐大,我記憶力不佳,無法詳細列張名單給你比較參考,只能說——金發、紅發、棕發、褐發、黑發的女人我都吻過,除了白發和光頭的女人我沒有興趣一親芳澤外。〕歐克舫玩世不恭的撇撇唇,懶洋洋地笑著說〔不過,盡避如此,我還是能清楚的分辨出我是第一個吻你的男人!」
沙依嵐聞言,臉色一片雪白,她羞憤填膺的挺直背脊,一字一句的咬牙說︰
「你這個色迷迷又濫情自大的啄木鳥,不必在我面前炫耀你啃樹皮吻女人的功夫技巧,你雖然是第一個吻我的男人,但熟能生巧,我會找到最佳拍檔來證明你的接吻技巧是多麼的嗯心差勁!」
歐克舫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但,他卻聳聳肩,以抹戲謔輕浮而又可惡透頂的笑容來掩飾內心的糾葛和陣陣抽搐的悸痛。
「那你可得多加練習,或者還能勤能補拙,因為在我這個經驗豐富的「啄木鳥」眼中,你的接吻技巧只能說SoSO,苦澀有餘而反應不足。」
沙依嵐氣得血色盡退而渾身痙攣,她深吸了一口氣,在淚光閃爍的憤怒和寒心刺骨中,昂起尖尖的下巴,倔傲的對歐克舫綻出了顫抖的微笑,用種比他更尖銳苛刻而冷淡的聲音說︰
「謝謝你的批評指教,我會采納你的忠言,從明天開始就努力找人切磋吻技,不負你這個啟蒙老師的厚愛!」語畢,她用力的車轉著隱隱顫動的身軀,邁著重重的步履穿過大廳,火速的奔上二樓。
賭氣似的甩上房門後,她再也抵擋下住那股排山倒海而來的怒濤,粗魯的抓下夾在耳垂上的那對珍珠耳環,用力往梳妝台上一摜,為之氣絕又傷心的倒臥在床上,僻哩啪啪的破口大罵著︰
〔你這個爛舌爛嘴的啄木鳥,自大狂傲的沙豬,不解風情的大笨牛,美得冒泡的阿都仔,吹牛不打草稿的大騙子,賣弄風騷的公子,冷血無情,白以為是的狂夫,沒肝沒肺的混蛋——」她聲嘶力竭的唾罵著,顆顆晶瑩的淚珠兒隨著激動酸楚的情緒滾落而出,濡濕了她的面頰,也濡濕了她不停擦拭淚痕的手。
她罵著罵著,火氣雖消滅了不少,但,她卻在這樣絞痛悲楚的心境中,領會到一件令她感到驚慌而無措的事——她愛上了歐克舫那集啄木鳥、沙豬、大笨牛、阿都仔、公子、狂夫和混蛋等等劣質於一身的臭男人!
老天爺,她無助而淒惶的伸出雙手蒙住了淚雨斑駁的容顏,你怎麼可以這樣愚弄我;讓我假戲真做的愛上歐克舫那個述死人不償命的羅密歐?
天啊!想不到一向視愛情為敝屐的她,這會真的栽了個大筋斗,成了一個悲傷而欲哭無淚的茱麗葉!
第六章
第二天開始,沙依嵐和歐克舫都發揮了爐火純青的演技,在沙景瑭犀利探索的目光注視下,若無其事的和對方微笑寒暄,但,只要一離開沙景瑭的視線範圍,他們就像魔術師似的迅速換了另張面具,視而不見地忽略著彼此的存在。即使不小心在樓梯或走廊上相遇,他們也能把對方當成空氣般視若無睹,面無表情地擦身而過。
這種自欺欺人,睜眼當瞎子的日子一共維持了三天,第四天開始,不甘屈居挨打和被動局面的沙依嵐決定反撲,拿出披荊斬棘的精神為自己的愛情打一場轟轟烈烈的聖戰!
而麥雲淮的突然造訪,不啻是為她立誓扭轉局勢的決心開啟了一扇通往希望的窗。
他們一踫面皆忍不住驚奇的措著對方訝然地支吾了好半晌,然後在恍然一笑的默契中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當沙依嵐知道麥雲淮是來找歐克舫的,而歐克舫和他竟然是劍橋的同窗至友時,她真的是大吃了好幾〔驚」,原來歐克舫那天在同學會中所說的都是真的,而有限無珠的她竟然不識貨,將他看成吹噓功夫一流的臭屁大王。
而麥雲淮這個心思敏捷的鬼才,也即刻從沙依嵐的眉眼和措詞之間敏銳察覺到她對歐克舫暗生的情悖,當他知道沙依嵐和歐克舫那段在溫哥華問路所產生的插曲時,他更是驚異的往心底暗駑了歐克舫好幾聲。
在靜候歐克舫返家的空襠間,他索性大方的坐在客廳里接受好客的沙景瑭熱心款款的招待,並笑意橫生地和沙依嵐閑聊他和歐克舫在劍橋求學時的諸多趣事。
口沫橫飛了半個鐘頭,出門購物的歐克舫回來了,他客套的跟沙景瑭、沙依嵐打聲招呼,然後把一臉笑謔的麥雲淮帶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把那也剛從徵信社取得的資料袋謹慎地放進書桌的抽屜內,然後拉把椅子閑適的坐了下來。
而麥雲淮早就不客氣的跳上他的床鋪,墊著枕頭搖晃若他那兩條又瘦又長的腳,並扔了一本一月號的時尚流行雜志到歐克舫的手中。
〔這是剛出爐的,上面有你老兄的玉照,听說Levis的廣告商滿意得不得了,個個對你那Q得不得了的臀部贊不絕口,準備大肆制作成海報,在全球的專賣店張貼,做主打的宣傳重點。」他看看歐克舫那一臉淡漠素然的表情,仍無所謂的繼續暢談著「听說Guees和Lee的廣告商也在密切注意和打探閣下的行蹤,準備出高薪進行搶人挖角的爭奪戰。」
「於是乎,他們也一塊找上了你,讓你這個水漲船高,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名攝影師來扮演穿針引線的角色!」歐克舫一針見血的接口道,臉上閃過一抹嘲謔。
〔我知道要說服你下海當廣告Model無異是緣木求魚,CarrycoalstoNewcastle,所以我也不準備浪費唇舌,拿我的熱臉去貼——」麥雲淮戲劇化的頓了頓,一臉精怪的消遣他,〔閣下那又冷又Q的翹。」
歐克舫眼底浮現一抹笑意,把那本雜志隨手扔在書桌上,對於自己那幀黑白跨頁的廣告巨照,那副頹廢性感的模樣並不感興趣,他並不是那種有自戀狂又喜歡賣帥的人。「你來找我該不會是為了專送這本雜志來的吧?」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吃飽想贏」喜歡當跑腿送件的郵差,我是特意來找你興師問罪的。」麥雲淮一副要笑不笑的神倩。
「興師問罪?」歐克舫錯愕的揚起濃眉,「敢問我何罪之有?〕
〔你何罪之有?」麥雲淮神情譏誚的瞅著他,重重的從鼻孔里冒出一聲冷哼,「哼,你這個順手牽羊的臭小子,少跟我玩這裝蒜又裝巔的把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偷走沙依嵐的照片和底片的事啊!」他目光如炬的瞪著表情已經有點不太自然的歐克舫,犀利地嘲笑著,
〔你這個裝模作樣的悶葫蘆,明明早在溫哥華就認識那個足可媲美奧黛麗赫本的俏姑娘沙依嵐,卻放意對我裝傻,還含糊其詞的說——這個女孩子有點面熟,讓我像個呆瓜似的在你面前眉飛色舞的吹捧她的美麗與刁鑽,而你——〕他咬緊牙齦地加重憤懣譏諷的語調,「卻佯裝無聊的倒床就睡,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我檔案櫃中竊取她的照片和底片,再神乎其技的住進了這位有點面熟的沙小姐家里?哼哼」他毗牙咧嘴地拍拍歐克舫的肩頭,〔你說,我應不應該找你這個翻恩為仇,又把我當猴要的臭小子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