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過都是她不對。」雨安拿了瓶啤酒喝,也坐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
「人家今天跟峻恩去看電影嘛,然後我叫他去買爆米花給我吃,結果峻恩一不小心摔了跤,把整包爆米花灑在那個女人的身上,」她指指廁所。「誰知道她凶得要命,峻恩說了對不起也沒有用,還愈罵愈過分,所以我就出面啦。」
她喝了口啤酒又繼續說︰「你就不知道她有多麼過分,居然敢罵峻恩是軟腳蝦,我不服氣就罵她是落翅仔,像個小丑似的倒貼都沒人要!誰知道她罵不過我就先出手打了我一拳,嘿!她也不去探听探听,我秦雨安可是個打架高手,所以我們就打了起來啦。不過打到最後,有個男的來勸架,大概是她男朋友吧,他說如果她再繼續打的話,就要和她吹了,也就這樣,我們才沒有繼續打下去。」
「她有這麼凶悍?」秦洛剛搖搖頭。「真看不出來。」
「咦?那你呢?不認識干嘛把她帶回家?」換雨安發問。
秦洛剛的表情變凝重了。「我送賀嘉櫻回孫傲騏那里,正好遇上她被他們抓住,所以就順便把她帶走。」
「帶走?那也不需要把她帶回家吧?」她壓低聲音。
「她說她無家可歸,向我借住一晚,所以我就答應了她。」
「哇!老哥,你幾時變成收容所的所長了?真是不得了。」她嘖嘖稱奇。
這時,蘇子藜出來了。
她兩眼紅腫、淚痕斑斑,臉上的表情是木然而冷淡的。
「抱歉打擾了你們兄妹倆,我現在就走。」話一說完,蘇子藜便朝門口走去,絲毫不拖泥帶水的。
「等一下!」秦洛剛蹙起眉,站了起來。「你不是無家可歸嗎?現在三更半夜的你到哪去?」
「到哪去都比留在這被人看不起來的好。」子藜沒有停下腳步,冷冷丟下話,她已經開門出了去。
秦洛剛走到門口,不曉得要不要追上去。
「要追就趕快,我又沒要她走。」雨安莫名其妙的扁扁嘴。
只見他思索了一下,才追了去。
雨安聳聳肩,一副無辜的問自己︰「難道我有說錯什麼嗎?」
蘇子藜走出公寓門口,感覺到一陣冷意,抓緊背心,她負氣的扯下耳環丟進臭水溝。
「徐耿諒!我恨你、我恨你!都是你害得我淪落到這種悲慘的下場,我恨你!我恨你一輩子!」昂起頭,她快步的往前走。
然而走在黑漆漆的巷子里,她想不害怕都難,于是腳步不免加快起來。
這時,她突然听見後面有腳步聲,她害怕的拔腿就跑!
「嘿!別跑呀!」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子藜一愣,停下腳步轉過頭。是那個秦洛剛的聲音。
只見秦洛剛跑到了她的面前,顯得有些喘息。
「我老妹的嘴巴一向尖酸刻薄,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面無表情的別過臉。「我不會介意的,因為她說得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她繼續往前走去。
「我們附近這一帶晚上很危險,出入的份子很復雜,而且你也恐怕會在這些巷弄里迷路。」
「放心,我命大的很,死不了!」她倔強的說。
「不要逞強了,如果你還想活著見到你男朋友的話,就委屈點在我家住一個晚上。」
「我沒有男朋友,就算有也已經吹了!」
「今天下午那個真的和你吹了?」他一怔。
「對,這樣你高興了嗎?」子藜忿忿的喊,她一咬牙別過臉,眼淚已經在轉圈圈了。
「不會吧!?真的是因為那場架嗎?」秦雨安驚訝的聲音冷不防從背後冒了出來,她趕緊繞到子藜的面前。
「雨安,偷听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秦洛剛沉下臉。
「哎喲!不小心的嘛!」雨安應了他一聲,然後又看向子藜︰「喂!你男朋友真的這麼狠哪?」
「要你管!」子藜不悅的繼續走。
「別這樣嘛!」雨安居然「和顏悅色」了起來,還去拉子藜的手,聲音異常親切與溫柔︰「咱們倆打了場架算是有緣,你被我哥救更是有緣,所以咱們從今以後就是好朋友了,對不對?」
子藜驚奇的停下腳步盯著她的臉,又盯著她的手,心想哪有人這麼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她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不答腔,冷冷地將手抽回來。
「哎呀,別這麼冷淡嘛,我可是真心誠意的。」她再一次將她的手拉住。
子藜不吭聲,覺得她簡直神經失常。
「到底是怎麼樣嘛!你怎麼半句話也不說?」雨安居然朝她眨起眼楮來。
「……你的轉變太大,我一時適應不了。」她悶然回答。
「哎呀!習慣就好。」雨安爽朗的笑。「我呀!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有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一點也不拐彎抹角的。」
「是啊!」秦洛剛顯然十分同意她的話。「她一向是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有精神上的毛病,顛三倒四的。」
「哥!」雨安腳一跺︰「你幾時變得這麼刻薄了?講話怪諷刺的。」
「學你的,」秦洛剛淡淡一笑,四顧了一下說︰「我們還要待在這談話嗎?還是回去吧。」
秦雨安贊同的望向蘇子藜,一臉友善︰「走吧!?」
子藜猶豫了半晌。從出生到現在,她蘇子藜還沒遇過比她性情更怪的人,而秦雨安正是一個例外,因此她點了頭,便又回到七樓的鐵皮屋。
「你喝啤酒嗎?」秦雨安打開冰箱,偏著頭問子藜。
子藜點頭,神色有些落寞的坐了下來。
秦雨安手拿兩罐啤酒,走過來坐到子藜的身邊。
「唉!還真是不打不相識,不過我可被你打得東一塊瘀青、西一塊瘀血的。」
「是嗎?」子藜苦笑。「彼此彼此。」
「喂!你叫什麼名字?都還沒自我介紹呢!」
「蘇子藜,兒子的子,巴黎的黎加個草字頭。」
「我叫秦雨安,下雨的雨,安靜的安;我哥呀!叫秦洛剛,洛基的洛,剛才的剛。」
秦洛剛拿了CD去放音樂,走時回過了頭︰「我明天還要上工,你們慢慢聊,我去睡了。」
等到音樂聲播放出來,他才徑自回房去。
這會兒,雨安從頭到尾的審視了子藜,忍不住坦白的說道︰「你好像不擅于打扮自己。」
通常如果有人這麼對子藜說,子藜的第一個反應一定是罵他個狗血淋頭,但是她實在沒心情也沒力氣,因此干脆承認︰
「你不是第一個講這話的人,我確實是不擅于打扮。」
雨安微微一笑,用手肘推了推她︰
「喂!你今年幾歲?應該比我小吧?」
「我二十一歲。」
「果然,」雨安一副被她料中的樣子,接著神秘兮兮的問︰「那你猜猜我幾歲?」
「你?」子藜皺眉,看著她的臉想了一下。「應該跟我差不多吧。」
「哈!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雨安笑得好開心。「我都二十五了,還跟你差不多?」
「二十五?」子藜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她原本還以為秦雨安比她小咧!
「是啊!」雨安自傲的眨眨眼楮,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保養的不錯吧?我跟陌生人說我才十八歲,他們也信耶!」
確實,秦雨安生得一副女圭女圭臉,而且全身上下所散發出的叛逆氣息簡直跟現在的青少年沒兩樣,而且她的皮膚好,說是二十五歲還真教人不敢相信!
「喂!別這樣盯著我看,我是從來不用保養品的,因為我天生麗質,垂蒙上天的憐愛。」她嘻嘻笑著。
這樣的秦雨安令人無法適應,今兒個還跟她舌槍唇戰、大打出手,結果現在據然和她並坐著說話聊天,這到底是怎樣的命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