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如月,她不會就範的——」雲霞是明眼人。
「你是說姐她會——」齊如意不敢再往下想去。
「如今這事演變成這樣,咱們兩個的窮攪和要負泰半的責任。越幫越凶!如今我們必須將功贖罪才成——」雲霞同齊如意說著。她們要去「鬧洞房」,上向家武館去。
「就我們兩個人行嗎?」齊如意憂心。
「見機行事!如果不成,我只好假父王之令動用京城衛兵,要不然我真怕如月會一死以殉情。」雲霞坦言。
「那你不怕你父王降罪于你!」齊如意想。
「大不了公主不當就是。當個平民老百姓也沒什麼不好。當個七公主有什麼了不起,人家聶天星根本沒看在眼里。」雲霞真的是要走險招,最後一步棋了。
「雲霞姐,你到底是在幫我姐還是聶大哥?」
「兩個都幫啊!」雲霞忙道。
「是嗎?聶大哥多一些吧!因為人家不肯睬你。」
「都什麼時候了,不有心情說笑。我們走吧!等他們晚上宴畢客人散去時咱們就去‘鬧洞房’,鬧不成我就放出求救煙火讓京城士兵看見。這煙火是我父王專用的!我偷了來。希望可以不必派上用場,否則將是一場大戰,父王正好去別館度假不在京城,我就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雲霞說著計謀。
※※※
向家燈火輝煌,今晚大宴賓客,向家公子大喜之日。席開百桌!訪客和親友同向家武館壯丁加起來不下千人。
齊如月坐在房中,有一個婢女在旁「伺侯」她。
門外還有多名壯丁看守著。齊如月插翅也難飛,而她身上的匕首也被搜刮了去。向重陽不是笨人,齊如月如果一心想死也得等過了洞房花燭之夜。向重陽是個城府很深的人。
簡單來說就是表里不一,今天他是非娶到齊如月不可。否則叫他以後如何出去見人?至于成親之後,生米煮成了熟飯,成了定局。齊如月不愛他又何妨!世上女人多的是,男人家三妻四妾是平常之事,只是這回他臉丟不起。
讓人笑他成親之日新娘不見了,他是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的。那個啞巴星居然同他搶女人,他扮得過嗎?向重陽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只是知道的人並不多。
齊如月一直思索著,她下一步要如何,別小看這婢女,她可是向翠山夫人的貼身丫環,身手也是一等一。
齊如月若有尋短見的念頭,她會即刻阻止的。但現在齊如月不想死。至少得等她試過最後的一計絕招再說。原本心想這一生是無望同聶天星在一塊兒了,可福至心靈——
緊貼在她胸前的紅豆項鏈,外表和一般相思樹結的豆子毫無差別。但它有「特殊作用」的,那是「廣寒宮」中的苔苔送給她的「賀禮」,祝她找到聶天星這如意郎君。讓他吃下相思豆,好常同他甜言蜜語。
但它一直沒有派上用場,因為沒有機會。而且齊如月當時沒想到她能夠同聶天星在一塊兒,如今這是最後一步。怎麼樣開始的,就怎麼樣結束,「有始有終」。
對!就這麼做。齊如月扯下頭蓋來——
「少女乃女乃你想做什麼?」婢女即刻迎上前。
「瞧你緊張的!這麼盡責。我打賞你一條項鏈如何?」齊如月說著摘下她的紅豆項鏈來。假意要送給婢女。
「少女乃女乃,無功不受祿,我只傲自己應該做的。」婢女以為齊如月要「收買」她,她才不上當。她如果有虧職守不被向夫人剝了層皮才怪。在向家最威風的不是向翠山,反而是向夫人。向翠山一向很怕老婆的河東獅吼!
你要我還不肯呢!齊如月不過是故作姿態。
「外面這麼熱鬧,一定賓客滿堂,你去通報一聲說新娘子要出來敬酒了……這里好悶哦!」如月連鳳冠也扯了下來。
「這才對啊!今幾個來賓這麼多,我不出場招待一下多過意不去。而且迎親的壯丁們一路上挺辛苦,我得謝謝他們才行!」齊如月站了起來,「月奴」又回來了。
「快去啊!只有新郎一人招待客人多失禮。快快通報!」齊如月催促著婢女。
婢女拍了拍掌,一位壯丁走了進來,婢女同他耳語。壯丁忙去稟報。
向重陽一听甚是訝異。原本看齊如月嫁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如今居然主動要來「敬酒」。
好!怎麼不好。這樣子他才夠有面子。
齊如月生得花容月貌,同他分明是一對金童玉女。
婢女要扶著如玉走出房,她推開了。不用!她又不是頭一回扮「月奴」!這種事她駕輕就熟,紅豆項鏈她早已收入寬大袖中。眾人見新娘子出來,紛紛鼓掌歡迎著。
迸時女子成親,少有出來敬酒的。可是齊如月例外,她是見過場面的。她首先走向向重陽,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壺酒,兩手持壺,左手握柄右手已把一顆相思豆放人杯中。
向重陽位在席中央。齊如月心花怒放般走了過去。
「來,相公。咱們先喝一杯交杯酒,以示百年好合。」齊如月給向重陽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來嘛!相公,怕酒里有毒嗎?那奴家先干為敬。」齊如月豪放地一飲而盡,哇!這種新娘子少見,立刻引來不少的掌聲。
「喝——喝——」有人起哄著。
齊如月拋了個媚眼給起哄之人。她又開始風情萬種了。
向重陽不知她葫蘆里賣什麼藥?但她已先喝了一杯。而且那酒壺是向府之物,不可能動過手腳的。有何不可!不過他在喝前還是偷偷吃下一顆解毒丸以防萬一。
千防萬防,防不過相思豆。相思豆並非是毒藥,它只會讓你重復地做同一件事而已。而且「廣寒宮」的相思豆只對男人有效,齊如月記得苔苔說過,所以她是免疫的。
向重陽和齊如月喝起了交杯酒來,眾人掌聲如雷。
「公公,媳婦敬你一杯。」向翠山則齊如月第二個目標,向翠山是長輩,自然推辭不得,不過向夫人臉色不大好看。這相思豆入口即化,入水即溶。但賓客眾多,豆子有限之下,齊如月心想只要讓他們短暫有事做就好了。
齊如月動作很快,敬完一桌再一桌,酒壺一壺換過。只要男人她全不放過……
餅不了多時,果然藥效發作了!這些男人全都滔滔不絕講了話來。
原本在宴席中講話再正常不過,可他們說的都是——
「哇 !這新娘子有夠風騷,不知床上功夫如何?」
「這娘兒們真是帶勁,老子真想泡泡她。」
「那‘四季紅’的所有妓女也比不上她一人!」
「向公子好福氣,可以夜夜春宵不起了。」
齊如月自然沒放過空空道長,她和他還多干了杯。
「道長好酒量,奴家佩服,咱們再來一杯。」
空空道長美色當前,以他道士身分原該目不斜視的。但他喝下酒之後,竟也心猿意馬起來,面露婬邪之色……
齊如月把袖中的相思豆一顆顆地放入酒壺中。她這個執壺女子色不迷人人自迷,讓那些男人不飲自醉,光是看她的朱唇加上半點花言巧語,誰還在乎她倒的酒有無問題。
「奴家來唱歌助興。謝謝各位光臨我的大喜之日。」但見齊如意敬完,清了清喉嚨,媚眼亂瞟地唱起「戲鳳」。
人瀟灑性溫存若有意似無情
不知他家何處不知他何姓名
倒教我坐立難安睡不寧
我哥哥不在家,今天不賣酒。
……
齊如月的歌尚未唱完,向夫人已走上前去掌了她一耳光。
這一耳光打得非常用力,五指紅印即現。但值得,齊如月等的就是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