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點頭嗎?她的頭極小力的點了點,卻也不說話。
「意思是願意,對不對?」
她的頭再度點了點,一次比一次肯定。
「丟下了榮華富貴,你真的不後……」
話未說完,突覺肩膀一松,兩片柔軟的唇瓣瞬間印上他微啟的雙唇,羞赧而顫抖的不敢再動。他震愕著、怔忡著,堅毅的下顎繃起,雙臂也因而收緊,在她顫栗的嬌軀貼附在他胸膛之際,他迷失了,跌進她不用言語表達的柔情里。
睜開眼,看見她頰如霞雲,雙目半合的神情,他的理智登時如月兌韁野馬,呼吸亦急促起來,熾熱的唇重重揉撫吸吮著她的。面對他改變的吻,她溫馴的接受那帶有溫柔、帶份需索、帶點霸氣和帶了佔有的親吻。
她的心中翻起巨浪,好久好久,都讓她以為自己會窒息而死。
好不容易離開她紅腫不已的唇瓣,他抬起頭來,將她的頭緊壓在自己胸前,把她那縴小的身子,擁在自己寬闊的胸懷里。
他心蕩神馳,狂喜中不免夾雜著些許心酸,想給她的愈多,愈是覺得自己是那麼卑微與渺小,沒有足夠的本事把最好的統統給她。
「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好天氣?」抱著她,他低低喃問。
「大概不是。」
「你怎麼知道?」
「春天一到,雨水便多了,總之,不會是好天氣。」兩人都故意談論著事不關己的問題,好讓適才的尷尬氣氛快快退去。
「沒關系,你身體也還沒好,我們不急著出發。」
「我明天還得喝那苦得要命的藥嗎?」
「看情況。」
「那就好!那就好!」說罷,兩人忍不住相視而笑。
第十章鳳凰
山上的雪已逐漸融化,雪水循著溪澗流到河里,水分多了,濕氣重了,雨水普降,遍潤萬物,給大地帶來一片生機的喜悅。
在邱海堂細心的照顧下,霍語瓏的身體很快就恢復到健康的狀態,現在只等礙事的雨天過去,他們便起程出發。
換上了平民女子的衣飾裝扮,她自己動手綰了個髻,將那把深具意義的紫柄流蘇簪子別在髻上,瘦了一圈的臉龐,使她的輪廓更為顯明,黑白分明的眼楮少了點銳氣,卻多了汪洋般的柔情。
一整個下午沒瞧見他的人影,霍語瓏不太心安地在房內走來走去,他走前未曾特別交代他的去處,以致于太陽一下山,她便急著找他的人。
是去哪兒了?
他也沒說清楚,留她一個人在這兒空焦急,讓人心里很不舒服。她悶悶不樂的站在窗台邊望著雨幕,覺得心底一旦多了個人,就得連他一塊擔心進去,不像以往只要告訴自己別想太多就行。
「叩叩!」听到有人敲門,她反應極大的連忙沖過去將門敞開。「你跑去哪里了?」埋怨的語氣表露無遺。
「怎麼了?你臉色很難看。」他看起來有些風塵僕僕,身上衣服亦濕了大半。「店小二送晚膳來了沒有?」見她臉色敗壞,他關心地詢問。
她搖搖頭,憂心忡忡地為他拍去外衣上的濕濘雨珠。「你為什麼沒打傘?這樣會感冒的。」
「我又不是姑娘家,淋些雨不會感冒的。」他微微一笑,拉住她忙碌中的小手,轉而來到桌前坐下來。「先別忙,我有話對你說。」
「做什麼神秘兮兮的?」她蹙眉不解地問。
「我買了個東西要給你。」
「都什麼節骨眼了,你還花錢買東西給我?」她實在高興不起來,整張臉直往下沉。
邱海堂不以為忤的自袖袋中取出一只紅錦囊,里頭裝著的,是一對用紅線系著的碧綠色玉佩,玉佩的兩面各刻著一對鳳凰,雕工雖稱不上精致,玉的本身也非上品,但當她接過其中一只握在掌心時,沁心冰涼的觸感,似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傳遞,慢慢地迷惑了她的心。
「你不見了一個下午,就是為了等師傅刻這對鳳凰?」她深受蠱惑地直盯著玉佩,眸光撲朔迷離,胸口一陣發熱。
「當然不是,我跑遍了大街小巷,就是想找一對有緣的玉佩,因此當我在一家玉店瞧見它們時,就覺得非此莫屬了,」從她清澈發亮的眼楮里,他知道她打從心里的喜歡它們,暗自松一口氣,握住她的手,一瞬不瞬地望住她。「知道我為什麼買這個嗎?」
「為什麼?」迎上他熾熱的目光,她有些心虛地垂下眼睫。
深吸一口氣,另一只手輕輕挑起了她尖巧的下巴,對準了她的視線,斬釘截鐵、卻深情款款地面含微笑。
「因為我等不及要娶你作為我的妻子。」
「什麼?」
「我要娶你,讓你成為我邱海堂名正言順的妻子。」
瞳孔一再放大,菱唇微啟,臉部表情跟著僵硬,她實在太驚訝也太錯愕。整體上說來,她是根本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對她這麼說。
「你的妻子?」
「語瓏,嫁給我,我迫不及待要你成為我的妻子!」他認真而執著地將她的手握緊再握緊,傳達出強烈的決心。「雖然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但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明明是老掉牙的一句話,由他口中說出,卻是無庸置疑的發自內心與信誓旦旦。
「你……你是認真的嗎?」她艱澀地吐出疑問。
「我的樣子看起來像在騙人嗎?」頓了頓,他松手起身,將握在掌心里的玉佩戴到她的脖子上,又從後攬住她,深深地擁她入懷。「惟有娶了你,我才能安心地帶你上路,此去路途遙遠,我不希望你承受太多異樣的眼光,所以你若成了我的妻子,我便不怕任何人再亂說什麼。」
不知怎地,每回偎進了他的懷里,她就覺得好安心,他身上傳來的熱度,總讓她倍覺溫暖。
「我當然願意嫁給你。」她的語調輕柔緩慢,隱隱透露著待嫁心情般的羞澀,又不失個性里的鎮定與理智。「但我們應該怎麼做?就讓天地來作見證嗎?」
「這我已經想過了,我們可以先回古剎一趟,請團里一些有經驗的長老為我們舉行簡單的婚禮儀式,這樣好不好?」
「噢,原來你都已經想好了,既是這樣,我還能說不嗎?」她板起臉孔,佯裝不悅地悶聲答。
「別生氣!我不也詢問你的意思了?」一晃眼又坐到她身側,那充滿深情的眼光,牢牢地將她鎖在瞳眸里,不禁想起前幾晚的那一幕,潛意識里某個念頭在慫恿著他、催促著他……
「你在想什麼?做什麼這樣盯著我?」她迅速地伸出手來擋住他逐漸靠近的臉龐,窘迫而志下心的趕忙別過臉。「我肚子餓了,我要吃東西。」
「可是,我想吻你……」他情難自持的反抓住她擋在自己肩上的小手,像個小孩要精似的耍起無賴。「一個小小的吻就好,你不會拒絕我吧?」
瞧瞧他這是什麼怪請求,倒像她是個吝于給情人一個吻的怪女人。
「我不要,我、我咳嗽。」說罷,她有模有樣地開始咳了起來,還一臉痛苦的演技派十足。
「我會治好你。」說著就不客氣地把嘴唇湊過去。
「不行,我頭痛!」她趁機抱住頭,作出暈眩狀的跑掉。
見她又蹦又跳活力十足地自他手中逃走,他沮喪的頹掛在椅子上唉聲嘆氣。「語瓏,你好小氣呀,最起碼你要給情人應有的福利,而不是裝病跑掉。」
「怎麼,你這是在抗議還是在裝可憐?」粉顏漾開抹淘氣的笑,她興起逗弄他的壞念頭。「別忘了我是‘刁蠻千金’,本就不容易馴服!」
「好吧好吧,咱們明天就上路,我決定了,就算下雨也一樣!」把心一橫,他氣惱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