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麼?」林心雄嚇一跳地問。
張斌抬起頭。「現在是清晨五點不到,我還要再睡兩個鐘頭才夠。既然叫不醒我們的王小姐,為什麼不干脆把門拆了,自己進去關鬧鐘?」
「你要拆門?」娣娣和茵茵吃驚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你們有更好的建議嗎?」張斌半轉過頭,等著她們的回答。
茵茵和娣娣面面相覷,答不出話來。
「好吧!張斌,你拆吧!省得大家都沒睡飽。」
瑪莉姑姑當機立斷地說。
張斌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樓上拿了工具箱下來,和李正倫兩人合力的拆著門板螺絲。等門卸下來之後,他們傻眼地看著那個仍響個不停的救火鈴。
「天啊!那是什麼?」李正倫驚駭地大叫。
那是個比人頭還大的鐘,就是有點類似教堂的大鐘般,下面有個擺錘,此刻正很有節奏地左右晃動著,而那陣刺耳的鈴聲就是自此傳出來的。
娣娣鑽進房內,用力地拉開芫芫的耳塞和眼罩。
「哎呀,吵死人了!」芫芫忙不迭地雙手捂住耳朵,瞪著娣娣大叫。「你干嗎?王娣娣!」
「哈,你才知道吵死人了!」娣娣盤著腿地坐在芫芫床上,恨恨地說。
芫芫狐疑地看一眼室內的眾人,此時瑪莉已經動手將那個鐘的電源拉掉。
「你們全跑到我房里干嗎?等等,你們是怎麼進來的?還有他們!」她用手指指著站在一旁的三個男人。
「還不是你!鬧鐘把大家都吵醒了,叫又叫不醒你,所以只好要張斌他們找東西把你的門拆掉啦!」茵茵捺著性子地解釋道。
芫芫眯起眼楮,瞪著張斌。「你拆我的門?」
張斌吞了口口水。「叫又叫不醒你,只好……」他尷尬地搔著頭。
芫芫狠狠地看他一眼。「好啦,現在你們可以出去了嗎?」
大伙兒都識趣地往外走,此時走在最後的張斌突然回過頭。「你為什麼要用這大得嚇死人的鐘當鬧鐘?」
芫芫翻著白眼。「我高興。它讓我有安全感,像它這麼大的個兒,比較靠得住。」
張斌投給她深思的一瞥。「你知道嗎?有時光看外表是不準的,人也是一樣……」
「張斌先生,請你注意這是我的房間,可不可以請你出去?」芫芫拿件睡袍套著雙手抱在胸前地說。
「我是覺得——」張斌意猶未盡地想繼續說下去。
「張先生,你再不出去我要翻臉了!」芫芫柳眉倒豎地說。
「好好,我出去。」他說完很快的往外走,臨去前又回頭加了句。「你穿紫色的衣服真的很好看,尤其是你的皮膚白,襯起來很好看!」
回答他的是一個枕頭,他不以為忤地向門外瞪大眼楮看的眾人聳聳肩。
「她生氣時的確歷害!」說完他若無其事地向樓上走去,一路上還吹著口哨。
「你是不是有被虐狂?」林心雄小心翼翼地說。
張斌仍是一個勁兒傻笑著。
「大哥,你看他是不是不正常?他從剛才到現在都一直在傻笑。」李正倫怪異地看著張斌說。
「沒事,只是心情很好而已,你們不要胡思亂想了。」張斌用條黑色絲帶綁著他的馬尾說。
林心雄和李正倫詫異地看著他。「心情好?為什麼?」
張斌露出神秘的微笑。「你們有沒有注意到
冰霜美人今天早上開口跟我講話了?」
「她還用枕頭擲你呢!」李正倫補充地說。
「那只是個小意外。最重要的是——她已經不再把我當成隱形人看了?」張斌刮著胡子地說。
「老弟,你真是用心良苦,痴情感人!」林心雄忍不住詼諧地說。
「我可不輕易放棄!盡避她現在不怎麼喜歡我,但是我很有信心,一定要追到她!」張斌充滿信心地說完,又抱起枕頭,回房去睡。
「我看他的釘子還有得踫,人家根本就是討厭他。」李正倫喃喃地說。
「不一定,像他這麼鍥而不舍地追下去,總有一天會成功的!」林心雄笑著說。
「希望如此。」李正倫說完仍懷疑地瞪著張斌的房門發呆。「真的希望如此。
瑪莉心情愉快地攪動著爐上鍋中的稀粥,
昨天晚上的一個靈感,讓她心情有如飛上青天般的快活。
早餐桌上在大家幾乎是一手吃飯、一手翻報紙的情況下,瑪莉冷靜地放下她的炸彈。
「茵茵,明天我們一起去逛街吧。」瑪莉笑吟吟地說,手中沒停歇地將烤好的多士夾上滋滋作聲的荷包蛋及芝士,遞給仍睡眼惺忪的娣娣。
「好啊,姑姑想買什麼?」茵茵從金融版中抬頭說。
「幫你買幾套衣服。」瑪莉接著沖了杯月兌脂牛女乃給專心看著副刊的芫芫。
「我?為什麼?」茵茵不解地問。
瑪莉突然變得忙碌起來,她夸著大步到洗碗槽旁洗著水果,或是拿起干碗機內的碗盤沖洗著。
「隔壁的吳媽媽有一個佷子剛從國外回來,我跟你吳媽媽想找天讓你跟她那個佷子見見面。」瑪莉邊說邊留意著林心雄的反應。
「為什麼?」茵茵仍沒反應過來地問。
「不行!」
「不行!」
「不行!」
不約而同地,瑪莉、茵茵和芫芫異口同聲地反對。
「拜托啦,人家擠巴士好累。」娣娣可憐兮兮地說。
「不行,你個性冒冒失失的,我不放心!」瑪莉堅定地說。
「姑姑,拜托啦,人家要來不及了!」娣娣擺出了哀兵姿態。
「不行。你就是這樣,做事不警醒些,老是要趕那最後五分鐘。多遲到幾次,以後你才會警惕些,不再當慢郎中。」瑪莉姑姑仍是老僧人定般地吃著多士。
「姑姑!」娣娣仍不死心。
茵茵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娣娣,你在十分鐘內出門還是來得及的,別磨蹭了。」
「好嘛!」娣娣像斗敗的公雞般垂頭喪氣的站起來。
「呃,呃,我可以送你一程。」李正倫說完在褲子上拚命地搓著汗濕的手。
娣娣的眼楮亮了起來。「真的?」
「反正我們公司跟你公司只隔兩條馬路,況且你們公司是八點半上班,我們公司是彈性上下班,沒什麼沖突嘛!」正倫不理會林心雄及張斌詫異的眼光,誠懇地說。
「可是……」茵茵和芫芫正想開口,卻被瑪莉姑姑打斷。
「這樣子也好。有正倫送你,我就放心了。」
瑪莉姑姑輕描淡寫地說。
茵茵和芫芫懷疑地互看一眼,瑪莉姑姑向來討厭電單車,尤其是騎電單車載人。她常說︰「騎那玩意兒簡直就是皮包鐵,危險哪!」
「那我先去拿手袋!然後在前門等你。」娣娣高興地說。
「我再上樓去拿一頂頭盔給你,馬上下來。」
李正倫說著放下手中的碗,就要上樓。
「正倫,你們公司幾時開始有彈性上下班的,我們怎麼都不知道?」張斌懶洋洋地說。
正倫像做錯事被逮到的小孩般站在那里。
「你們不是九點上班到五點?」心雄也加入盤結的陣容中。
「最近人事部公布的。八點半上班的人四點半就可以走了;九點半上班的人五點半下班;十點上班就六點下班。」正倫心不在焉地說,一邊向樓上跑。
「真是德政!」張斌說。
「別人公司的德政,你也不必酸得像缸泡菜!」芫芫優閑地蹺起腿,咬著芹菜梗不屑地說。
「是啊,我在干什麼?」張斌眼珠里閃著好玩的神情說。「反正我又沒老婆,也沒女朋友會抗議。」
「神經病!」芫芫說了句,便專心地看她的報紙。
「芫芫!」瑪莉用不贊同的眼神瞪著她。
「對不起!」芫芫心不甘情不願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