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為什麼心情不好?」洪芍萸真想知道。
「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石德三突然這麼問。
「這還用說嗎?騷包、愛現、風流、濫情……」
說石德三的缺點,洪芍萸太拿手了,她如數家珍的。
「大家都這麼認為--除了你哥。」他突然抬起頭,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怎麼不對嗎?我不信我哥比我了解你。」洪芍萸斷言。她太了解石德三了!十年如一日。
「英荻說我其實像只‘烏龜’,堅硬的外殼之下在一副脆弱的身軀。這第一只烏龜就是英荻送我的。」石德三比著一只用石頭琢磨而成的小烏龜。
「你像烏龜?怎麼可能。你最不怕惹是生非了,所以才不懂得縮頭!」她才不相信。
「我--」石德三又沉默了下來。
今晚他突然感到一陣疲憊,心靈更是空虛起來,石德三靜靜地望著眼前的女人,他該說嗎?他能說嗎?他又嘆了口氣。
「說下去啊!你哪一點像烏龜?」洪芍萸催促著他。
「在家中我的地位最低,論排行,我排第三,賢一是老大。
良二一向最受寵,而淑四一直是老爹心頭的一塊肉。只有我……
最不受注意。」石德三有感而發。
「哪會?你最出鋒頭了。從小到大,什麼缺德的壞事總有你的份。如今更是三天兩頭的上報,想不注意你都難……頂多說你‘玩物喪志’罷了。」
「老爹就是這樣說我。」石德三無奈地把玩著石烏龜。
「可你不是不在乎嗎?你一向愛吃喝嫖賭的。」
「是因為除了這些……我其他什麼都不會。反正大家就這樣看低我就算了。我不想被人忽視,只好拚命出盡風頭……我……
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你是女人不會懂的!」石德三無奈地嘆了口氣。
洪芍萸呆愣了半晌,怔怔地,第一次覺得該對「石德三」三個字重新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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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洪芍萸在石德三的堅持之下,被「趕」回李媽房間。
主人有令焉能不從?可是洪芍萸回到房內卻是輾轉難眠。
她被石德三給搞「混」了!他不是個一無是處的之徒嗎?凡認識他甚至只聞其名的人都會用力地點頭贊同。
唯獨哥哥英荻說他像只烏龜才是……
卸下一身光彩亮麗的孔雀裝,石德三--一個不愛看教科書卻著迷漫畫的大男孩,一個心情不好會躲在書房看烏龜的小男人,一個出生在富貴世家卻感到備受冷落的兒子……
太多的訝異加起來,就成了不可思議。
同無數個女人有過一腿,卻從不帶女人回家過夜。
看來李媽之言似乎可信。洪芍萸默默地想著……
洪芍萸一直想到入睡進入夢鄉,仍不得其解,難道她對石德三的了解還不夠嗎?是否也被他的炫爛孔雀屏風所迷惑了?洪芍荑沒有听到定時「鬧鐘」,今早她睡遲了。
醒來時、太陽老早在中央露臉了。
她走出房間,想去看看石德三是否仍在書房?
不!他不在書房,他正在客廳內打電話。
「小甜心,想我嗎?就快了!我們很快就能再溫存的,別著急哦!拜拜!來‘啵’-個。」石德三放下了電話又打了另一通。
「嗨!小寶貝。可別這麼快就忘了我哦……」
「小親親!我想死你了!別跟別的男人跑了……」
「達令!我病好了之後……當然第一個找你……」
「你有完沒完的,打完了一通又一通,全是打給女人的。」
洪芍萸听得很刺耳,怎麼「石德三」又回來了。
昨晚那個「郁卒」的石德三呢!洪芍萸大惑不解。
石德三打完一通又一通,說話的內容全都一個樣。
他油嘴滑舌的,忙得不得了,他根本沒空吃飯。一整個上午全在講電話,同女人東拉西扯的。
好不容易,洪芍萸才等到石德三結束「月兌口秀」。
「你還好吧?」洪芍萸問了他一句。
「什麼好不好的,我肚子餓了,要吃飯了。順便倒杯冰水給我,講電話講太久,口渴死了……而且欲火中燒,不降溫一下怎麼成?」
石德三立利又換上一副「饑渴」的嘴臉。
「你昨天不是心情不好嗎?」她有點擔心。
「誰心情不好來著,我隨便說說你也信。」石德三故意說得很大聲。
「你不是在書房看了半天烏龜?」她提醒石德三。
「誰說的?我在看漫畫,看得不亦樂乎。哪有空心情不好!」
石德三矢口否認昨晚之事,他恢復了「正常」,「該死的!我居然一時沖動,同這女人說了什麼來著?」石德三左一個吩咐,右一個命令。連忙支使著洪芍萸。
洪芍萸感到石德三似乎在想急于「更正」什麼來著?
「動作快一點好不好!慢的像條蠢豬一條。」石德三刻薄地說。
「你罵我豬?」洪芍萸放下了煎鏟。
「不承認自己是豬,就快把五花肉弄上桌來--」石德三敲著筷子,一會兒不吃一會兒又急著吃。
洪芍萸忙進忙出的,還被嫌手腳太慢、煮得太淡。
「不吃了--」
石德三放下筷子,他把菜色翻弄幾下之後就冷哼一句,洪芍萸忙了半天,全都白費力氣了--
「氣死我了。」
可她感到石德三似乎想要「掩飾」些什麼……她直覺。
「你昨晚說……」她重提往事。
「我這人健忘,說過的話都忘得一干二淨。你當我什麼也沒說過嘍!做好你本分的工作就是了。」石德三不理會洪芍萸回到房間去。
「記得!老現矩,听到搖鈴後,三分鐘內到不得有誤!」他再度換上頤指氣使的面孔。
洪芍萸望著掩上的房門,內心產生一種挫敗感。昨晚不是一度「化敵為友」了嗎?
她呆愣地坐著,木然地等著搖鈴響,可它一直沒響。
「鈴--」倒是電話響了!洪芍萸伸手過去接。
「我是佟初雲,你是芍萸吧!」
「是?我是。」
「你轉告德三一聲,今晚老爹的餐敘一定要來參加,賢一會開車去接他的,你也一起來吧!老爹說他好久沒跟德三吃飯了,你知會他一聲。」
「我--」洪芍萸還想說話,可電話已掛上了。
洪芍萸沒有「稱頭」的衣服,如何參加晚宴呢?更何況石德三願意同她一起去嗎?或許她可以公休一個晚上……
洪芍萸敲了敲石德三房門,半天卻沒回應。
她打開了門,走了進去。但見石德三坐在輪椅上打盹!電視是開著的,可是他根本沒有在看。
她走到了石德三輪椅旁蹲了下來。她幾乎可以肯定,昨晚石德三一定徹夜未眠,又講了一上午電話。現在疲倦了,倦得睡著了。
洪芍萸想扶他上床,等他醒來再告知他好了!
「你踫我干麼!想揩我的油啊!我可是對你沒‘性’趣,想乘我行動不便非禮我是嗎?你小心罪加一條。」石德三又口不擇言了起來。
真是「好心被雷親」,不知好歹的家伙。「你大嫂說老爹今晚要同你吃飯。」
「我不去。」他一口就回絕了。
「她說你大哥會開車來載你。」洪芍萸解釋。
「我說了我不去。」石德三吼了起來。
「我只負責轉告,去不去是你家的事?」洪芍萸也提高音量起來,兩人似乎做不成「朋友」,火藥味十足。
「多事--以後電話別亂接。」石德三叨念著。
「萬一是那些女人回電怎麼辦?你逐一‘問候’的那些紅粉知已。」
「她們沒有我家中電話!一向都是我找她們。」
「是啊!找一個來陪你上去吃飯!」洪芍萸越說越火,她昨晚實在不該有「一念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