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盛竹駕著車想要離去,卻又不舍地再回頭一望。卻見一團紅色火球爆裂了開來,女人的影像陷身在火紅中,一支手朝他伸了過來,向他求救著。
凌盛竹被紅光滿天眩暈了,醒來時,他的車子在不知名的街上。他開了好久的車,才走到一條熟悉的路上。
「發生了什麼事?」凌盛竹努力回想著,卻發現記憶出現了空白。
女人的名字、女人的容貌、女人的住處全一筆勾消了。凌盛竹回到了家。他是該忘了女人的,妻兒都需要他,而凌盛竹也不能沒有妻兒。
這麼多年過去了,凌盛竹也不只一次興起想要再去找那女人的念頭,可是他無從找起。他們相識的「再生崖」,他去了無數次,但從沒有見到女人。
凌盛竹不願妻子看出來他對女人的念念不忘,他也不知妻子是否知道女人的姓名和住處。他沒有問;他不想妻子受到二度傷害。凌盛竹是愛妻子的,比愛女人還要愛。
而何香雯這些年來,其實一直是戰戰兢兢地。
「啊!沈明媚居然成了電影明星。」
何香雯非常害怕丈夫又回去找她。幸好沒有,丈夫似乎不認得「沈明媚」。沈明媚紅遍全國,丈夫竟對她沒有特別注意。怎麼可能呢?難道凌盛竹是真的破釜沉舟,想要忘記她,所以故作不識?還是真個兒已經徹底忘了她?
何香雯不只一次地試探著凌盛竹。
「你看這個沈明媚,不但人長得美,戲又演得好。」
何香雯拿著報紙的影劇版,上面刊有沈明媚的劇照。
「喔!是嗎?」凌盛竹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繼續看他的國際新聞版。
「對啊!你陪我去看她的電影好不好?」何香雯硬拉著凌盛竹。
「好吧!好吧!」凌盛竹拗不過何香雯,只有去了。
「盛竹,好感人喔!……盛竹?」何香雯想和丈夫討論劇情,一轉頭才發現他不知何時睡著了。
也許凌盛竹是假裝不記得沈明媚好讓妻子安心。但有這一份「心」,何香雯也不願再去追究什麼。就讓它全成為過去吧!
凌盛竹事業一步步向上攀爬,何香雯盡力地輔佐著凌盛竹,不論是教導孩子,或是整理家務,她都盡其責。
陪凌盛竹出去應酬時,她更是笑臉迎人,為凌盛竹做好人際關系。唯一遺憾的是,她沒能再生下個女孩來。
「是不是我遺棄了盛竹的私生,老天爺在懲罰我
呢?」何香雯也曾這麼想過。
如今信子已在凌家十年了,沒想到竟成了一場兄弟鬩牆的禍端。仿佛在演電視劇「婉君表妹」一樣。
何香雯不知如何向丈夫開口才好。
「真是會被這兩個孩子活活氣死!」凌盛竹氣憤未平。
他對凌風早已不抱什麼希望了,但對凌飛則寄望尤高;而今凌飛已經是第二次和弟弟打架了。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動手動腳的,真不像話!」凌盛竹氣得胸口發痛。
近年來,凌盛竹的心髒機能在衰退中。醫生已警告他,少踫有刺激性的食物,而且最重要的是,少發脾氣。可是今天,如何能叫凌盛竹不生氣呢?
「盛竹,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吧!」何香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凌盛竹仍不肯讓兩兄弟站起來,非讓他們跪至天亮不可。
「盛竹,有件事……不知你發現了沒有!」何香雯悄聲道。
「什麼事?」
凌盛竹已上床休息。他是累了,罵沒幾句就氣喘如牛。凌盛竹也不過才中年,他的身體卻已不大中用了。
「信子她……」何香雯顯得欲言又止。
「信子她怎麼了?」
何香雯仍不知如何開口道出兩兄弟打架的真正原由。
「是考大學的事嗎?當然要考!雖說信子不是咱們親生的,可是只要她能念,當然要繼續念下去。現在的女孩子,唸書可不輸男孩子,而且出了社會,工作能力也不比男孩子差。信子很懂事的,不像那兩個敗家子,氣死我了!」
「盛竹,你覺得信子……如果--我是假設的說法啦!如果信子能嫁給兩兄弟之一的話,你覺得怎麼樣?」
「荒唐!香雯,你怎麼會有這種荒唐的想法呢?咱們領養信子,可不是把信子當作童養媳看待。別說傳出去會讓人笑話,你這樣的說法也太對不起信子了。」凌盛竹氣得從床上坐起。
「盛竹,你別發脾氣,我是假設罷了!」
「香雯,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假設!養兄妹想要結婚,就必須先將我們和信子的領養關系月兌離掉才行。這個臉我可丟不起也拉不下.更何況那兩兄弟配得上信子嗎?凌飛倒還說得過去,只要他再爭氣點。至于凌風那就不用提了,從小就欺負信子,以為信子不向我告狀我就不知道。要不是看在信子處處維護他的分上,我早就該狠狠地修理他了。」盛竹喘了口氣,又繼續說;「也真難為信子了!來我們家十年了,我至今仍不明白,她是不是過得快樂?在育幼院時,我原本沒注意到她的。她躲在角落里,似乎生怕被人發現。我後來看見了,向她走去,結果她向我說的第一句話竟是‘不要過來’。」
「其實她也並不是在向我說話,她像是在祈禱著什麼;祈禱著我不要走過去。可是我還是走向了信子,而且看中了她。那一句‘不要過來’我印象深刻……」
凌盛竹發覺自己說漏了嘴,便沒再說下去。
那個「不知名」的女人也對他說過這句話,在他以為她要跳崖自殺的那時候。
第七章
小舞並非逃走,而是躲了起來。
牛皮吹得太大,撐不住只好想辦法嘍!一時想不到,不如先鑽入沈明媚腦內,看看她和凌盛竹有何關系。
為了詳談起見,沈明媚回房去換了套輕松的家居服。經紀人也悻悻然地走了,段其中留了下來。
他有資格去明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趁著沈明媚回房更衣.有一就有二的小舞,化成一道紫色光束直鑽入沈明媚的腦海中。
「咦!沈明媚的記憶被封印住了。怎麼有這種事呢?」小舞遇上了阻礙。
「這個封印上所施加的法力,和我的幻術是屬于同一國度的;難道她也是來自花精靈國度?」小舞十分詫異。在花精靈國度里,有這種能力去封住別人記憶力的只有兩人,一是花大王,另一個是花二王。
小舞沒有能力去解開這個封印,可是令小舞更驚奇的是,她發現沈明媚並不是「真人」;她的腦海中沒有和人類相同的神經系統。沈明媚是個失去生命之靈的花精靈。那封印下壓著一朵紅玫瑰,沈明媚是……玫瑰花精靈。
「難道--難道沈明媚就是從花精靈國度叛逃的玫瑰精靈?她就是那個‘叛徒’花月眉?」
小舞听母親提起過這件事。一年,有一個人類因為經商失敗而跳崖自盡,幸運地並沒有摔死,因為花月眉救了他,把他救至崖壁內的一個山洞療傷。
玫瑰精靈不是花精靈國度的信使者,不能擅出山谷的。可是花月眉極為向往人世的生活,于是偷溜了出去。男人的傷好了,花月眉想跟男人一起走。
于是花月眉叛逃了花精靈國度,跟著男人回到人世間。
花月眉以為她找到了幸福,沒有想到男人只是在利用她;利用她的幻術為男人掙錢。
「我為了你,背叛了花精靈國度,而你,居然想這樣就一走了之。」花月眉頓時心生殺機。
她的手指變成了伸長的玫瑰花刺,將男人刺死在腳底下。花月眉殺了人類,更是罪加一條。她雖不再靠幻術,但卻用美色,男人一個換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