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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要命的加快油門,往大台北華城崎嶇蜿蜒的山路沖刺而上,全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怒光進射的目光閃著駭人的光芒。
他把車停放在一棟醒目、壯觀豪華別墅前,冷冷地看著大理石上氣勢磅礡的四個大字‘淨塵山莊’一眼。
一抹殘酷的冷笑爬上嘴角,他用力按著電鈴,帶著一股拼命的煞氣。
鈴響了很久,終于有個像管理員的中年男子來應門,「先生,這麼晚了,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叫你們家那位無所不能、比魔鬼還可怕的小姐出來。」
「先生,你——」那位管理員似乎被關文勛臉上的怒氣和凶惡的語氣嚇住了。
「你放心,我不是什麼流氓,也不是作奸犯科之徒,我只是——一個被你們那位撒旦化身的大小姐愚弄的大傻瓜!」
「先生,對不起,請你回去吧!否則——別怪我打電話叫警察來。」
「叫警察?沒關系,你就是叫修羅王來也一樣,今天我是豁出去了,沒見到你們家小姐,我是不會走的。」
「先生,你——你別為難我,好不好?小姐她已經睡了,而且——」
「怎麼回事?老趙,你們在吵些什麼?」伍定峰被他們喧鬧的聲音引來,他原本已洗守澡打算就寢了。
「這位先生——他——他說——要找小姐。」老趙支支吾吾的解釋著。
伍定峰犀利的目光鎖在關文勛身上,被他器宇軒昂的外型震攝住,隨即——他也察覺到關文勛身上那股蓄勢待發的怒氣。
「你找詠蝶有什麼事嗎?」
「向她致意。」關文勛咬牙說。
「你是——」伍定峰並沒有被他凶狠的口氣嚇倒,相反的,他眼中有一抹混合了欣賞和不解的光芒。
「我是個無名小卒,也是全世界最倒楣的男人。」關文勛沒好氣的說。
「詠蝶做了什麼事得罪你?」
「得罪?哈哈——」關文勛放肆的仰首大笑,「你怎不問你那個神通廣大的女兒呢?」
伍定峰蹙緊眉峰,正猶豫要怎樣打發關文勛時,伍詠蝶也穿著晨褸出現了,她一見到關文勛,一張俏臉立即變了好幾種顏色,整個人像被釘住般呆立在羊腸曲徑上。
「詠蝶,你認識這位先生嗎?」伍定峰出聲問她。
「認識?她怎會不認識那個被她整得七暈八素的倒楣鬼呢?」關文勛冷冷的嘲笑道,眼楮惡狠狠的盯在伍詠蝶身上。
伍定峰看了關文勛一眼,又掃了伍詠蝶那張復雜的容顏一下,「你到底又做了什麼惡作劇?」
「我——」她囁嚅著,看到關文勛那雙鋒利如箭的眼神艱澀地吞了口口水,強迫自己挺起背脊,「我只不過——蹺了他幾堂課。」
「原來你是她的老師,你有必要為這種事而氣憤填膺,深夜來這里與師問罪嗎?」伍定峰犀利的反問關文勛。
沒想到關文勛卻哈哈大笑,笑得又諷刺又放肆,「伍先生,我知道你是成功的企業家,但在扮演父親的角色方面,你未免太青澀了,你根本不了解令嬡和廬山真面目,她根本是個沒心沒肺的小魔女?是個——」
「你住口!你不要侮蔑我,你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虛情假意,卑鄙無恥?」伍詠蝶尖聲喊道。
「我卑鄙無恥!那你呢?你是什麼?撒旦的化身,還是巫婆的翻版?!」關文勛咬緊牙根的反諷道。
「你——」伍詠蝶氣得滿臉通紅,牙齒打顫,她正準備出鐵門外和他理論時,伍定峰拉住了她︰「不要激動,留點風度。」然後,他轉向面色刷白的關文勛冷冷的開口說,「我能知道你侮辱我女兒的原因嗎?她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你要用這麼刻薄惡毒的字眼來侮辱她?」
「刻薄惡毒?」關文勛淒厲的笑了,「比起她所做的,我這還算是小兒科。」
「詠蝶,你到底做了什麼?」伍定峰臉色也開始凝重起來。
「我——」
「你不敢說是嗎?要不要我把你大小姐的杰作鉅細靡遺地告訴你爸?好讓他知道他有個唱作俱佳、演技精湛的女兒?」關文勛冷笑著。
「我——」她吸口氣,正想出言反擊時,卻被崔品薇大驚小敝的驚呼聲打掉她所有的思緒。
「唉喲,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她一副隔岸觀火的表情,看看伍定峰,又看看怒目相視的詠蝶和關文勛。「這位是——詠蝶的朋友嗎?怎麼教人家站在門口,傳揚出去豈不教人家說我們伍家有失待客之道嘛!」
「品薇,你少說話可不可以?不要瞎攪和!」伍定峰不耐煩的板著臉說。
崔品薇挑起眉毛了,「瞎攪和?哼,不知道是誰瞎攪和,大呼小叫的擾人好眠,讓左鄰右舍看笑話!」
「品薇,你——」
伍詠蝶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冷冷的、定定的看著關文勛陰沉的臉,清晰有力的說︰「你是沖著我來的,我們不必把自己的恩怨攤給不相干的人看,我跟你出去談,隨便你要如何,我們一次了斷。」
「很好,我也不希望演鬧劇給別人看,雖然,我懷疑你是個中高手,樂在其中。」說完,他不睬伍詠蝶慘白的臉色,還有伍定峰嚴峻的目光以及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崔品薇,大步轉身走到伍家門前一排濃蔭的槐樹下。
伍詠蝶竭力克制翻騰的情緒,佯裝淡然的對伍定峰說︰「我回房換個衣服,爸,你先回房休息,不必擔心我。我是個打不倒的九命怪貓,命耐得很。」
「詠蝶,你到底做了什麼事,他——為什麼會這麼恨你?」
詠蝶看了崔品薇眼中那份幸災樂禍的神色,故作灑月兌的甩甩頭說︰「沒什麼,我只不過幫他把後母氣死了,他爸把氣出在他身上,所以——他只好來找我算帳。」她俏皮地眨眨眼,得意的看到崔品薇猝變的臉色。
她抿抿唇,踩著鉛重的步履回房,以最快的速度換上一件寬松連身的綿織洋裝。
踩著碎石,走在庭院的曲徑上,她有份誓死如歸的幡悟心境,父親和崔品薇已經回房了,她抬頭看看一輪皎潔的明月,星光滿天,這是一幅美麗得教人不忍移目的圖畫,只可惜,她卻置身在暴風雨的核心內。
深吸口氣,她打開鐵門,詫異地看著空曠無人的坡地。
他該不是氣得墜下山谷了吧!
她走到槐樹下,左盼右顧,就是不見關文勛的人影,她又像失望又像解月兌般吁了口氣,正準備返身回家時,關文勛無聲無息地站在她身後,聲音冷酷得像來自地獄︰「你嘆什麼氣?怕我被你氣得跳崖自盡了?」
她驚魂甫定地轉身,沒好氣的冷聲道︰「果真如此,那可真是老天有眼啊!」
「你——」關文勛惡狠狠抓住她的手腕,「你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他的熱氣吹在她的臉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我原本以為你只是任性、驕縱、頑皮些,那知道——你根本是魔鬼的化身,自私、殘忍,險惡,以整人為樂趣,把別人的痛苦建築在自己惡毒的樂趣上,你——我真是瞎了眼瞎,才會被你玩于股掌里,」他惡狠狠的逼視著她蒼白而美麗的容顏,「你很滿意是吧!你的肚子呢?你把我房東騙得暈頭轉向的道具呢?」他粗魯地扯著她的衣服。
「你——你要干什麼?」詠蝶驚惶的拼命掙扎。
「你不是說我誘拐你這個純真善良的無知少女嗎?我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作‘誘拐’?」他扭曲著臉,猙獰的扯著她的領口,掙扎中,發出一聲清晰的衣帛撕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