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什麼時候宣布的事。」
「今天正午之時。」
「莫水凝她肯嗎?」她一時情急,沖口問。
「她只能順從吧?我不清楚。」費洛荻聳肩。
「是……是嗎?」她悵然若失的輕輕答。
不對勁兒,蔚璽兒突然覺得自己不對勁兒,漸漸地,她開始害怕起來。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听完費洛荻的話,胸口就一陣悶痛,心口也一陣糾痛。
她只知道,她的心里好難受、好難受,究竟為了什麼而難受,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反正就是難受。
「怎麼了,你好像不對勁兒?」費洛荻終于發現她的異狀。
「沒……沒什麼。」她深吸一口氣,掩飾地站起身。
費洛荻跟著起身,他禁不住好奇地問︰「那你呢?你跟阿瓦赦幾時成親?」
蔚璽兒霍地抬頭,一雙眼楮睜得如銅鈴般大。「我跟阿瓦赦?你……你神經病!我幾時說要和他成親了?你別胡說!」
「可是……」
「沒有可是!」璽兒轉過身子,一仰頭,人就立即邁步走。「對不起,我要回去用膳了。」
「蔚璽兒!」費洛荻焦急地在她背後喊著︰「如果你不嫁給阿瓦赦,那麼,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蔚璽兒沒回答,她已經很快地走遠了。
吃完一餐食不知味的晚膳之後,蔚璽兒趁著沙井德尚未離開營區之前和他私底下聊話,雖然她仍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焦灼、擔憂些什麼,但她就是放不下心,非得找人問清楚不可。
「你哥哥要和莫水凝成親?」她讓自己看起來像是隨口問問的樣子。
「嗯。」
「是……是兩情相悅嗎?」她說話小心翼翼起來。
沙井德為人老實,便搖起頭來。
「那麼……他們會成親只是因為阿瓦赦下命令的緣故?」她問得更小心了。
「大概是耶!」沙井德倒是奇怪她會問這些。「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我只是一時好奇想知道罷了。」她心虛地答。
沙井德是個沒心眼的人,他坦白的說︰「其實我哥哥是不想娶莫水凝的,因為他跟莫水凝素沒感情,就算有,也是主僕之情,更何況若東城能復國,莫水凝也是堂堂公主之尊,如今我哥哥能匹配得上她,若不是阿瓦赦為感謝他對東遺所做的重大貢獻,哥哥說什麼都不可能和她湊在一塊兒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結婚啊,沒有感情底子的婚姻,是很容易出問題的。」
她禁不住就急急喊了起來。
「誰曉得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想還不至于出問題的。」
「他們兩個就這麼心甘情願嗎?結婚是一輩子的事,你們就這麼草率任阿瓦赦決定,未免太……太迂腐了吧?」她氣得直跺腳。
「咦?」沙井德總算覺得蔚璽兒不對勁兒了,他疑惑地看著她。「你怎麼了?
為什麼這麼反對我哥和莫水凝成親?」
蔚璽兒驚得心里一跳。糟糕,她居然失控了!
「呃……不是,我不是反對,我是……呃……」她有些語無倫次起來。「覺得……覺得他們應該慎重一點……」
「慎重是一定的,只是,水凝她還沒有真正答應。」
「真的?」蔚璽兒的神情乍時有了喜色。
「水凝一向把自己的事情放在最後面,和阿瓦赦一樣憂國憂民,所以她不想太早成親,怕有了子嗣後會多了累贅。」
「那……那到底是怎麼樣?」她一顆心七上八下地問。
「我想,他們是一定會成親的,只不過,可能還要等上好一陣子。
蔚璽兒的失望之情簡直是溢于言表。「那還不是一樣……」她咕噥。
「你呢?你幾時要與阿瓦赦……」
出于直覺反應,蔚璽兒馬上伸手去捂住沙井德的口,凶神惡煞般地說︰「閉嘴!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說過不可能,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听到沒有?」
沙井德一臉無辜的點點頭,她這才放手。
蔚璽兒收回手後,整個人立刻變得有些落寞了,她走到一棵巨大的仙人掌旁邊,仰望著星空蹲了下來。
沙井德看出她的憂郁,以為她是想家過度。他正想上前去安慰她,結果,有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他嚇了一跳。
轉回頭,居然是樊天崗,他正想喊,樊天崗一臉凝重的搖搖頭,低聲道︰「我來勸她,你先回去。」
沙井德服從地點點頭,看了蔚璽兒一眼後,便放心的走了。
蔚璽兒想家這倒是真的,離家一個月,錯過了「搖賓冷俠」沙迪威的演唱會也就算了,可是在這兒連電視、電影、漫畫、小說也沒得看,什麼都不能做,她又怎能按捺得住?還有還有,她那個爺爺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把她送到這兒來卻不把她接回去,簡直是混蛋加三級,太差勁了!
她又想起她那個工作狂的老爸、與老爸一鼻孔出氣的老媽,兩人永遠都是忙得昏天暗地,顧不到她這個寶貝女兒的安危;她還連帶想起她的朋友、她的兩只烏龜阿呆與阿瓜,以及她的一大堆漂亮衣服。
如果真要她永遠待在這個地方,她會瘋掉的!
好想哭哦!就算是發泄發泄也好,她在心里想著;可是她又哭不太出來,總不能硬逼自己哭吧。
一個緩緩走來的腳步聲將她拉回了神,她以為是沙井德,便沒刻意去理會。
「你真的這麼討厭阿瓦赦嗎?」樊天崗冷冷地開口了,也由于他的開口,蔚璽兒險些驚詫地撞到仙人掌。
鎮定下來後,她沒好氣的昂起下巴瞪向他,心里卻噗通噗通地亂跳著。
「比起阿瓦赦,我更討厭你!」
「沒關系,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你。」他的話極冷,但眼中卻是有笑意的。
「是啊,你只要去喜歡水凝就可以了。」她話帶諷刺的冷哼。
他下意識地皺起眉。「你知道了?」
「這是件好事啊,為什麼不能知道?」
樊天崗的思緒有些紊亂,他甚至希望她不要知道這件事,但是,他仍舊冷淡。
「知道了也好,不過你和阿瓦赦可以比我們先成親。」
「喂!」她氣死了。「你們不要每個人都來當說客要我嫁給阿瓦赦行不行?莫名其妙!我跟他連話也沒講超過五句,居然要我嫁他,神經病才會答應。」
樊天崗雙眉一挑。「他身為東遺領袖,能嫁他是你難得的造化。」
「造化?謝了,我可不想我的一生都埋沒在這個沙漠里,我要回到我的時代,你听懂沒有?」她氣呼呼的。
「回去?你怎麼回去?」雖然他不是很明白她是怎麼來的,來自于哪里,但是,他的心里已經信服她是別的時代的異人。
「我……哼,這就不勞您掛心了,反正我總有一天會消失的,你們等著瞧好了。」
「對于我們東遺,難道你達一絲眷戀也沒有?」
好家伙,居然抬起杠來了,她才不肩理他咧!
「借問一下,我干嘛放著原本豐衣足食的生活不過要待在這里受苦?眷戀?你要我眷戀什麼?流沙嗎?黃土、狂風、太陽、仙人掌、還是綠洲?」她諷刺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或者眷戀你們這些莫名其妙的人?」
樊天崗一時語塞了,真是答不出話來。
「無話可答對不對?所以我連一絲絲、一點點、一粒粒、一丸丸眷戀也沒有,懂了吧?」
樊天崗看著她沉默一會兒,想再開口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猶豫好半晌,才干脆甩甩頭掉頭離去。
待他一走,蔚璽兒卻忍不住地咬住下唇想哭。
這個死男人、臭男人,就連半點關心也吝于施予!她在心里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