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請你轉告小芹,說媽媽很想念她。如果她還記得我是怎麼辛苦把她帶大的,相信她不會這麼不吭不響的離家出走;也希望她好歹回來和我把話說個清楚,讓事情有個交代。」
「她會走就表示對你沒有任何眷戀,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她的母親,無非只是要她再繼續幫你做壞事罷了。」白鴻展冷冽回道。外表斯文的他,其實隱藏了不少屬于黑暗
「這是我們的家務事與你無關!你只要幫我把話帶到就是了!」紀南風忍無可忍的咆哮起來。
「我會好好考慮的,那麼我可以走了嗎?」他敷衍的聳肩。
無論紀南風有多麼光火,此時此刻,她還是不能和他正面起沖突。
「阿坤,我們走!」
胖男人惟惟諾諾的連忙點頭,跟在後頭一下子就消失于彎巷。
白鴻展嫌惡的拍拍適才被胖男人抓過襯衫的地方,不再理會剛剛的不愉快,像沒事發生一般,繼續前往他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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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奮力刷洗了半個小時之後,蔣郁芹總算將這件GUESST恤及LEVS’S牛仔褲上頭的污漬順利除去。
在心里連罵了數十次「媽你個B」,她開始怨嘆自己的命運似乎是阿信的變調爆笑版;稱不上坎坷,但處處機車,實在粉不順。
將衣服扔在臉盆里,她反鎖房門來到曬衣間,先將衣服月兌水,然後再甩一甩用衣架掛起來。
太陽已經下山了,殘留的日照讓整座城市暖烘烘的,天邊的那一點余暉呈現出朦朧之美,卻抹不去旁邊的一大片烏雲。
「開心一點吧,蔣郁芹,連太陽婆婆偶爾都會被烏雲侵犯一下,你有什麼好不順的咧?」她自言自語的安慰道。
她抓著盆子慢慢散步回房,大老遠的就看到白鴻展站在八C前按著門鈴。
「喂!我在這里!」她出聲引起他的注意。
他扭過頭來見到她,才將緊按門鈴的手慢慢放下來。
「你去曬衣服?」
「是啊!」
「還沒晚上就洗澡?」
「對啊,天氣熱嘛!流了一身汗。」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認識了個怪男人,因此她泰然自若的撒著不露痕跡的謊言。
「快開門吧!」他臉色不太好看。
「喔。」見他心情不佳,她從短褲口袋里掏出了鑰匙開門。
「都弄得差不多了吧?」白鴻展入內之後仔細環顧了整個房間。
「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喔,我找到工作了呢!」她把盆子丟進浴室里,開心的晃到他面前。
他狐疑的盯住她的臉。
「工作?什麼樣的工作?」
「是一家復合式茶坊,看起來挺不賴的!而且老板娘二話不說就答應錄用我了耶!」
「茶坊?」
「甭緊張,不是那麼見不得光的模模茶啦!是很正派經營的茶藝館。」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正派經營?說不定他們是掛羊頭賣狗肉。」
「我想應該不會吧?」她皺眉。
「你有這麼急著賺錢嗎?」
「當然啦!總不能都靠你吧?」
「養你花不了多少錢,你只要乖乖的待著就好。」
「可是……可是我想回學校念書。如果不想辦法賺點錢,難不成連學費都讓你出嗎?」
她一心只想和個普通女孩一樣,重拾學生的身份,每天過著單純的日子。
「想念書?」白鴻展有些一錯愕,他一直不知道原來她是想念書的。
「別瞧不起人!雖然我有很多不良紀錄,不過我還不討厭念書的。」
「事實上,我可以坦白告訴你,你這個年紀要回學校重新來過,是非常困難的事。你已經十七歲了,卻得從高一開始念起,你的同學會排擠你,覺得你和她們不一樣;你的老師會將你視為問題學生,怕你影響班上同學而時常找你麻煩,說不定還會想盡辦法讓你念不下去。」
听完他說完這一大串話,蔣郁芹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原先快樂的神情慢慢轉為憂郁黯然,她獨自舌忝舐著受創的傷口,裝作若無其事的別過臉去。
「既然這樣,我不念書就是了,但是我堅持要去那間茶坊上班。」
「你要工作我沒意見。總之,等你滿十八歲我就會娶你,別再想著回學校念書了,知道嗎?」
白鴻展凝肅認真的將她的身子扳正,想從她的眼里找到足以信任的承諾,手卻爬上她的腰間,輕巧利落的解去褲頭鈕扣。
蔣郁芹沒力氣阻止他接下來的動作,反正每回都這樣,她已經累得不想抗拒,雖然這麼放棄身體自主的權利很是悲哀。
她才十七歲,就過分早熟的接觸了成人世界,找尋不到屬于自己的色彩,只能讓這個帶她逃離苦海的男人擺布她的一切。
「你真的洗過澡?」
倏地,他將埋在她頸間的臉抬起來,緊蹙著眉,露出不悅的神情。
「下午三點多洗的,大概已經不香了。」她漠然的表現出無所謂的態度。「只是我剛剛才洗衣服,你如果不喜歡可以不要。」
「我不喜歡你這麼和我說話。」
丙然,白鴻展繃緊了臉坐起身,彎腰撿起衣褲穿上。
她靜靜的拉著被子翻身一卷,讓自己窩成蝸牛似的殼。
知道他在生氣?她心里頗有一絲快感。無論如何,中途踩煞車也是要算錢的。
「什麼時候開始上班?」要離開之前,他背對著她問了這麼句。
「下禮拜一。」
沒多說半句,白鴻展開了門便走出去,連反鎖的動作都省略。
她匆忙的抓著被子,跌跌撞撞沖上前將門鎖上,這才安心的返回床上。
「真是過分!也不怕有人忽然闖進我房里……」
她不爽至極的碎碎念,沒想到下一秒鐘立刻有人按了門鈴,嚇得她差點沒從床上滾下來。
「誰、誰啊?」
懊不會是白鴻展又跑回來了吧?她心驚的想。
「要跟你討債的人!」夏牧威在門外大聲回答。
「啊!包慘!」
這回她真的從床上滾下來。她倉促飛快的將衣服一一穿回,左看右看有無遺漏之處,之後才故作鎮定的將門打開。
「請問有何貴‘干’?」她強調了最後一個字。
「把手伸出來……喏,這是給你的。」他把一盒味全隻果調味乳放進她手掌心中。
蔣郁芹不確定自己是怎麼呆住的。
對于這男人突如其來的好心,她措手不及,在他面前發愣起來。
「很公平吧!你幫我洗了T恤和牛仔褲,我就賠你一盒調味乳。」他自認大方的說,可見他已在曬衣場上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洗好晾在那兒。
「謝、謝謝……」
謝個屁啊!她咒罵自己的假惺惺。
「在忙嗎?」
「忙?沒有哇!」
「你的頭發好亂……」他納悶的指了指她頭頂。
她這才想到忘了要稍稍梳理一番,連忙用手指撥了撥,順便干咳兩聲。
「呃……那個衣服我已經洗了,到時候干了請你自己收,就這樣了!」說罷,她緊張的想關起門。「喂,等一等!」他施力阻擋了她的動作。
「還有事嗎?」她不甚友善的斜眼看他。
「吃過飯了嗎?」
「你們家的狗大過便了嗎?」她給了他一個不衛生的回答。
「我沒養狗耶……」他傻傻的搖頭。
「意思是我有沒有吃過飯干你屁事!」
「喔,原來如此。」即使踫了釘子,但夏牧威還是沒有退卻。「那——我煮了一鍋咖哩,要不要一塊吃?」
「咖哩?」
這男人在想什麼啊?她陷入莫名其妙的情境中。
「一個人住是很寂寞的事。」他誠懇的露出了微笑。「既然是朋友,一起吃飯應該無傷大雅吧?」朋友?他們已經是朋友了?!她差點忘了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