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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愛人 第16頁

作者︰蘇荻

蔣郁芹抽噎著慢慢抬起那張淚臉,怯怯的看著芸姐,深深感到過意不去。

「你不生我的氣?」

「為什麼要生你的氣,是你被人家吃豆腐,該生氣的人是你。」她善解人意的眨眨眼。「只不過你還太小,突然踫到這種事當然會惱羞成怒;如果我對你生氣,豈不是糟蹋自己身為女人的身份了?」「但你是這家店的老板。」

「所以我在客人面前拼命圓場子了,不是嗎?」芸姐抽了幾張面紙給她。「把眼淚鼻涕一塊擦了,別只當我是你老板,也要當我是你朋友,好不好?」

「我、我還以為發生這種事,你會不讓我繼續在這里上班了。」她抹揩著臉上未干的淚水,內疚說道。

「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我也年輕過,也跟你一樣被客人吃過豆腐。不管怎麼樣,我們凡事行得正、坐得直,就能抬頭挺胸過日子;你沒有做錯事,只是不懂處理這種事情。等以後我慢慢教你該如何注意客人的動作,以及如何善後應對的技巧,你就會習慣了。」

「謝謝你,芸姐,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蔣郁芹很少發自內心去感謝一個人,但她真的很感激芸姐對她的包容。

「我說過,看著你,就覺得看到當年的自己。芸姐相信你是個好孩子,也希望你可以活出自己的人生。」芸姐認真微笑的鼓勵她,和藹的目光,像是個慈母予人無比溫暖的感覺。

活出自己的人生?她的眼眶再度一紅。

是的,她不能軟弱,她不能投降,她一定要勇敢面對所有的挫折;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會的!我一定會的。」如同許下允諾,蔣郁芹信誓旦旦的大聲說著。

「那麼,要好好打起精神工作喔!」

「嗯!沒問題!」

第七章

白鴻展一出現在門口,蔣郁芹便知道他目的為何。

她佯裝鎮定的不發一語拿起浴室里洗好的衣服,打算到曬衣間去。

怎知他臉色驟變,砰的大力將門關上,嚇得她手一松,臉盆掉地上,衣服也跟著散落滿地。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白鴻展像變了個人,對她再無憐惜之意。

「你最近很不對勁,我不想多說。」

「我不對勁?!」他冷笑。「不對勁的人,應該不是我吧?」

他的意有所指教她有一絲心虛,艱困的咽了口口水,鎮定的背過身去。

「我很感激你這些日子來為我所做的每件事,可是——有句話我一定要說——」

「好了,收回你要講的話,我不想听!」白鴻展無情的打斷她。

「我非說不可,我不愛——」

「叫你閉嘴听不懂嗎?!」他忿忿的踹了旁邊的垃圾桶一腳。

「是的,我們曾經很好,曾經像情人一樣有著甜蜜的回憶,但是我不愛你,我從來沒愛過你!」咬緊牙齦,她豁出去的激喊著,即使他凶惡的目光像是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你最好收回你的話,因為我一個字都听不進去!」

「我不!我要離開你!如果我們算是男女朋友,我就和你分手!欠你的錢,我願意加倍奉還,只要你放了我!」

「你休想!」

他一舉手,目眥盡裂的狠狠甩她一耳光,力道之大讓她眼冒金星的僕倒在床沿。

勉力睜開眼楮,她面頰上有著清晰可見的指印,火辣的痛楚蔓延開來;即使頭暈目眩,她仍試著勇敢站起來,卻被他一個箭步用手強壓住,甚至用膝蓋固定住她的四肢。

「我說過,你是我的!一輩子都是我的!永永遠遠都是我的!」

「你……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顫栗無助的輕喊。

「因為我愛你!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他湊到她耳邊陰森森回道,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這一刻,蔣郁芹只覺得他病了,而且已經病入膏肓。

「我不是你的玩偶、不是你的女圭女圭、不是你的私有物!我有佔自己的思想,我的人生不操控在你手里!」

「不對。」他惋惜的搖頭。「你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你的人生操之在我!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離開我的下場!」

「你、你在恐嚇我?」

白鴻展不想回答,他現在欲火焚身,雙手順勢移到她胸前;不料眼尖的她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猛地就把他推落床下。

「這一次我絕不屈服!絕不!」

當她將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其實早已怕得全身顫抖,牙齒不听使喚的軋在一塊,卻仍是高傲的仰起瞼來。

白鴻展被惹毛了。

他再度沖上來抓住她的手,往後一扯痛得她眼眶卻迸出了淚,但當另一只手預備扯去她衣服時,她卻張口死咬住他的手臂不放,逼得他不得不再摑她一巴掌。

「你瘋了!」

血絲從她唇角流下,她負氣的擦去,更多的血卻涌出來。

「是,我是瘋了!才會讓你一次次糟蹋我的身體!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笨下去了!」她聲嘶力竭的狂吼。

凝結的氣氛在此刻僵持到最高點,他深不可測的立在原地瞪視著她,緊抿的唇突然間放松。

「好,我不勉強你。我會證明我對你的愛,不是只有在床上而已。」他信誓旦旦的朗聲說道。

蔣郁芹分辨不出他的話是真是假,只知道當他終于離去,她腿軟的跪在地板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第一次……這是她第一次逃開了他的鉗制。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她多麼想喜極而泣,但她告誡自己,絕不能再為這種人浪費一滴眼淚了,她的人生由她自己主宰。

一一拾回地上衣物,她返回浴室重新清洗一次。望著鏡里腫脹不堪的臉頰及破裂的唇角,還有身上難以計數的傷口與瘀青,她卻不覺得難過——因為她沒讓白鴻展得逞,受點傷又算什麼?

☆☆☆

一踏入曬衣間,她才剛把濕淋淋的衣服放到月兌水機里,一抬頭就瞧見了她最不想遇到的人。

她倉皇間想逃走已來不及,夏牧威早注意到她臉上及手腳上的累累傷痕。

「發生了什麼事?!」

丟下自身衣服,他大步的沖到她面前,難以置信的伸手托住她下巴一瞧,那觸目驚心的掌印猶未褪去。

「有人打你是不是?!為什麼你全身都是傷?!」他難掩激動的問。

明明告誡過自己不許哭的,但他痛心悲忿的神情瓦解了她的努力;她克制著不讓淚流下,只是輕輕別過身去。

「反正不干你屁事,何必問呢?」

「就當是朋友一場,難道我不應該關心你嗎?!」他又急又氣。

「是我自己犯賤找罪受,你就別問了吧!」她搖頭,不想他發現她的無助。

「不管怎樣,動手打人是最要不得的事!」他咬咬牙。「是不是你男朋友干的好事?!我不懂,你這種脾氣怎麼會心甘情願讓他打?!」

「你錯了,我是因為心不甘情不願才會挨打的。」她苦澀的笑道,月兌水機咿咿呀呀的嘈雜聲漸趨于平靜。

夏牧威呆立著不動。

「什麼意思?」

蔣郁芹黑黝黝的瞳孔黯然垂下,她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放進臉盆里,徑自從他身旁

他望著她瘦小的身軀滿是傷痕,心中波濤久久無法平息;無論如何,他不能坐視不管。

飛快曬好自己的衣服,連月兌水的步驟都省去,見她已經拿起臉盆要走,他三步並兩步的拉住她的手。

「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那兒有藥箱,這些傷口不能不處理!」

「不用了,這些傷根本算不了什麼。」

「但我不忍心看你這樣啊!」他搶走她手邊的臉盆,從心底深處痛喊出聲。「看著我!你仔仔細細看清楚我這個人,我是真心的!如果他對你不好,甚至還對你施暴,讓我幫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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