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旋椅像慢鏡頭般,終于慢慢地轉了過來,鞏群翰的表情卻由期待轉為不可置信……
她穿著一身及地的長裙。一只手托著香腮,半仰著臉凝望鞏群翰,櫻唇輕啟。
「是她——」鞏群翰真恨不得收回剛才的話,原來唐歡就是她,那木美人,那個女扒手。而她難以抗拒的不良習慣就是……天啊!他敲了敲自己的頭,懷疑書架上每本書的「來歷」都有問題。
她輕輕地擱下手,緩緩地站起身來。
碑群翰有向後逃跑的沖動,他不想接她這個CASE。她根本是積習難改的那一種,更何況他要命的男性自尊在作祟。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唐歡步向前來,吐氣如蘭,令人為之一震。
碑群翰猛往後退,他可不想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次他學乖了,趕緊將口袋握緊,皮夾子可不能丟。說出來可能沒人相信,一個堂堂大男人居然怕起一個文弱的小女人。
「你可以醫好我嗎?」唐歡衣香裊裊地走到書櫃前停了下來。
「你覺得自己有病嗎?」鞏群翰擦了擦汗,試著鎮定自己的心神。
「你說呢?」唐歡睜著無辜的大眼,完全把責任推在他身上。
真是輸給她了。
「我要提高談話費!」一想到那「十倍罰款」,他就心痛不已,可不能怪他現在獅子大開口。
「錢不是問題!」唐歡優雅地瀏覽著書頁。
「我要干淨的錢——」鞏群翰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看。
唐歡「砰」的一聲把書合上,有那麼一瞬間,他感受到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敵意。是她已經看穿了他?還是她的保護作用使然?
第一次會談並不順暢,因為唐歡常扯開話題。
「你真的是醫師嗎?醫師不是都很老很胖?」唐歡指的是像院長這樣的人。
偏見,她見識太少了,群翰想。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不然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唐歡仰著臉,那鮮紅欲滴的雙唇散發出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碑群翰拿著筆做記錄,強自鎮定心神。
他一邊寫還得一邊提防她「侵犯」他,他可不想又破財消災。她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他們見過三次了。
「你幾歲開始有偷東西的行為出現?」他溫和地詢問著,並順便喝了口茶。
「不記得了,難道你記得你幾歲開始自慰的嗎?」鞏群翰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她居然反問他這種問題。
如此私密的個人隱私,她居然輕易地月兌口而出。他不能被嚇到,否則豈不是壞了自己的招牌!
「我國小二年級就懂了!」鞏群翰在吹牛。說國中二年級還差不多,反正又沒有人可以證明他撤謊。
唐歡淺笑著,笑容里有一絲嘲諷,鞏群翰被她看得有些尷尬。
「你為什麼想當醫師?」唐歡又提了個問題,好像他才是病人。鞏群翰裝作沒听見,心理醫生是不能和病人有私人情誼的。他沙沙地動著金筆寫著,他很想向院長請辭,可又不想認輸。
唐歡這個木美人,的確是個很好的研究個案。
為了以防萬一,他不收現金支票,要她把錢匯入他的帳戶以求保險。離開唐家時,他特別檢查有沒有什麼東西被她偷了。他越想越不對勁,他好像真的少了什麼東西似的。
筆,那枝做記錄的金筆。天啊!它陪伴了他多年!他即刻趕了回去,要拿回他的金筆。唐歡已打扮得艷光四射,準備要出門,讓人看了怦然心動。
「筆!金筆還給我——」
唐歡老毛病又犯了。一定是她順手牽羊。鞏群翰非拿回這枝金筆不可,那枝筆對他有極大的意義。
「我讓你搜身好了。我全身上下只有柔軟的東西,‘硬梆梆’的東西你才有吧!」唐歡朝他眨了眨眼便毫不留情地翩然而去。
唐歡看似迷糊,其實精明得很,在這一瞬間他明白了。
「你最好安份一點,沒事少出門,我只是你的心理大夫,我可不想到警局保你!」鞏群翰對著她的背影大吼以泄憤。
「我從未失手——」唐歡居然回過頭來巧笑嫣然地說。
「你……你懂不懂什麼叫寡廉鮮恥?」他氣瘋了。
「沒有我們這樣的人,你們這一行不是得關門大吉了?」唐歡撥了撥如雲的秀發,便丟下氣呼呼的鞏群翰而去。
碑群翰不甘心被人耍弄于股掌之間,他決定以心理醫生的身份開始跟蹤她!
唐歡今晚有個晚宴,地點是在一家新開的五星級大飯店。唐歡一踏進飯店,自然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美人就是吃香。
可鞏群翰就吃味了,她被一個個像蒼蠅的男人包圍住,他根本近不了唐歡的身。唉!這些男人可得小心嘍。
要不是他必須遵守職業道德,他早拆穿了她的西洋鏡,免得助紂為虐。不行!他得看著她,免得她又難以抗拒的「不規矩」起來了。
唐歡在應酬幾位公子哥兒打扮的名流仕紳。她的身子永遠是半傾著,不管向左、向右、向後,都有男人自動靠上當臂膀讓她依靠。她裝作小鳥依人地傾听這些男人的寒暄,唐歡了解男人最愛面子,因此她的耳朵雖然在听,眼楮卻四處游移找尋獵物。
不妙了!他有個不好的預感,唐歡又要「犯案」了。
「唐歡!」他往前擠去喊她。唐歡沒有回應,她太忙了。
碑群翰不想看見不願見到的事,憤而向前一把抓住唐歡的手要帶走她。
「你干什麼?對美人粗手粗腳的!」一個比鞏群翰高出大半個頭而且壯碩如牛的男人,以護花使者的姿態攔住他。
「放開我!否則等一下你會後悔的!」他激動得扯開喉嚨大叫。
「後悔?後悔的人是你吧!」大塊頭一把將他高舉起來。哇啊!他力道真強,仿佛是練過舉重的大力士。
如今已是騎虎難下了。
碑群翰在眾目睽睽之下,像老鷹抓小雞似地被舉起。可鞏群翰也不是弱者,別以為他只是只三腳貓。他一個向後甩身如同甩單杠一樣,兩手握住大塊頭肩膀,飛掠過他後腦勺安穩落地。眾人掌聲響起,大塊頭怒氣沖天。
「我要宰了你——」大塊頭向他撲過去。
于是宴會變得一團槽,酒杯美食倒了一地。亂烘烘的,宴會被兩個扭打成一團的男人搞砸了。
唯一氣定神閑的是唐歡,但見她自然地走向「目標」,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就滿載而歸了。她踩著三寸金蓮搖搖晃晃像受了驚嚇的小貓咪,飯店警衛來了,見到驚魂甫定的她自然第一個送她出飯店。
美麗的女人永遠享有特別的待遇。
由于打斗太激烈,波及到圍觀的男人,所以原本一對一的單打獨斗成了大混仗,蛋糕水果齊飛,一地的杯盤狼藉。
碑群翰心中暗想不妙,若被警衛抓到警局那還得了?
他像狗一樣慢慢地爬出了會場。幸好他用上衣遮住了臉。搞得一身又是酒水又是甜點的,簡直狼狽透了。
出了飯店他拔腿就跑,深怕那些男人又追了上來,足足跑了一千公尺,他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天殺的唐歡,全拜她所賜。他氣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唐家
唐歡把扒回來的珠寶放進保險櫃,她其實不需要這些東西的,如今的她要什麼有什麼,可是再多的金銀珠寶也滿足不了她。那她最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她蹙眉沉思地把玩著金筆。
這枝金筆是鞏群翰「遺留」在她家的,他連自己被偷或忘記帶走都分不清,不過她不想還給他。就算他沒掉,她也會順手把它「撿」來的,因為她喜歡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