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親的安排,她是不會反對的。
她不像齊如虹,有著男子氣慨一向為所欲為。
「如虹呢?她怎麼也不在家?」齊如月問。
「不知道啊!二姐跟著鏢車出去了,搞不好同大姐你一樣乘機游出玩水去了。我看全家就屬我最乖了。哥哥‘逃家’時可把爹氣炸了。現在好不容易喜劇收場,爹下巴可笑得快掉下來了。現在就等著把大姐你風風光光地嫁到了向家去了。」
紅花大橋一來,想反悔行嗎?齊如月低垂下頭。
「姐,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向公子能言善道而且處世圓滑,他就快繼承他爹的武館了,你只要等著當大少女乃女乃。你們兩真是一對璧人,誰說你們不配準是瞎了眼!」齊如意似乎對這未來的姐夫挺滿意的,替他說話。
「他很好我知道。」齊如月訕訕地道。
「知道你還在躊躇什麼?這種好郎君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齊如意下了這個結論,希望姐姐別再考慮了。
齊如月沒有多做解釋。這事旁人是不會懂的。
「等你嫁了就輪到二姐了,可二姐一天到晚嚷著不嫁人。我知道二姐討厭當女生,可當女生有可不好呢?真搞不懂二姐——」齊如意是真的不了解齊如虹。
「去睡吧,晚了。」齊如月輕柔地說著。
「大姐講話就是這麼溫柔,向公子才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他如果成親之後敢散負大姐,我一定替你出頭——」齊如意信誓旦旦的,就像她也替齊劍飛「出過頭」。「整」了冷小翠一頓。
齊如月臥擁著被,她的心湖至今尚未平靜下來。
他回到家了嗎?他如何同家人相處。他獨特的生活方式在這世上除了她之外,再也無人懂。他會在家住下嗎?齊如月不停地思索著,想他入夢來。想他入夢來找她 狘br />
可她偏偏夢不到聶天星,她夢見的是她爹齊南生。
齊南生正在大發雷霆,比上回齊劍飛「逃家」還怒不可遏。為什麼?爹爹何事發這麼大的脾氣?不知道,夢只到這兒!她睡著了。紅豆項鏈陪著她進入了睡夢之鄉。
※※※
聶天星站在家門口時,有些困惑,因為家「變」了。
位置依舊,可全翻新過了,而且連招牌都換了。以前聶天星的爹爹聶四海,做的是木材生意,可如今卻是藥材行,而且店鋪門面很大,想來生意一定十分興隆。
聶天星站在「藥鋪門口」,他確定他沒有走錯地方。
「這位客人,您要買些什麼藥材?」
一名伙計招呼著聶天星,態度很親切,做生意就是要和氣生財。大小老板都通令吩咐,做人伙計怎敢不從。
可是這位客人卻緊閉雙唇一語不發,好似啞子般。
「阿助,怎麼讓客人呆站著呢?還不奉上茶水——」一個年輕俊朗的聲音傳了過來,看來不過十七歲模樣,可是少年持重。「是,小老板。」阿助連忙去倒茶。
買賣不成仁義在,做不成這樁還有以後。
「這位客官,不知想買些什麼藥材?本店貨色齊全。」小老板迎了上來,原來張著的嘴看到聶天星呆愣了住。
「哥——你回來了!」這位小老板正是聶天星的小弟聶問兒。聶問兒認出了哥哥,雖已十一年不見。
聶天星離家時,聶問兒也不過才六歲大。可聶問兒還是認出了哥哥,因為聶天星的冷峻無比,十年如一日。
面對弟弟的熱絡,聶天星並無特殊的回應。但聶同兒不以為意,因為哥哥的「脾氣」向來如此,他們家都習慣了。聶問兒連忙出聲喚著聶四海夫妻快出來見人。
聶夫人率先沖了出來,她一把抱住聶天星不放。
「我的好兒子,你終于回來了。去年就該回來了!」聶夫人喜極而泣,可聶天星的回應是一貫的冷淡。
沒關系,兒子的怪脾氣做娘的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天星——你回來了。」聶四海走了出來。
聶四海沒有妻子激動,他畢竟是個大男人。聶天星還是靜靜地站立著,好似他真像「客人」般,同這家一點關系也沒。從小就是這樣,至今仍是如此。一點也沒變。
聶四海看在眼里只能嘆氣,他生出了個異于常人的兒子。幼年帶他走遍京城藥鋪尋訪名藥,看能否治他的病。說來也是巧,「久病成良醫」吧!聶四海同京城藥鋪全熟了起來,後來甚至改行做了藥材生意,而且分店不少。
這也能算是「因禍得福」嗎?或許吧!總之,聶四海這一輩子有兩件事,最讓他無法釋懷。一個就是聶天星,兒子可以不同老爹說話,甚至不同任何人說話。勸他、說他,甚至打他罵他也沒用。
一度,他真以為自己有個啞巴兒子。
後來遇見了「無言道長」,同兒子很「合」。好吧!既然軟硬都不成,就讓聶天星去換個環境也好。說也奇怪,他的女兒和另一個小兒子都很「正常」,唯獨聶天星例外。聶天星是大哥,連妹妹和弟弟同他也玩不在一塊兒。
聶天星自小就習慣一個人,也不怕悶出病來。
聶四海就是不明白,怎會有人天生不愛說話。是不是他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所以今生懲罰在兒子身上。抑或是「現世報」,他另一件難以釋懷的「事」遭天譴。
聶四海和齊南生原是拜把兄弟,而且就快結成親家。聶四海的妹妹聶若蘭原本要嫁給齊南生的,都說好了。
怎知聶若蘭竟見異思遷,同石破天這男人跑了。這一跑,不但斷了兄妹之情。蓮帶地連齊南生也十分不諒解,甚而惱羞成怒同聶四海絕交,聶四海一直耿耿于懷這件事。
二十年來,他不只一次地想和齊南生重修舊好。
可是齊南生態度堅決,他容不下不守承諾之人。聶若蘭是聶四海唯一的妹妹,可他卻阻止不了她臨陣月兌逃。
有時聶四海想,這是不是老天爺在「懲罰」聶家,所以當時已懷身孕的聶夫人,生下了一個「怪胎」來。連出生都不會哭叫,聶四海往事涌了上來,唉!他心有未甘。
聶四海真的很希望能和齊南生恢復幫交,既名為四海,就代表他是大方之人,怎知齊南生就是絕裂到底沒得談。
「天星,讓娘好好地看著你。你妹妹莉娟已嫁人了,她日子過得挺好的。弟弟問兒也很爭氣幫你爹做生意。天星,回來了就別再走,好好地待在家陪娘好嗎?」
面對聶夫人的苦口婆心,聶天星卻是沉默以對。
「四海——」聶夫人眼望著丈夫,她知道留不住兒子。算命先生說過,聶天星斷六親,同家人無緣。
好,就算同家人無緣,那這世上總會有有緣人吧!
聶天星一語不發地進房,他的房間也重新更換過。比以前大些。但聶天星知道,這兒並非他的久留之處。
他會走的一走向何處?閑雲野鶴或是浪跡天涯。
在另一房中的聶四海夫妻正商量著,兒子怎麼辦?
「四海,你看如果幫天星討一房媳婦,他會不會‘改變’過來。同咱們無緣,同妻子有緣也算可欣慰了。」聶夫人提出幫聶天星討門媳婦的主意,看能不能有奇跡出現。
「成親?」聶四海心想,這倒是個好主意。
「唉!不知哪家姑娘可以打動天星!」聶夫人想找媒婆幫忙,可聶四海說不用,他自有打算。
「四海,就怕天星不肯——」聶夫人擔心。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之事。」
「可是你忘了,天星根本不遵循世俗倫常。」聶夫人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更何況不知有姑娘肯嫁否?即便聶天星長得儀表堂堂,可是不愛說話這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