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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心鎖 第37頁

作者︰宋思樵

他干澀的牽動嘴角,露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消沉的苦笑,‘恨人者人恆恨之,也許這是我的報應吧!我錯待了許多人,所以,上天罰我失去最鐘愛的人,讓我在悔恨中慢慢看清楚自己的真實面貌。’‘采塵!’官逸風內心的愧負更深了,而蜷在地上抽噎不斷的官逸晶聞言更是羞愧難抑。

向采塵淒然一笑,他再度伸手試圖拉起官逸晶,‘起來吧!我相信你這陣子已經受夠良心的鞭笞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讓我們慢慢學習用愛和寬恕來對待我們周遭的人,那樣會比自責或怨天尤人來得積極而有意義些!’

他的釋然和寬大讓官逸晶更覺得無地自容了,‘向大哥,我——我真的是該死,我——’她淚眼婆娑的訴說自己的歉疚。

‘別再說了,都已經過去了,讓我們一塊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吧!’向采塵拍拍她的肩頭,並抬眼對官逸風說︰‘逸風,你帶她去洗把臉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補個眠。’當官逸風兄妹離開之後,他走到落地長窗前,剛點起一根煙,桌上的內線電話便響起了。

他本能的再度皺起眉心,不耐煩和響個不停的鈴聲比賽毅力,他悻悻然的抓起听筒,‘喂!我不是說過我暫時不想接電話的嗎?’他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刺人心悸的寒氣。

‘對——對不起——向總,’總機小姐顯然是被嚇得牙齒頻頻打顫了,她支支吾吾的試圖把話說完,‘有位先生——他要見你,他——說他是你的——老同學。’

‘老同學?’向采塵的心跳動了一下,‘他有沒有說他性什麼?’他的口氣立即和緩下來。

‘姓季。’總機小姐戰戰兢兢的說,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一抹驚喜之色立刻飛進了向采塵紅腫憔悴的眼楮里。‘你請小妹帶他來我辦公室。’掛完電話約莫兩分鐘,季子璜就在小妹的帶領下走進了向采塵的辦公室。

一見到向采塵,還不及跟他寒暄話舊,他就嘻皮笑臉的送上一句揶揄‘哇!你的官架子還真是十是,要見你好像比見古時候的皇帝還難啊!’

向采塵訕訕而落寞的笑了笑,‘對不起,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就吩咐公司的人盡量不要打擾我。’

季子璜見他一副悒郁消沉、精神不濟的樣子,再看看他辦公桌上那一片狼藉而雜亂不堪的景象,不禁訝然的揚眉問道︰‘怎麼了?你這個失蹤了四年的臭家伙,回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而我這個被你打入冷宮的老同學,今個兒不計前嫌特地來看你這個冷血無情的痞子,你不歡迎我這個不速之客就算了,也不必把自己的辦公室弄得像福德坑的垃圾場啊!’

‘對不起,我不知道今天你這位貴客會大駕光臨,否則我一定嗚十二聲的響炮,鋪個大紅毯來歡迎你,以示隆重。’向采塵無奈的攤攤手,然後,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了季子璜。

季子璜喝了一口茶,‘你別折我的壽啦,我要是有這麼尊貴重要,你老兄也不會回來快一年了,還躲著我避不見面。’

向采塵眼中掠過一絲愧意,他揉揉糾結的眉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經過那次差點橫死異鄉的意外沖擊之後,變得草木皆兵,疑神疑鬼,再也不敢隨便相信任何人了。’

季子璜的心弦震動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遲疑而謹慎的望著他。

向采塵深深地吐了口悶氣,‘我原本以為設計謀害我的人是齊羽介,而你就算沒有和他聯手串謀。至少,也是月兌不了干系的。’

他干澀的抿了抿嘴角,‘我一直以為齊羽介為了橫刀奪愛,為了霸佔旭輝,所以設下這個毒計來除掉我,所以,我這一年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的躲匿在鼎峰的背後,無所不用其極的想盡辦法打擊他、報復他,沒想到——’

他沉重的搖搖頭顱,‘我大錯特錯,錯得一塌胡涂!我不僅冤枉了他,更曲解了褚湘寒,小季,’

他黯然忡傷的注視著臉色已經開始不太自然的季子璜,‘你知道褚湘寒為什麼會倉卒的嫁給齊羽介嗎?’

‘為什麼?’季子璜的聲音又緊又干又尖銳,而他的心髒也跟著提到喉頭邊。

向采塵痛楚的緊閉了一下眼楮,‘因為,褚湘寒被人強暴,又不幸懷了身孕。’

‘什麼?’季子璜的呼吸停頓了,血液全部都沖到了腦門。天啊!他送了什麼孽啊!這一刻,他如遭電殛般的在一片轟然作響的震撼中,霍然看到了自己滿身的罪孽和丑陋卑劣的面貌。

他血色盡褪、渾身冰冷的再也無法在向采塵關懷錯愕的注目中,維持鎮定自若的功夫了,他倉皇而急切的站起身,‘對不起,我胸口有點悶痛,大概是——這陣子的工作壓力太大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改天再來找你。’他胡亂編著不合理的借口,一心只想找個喘息的空間。在心亂如麻中,他無暇顧及向采塵的想法,不勝狼狽的掉頭沖出了向采塵的辦公室,腳步踉蹌而錯亂,好像一個醉茫茫而弄不清楚方向的醉漢一般!

***

褚湘寒拉開門扉,笑容可掬的望著站在門外的季子璜,好整以暇的調侃他,‘你又翹班來當雅雅的聖誕老公公了?’

季子璜壓抑著內心激動的情緒,牽強的笑著說︰‘我今天剛好休假,所以特地來陪雅雅玩游戲、說故事的。’

褚湘寒微微一笑,欠身請他進來,‘你來得稍微早一點了,雅雅還在睡午覺,不到四點鐘,她這個小懶蟲是不會起床的。’

‘那,我可以進她房里看看她嗎?呃——因為,我五點鐘跟人有約,所以,恐怕沒辦法等雅雅起床。’季子璜力持鎮定的說。

褚湘寒感動的搖搖頭嘆息道︰‘你啊!恐怕是除了羽介之外,最疼她的一個人了,像你這麼愛孩子的人,應該早點結婚,你會是個好爸爸的!’褚湘寒句句無心而真誠的話,卻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刃,狠狠地扎進了季子璜的心髒,帶給他凌厲致命的一擊。

,他強忍著穿胸透骨的劇痛,放經腳步走進了雅雅那間溫馨可愛、充滿童話色彩的小臥室。望著她甜美嬌女敕、無瑕純真的睡靨,一股揪心斷腸的酸澀迅速沖上鼻端,淹沒了他所有的視線。

他竭力壓抑著那股想要抱緊雅雅痛哭一場的沖動,輕輕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撫模著她柔軟的發絲,貪婪的享受著這偷來片刻的溫情。

好像過了一世紀,又好像才過了短短的一秒鐘,他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便生生的壓下那股酸楚激昂的情懷,低頭輕輕吻了雅雅的額頭一下。

然後,橫下心咬牙走出了她的臥室,對坐在客廳鉤毛衣的褚湘寒啞聲說道︰‘我該走了,湘寒,這是我特意去銀褸打造的金項煉,墜子是一朵盛開的玫瑰花,麻煩你替雅雅保管,在她滿二十歲生日那天替我送給他。’

‘二十歲生日?’褚湘寒放下鉤針,啼笑皆非的斜睨著他,‘距離雅雅二十歲生日還有十六年哩,你這麼早送生日禮物給他什麼?’

‘未雨綢繆啊!’季子璜強顏歡笑的說,‘而且,十六年後的事誰又能預料呢?摘不好我早就成了無主而四處飄泊的游魂了。’

褚湘寒嬌嗔的瞪大了眼楮,‘呸呸呸!童言無忌,你這個口沒遮攔、百無禁忌的老毛病要改一改,否則,哪一個女人消受得了你這個不安分的老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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