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性古怪又足不出戶的呂飛絮沒交過男朋友,所有情愛方面的知識全來自書本、網路,以及朋友的個人經驗;至於朱朗晨,盡避對他示好的女性多如過江之鯽,但是由於他多年來一直專注於鋼琴演奏,一方面沒時間,另一方面也沒遇到讓他產生興趣的女子。
所以這晚八點半,沒經驗的兩只菜鳥呆呆地走在鬧區的大街上,不太確定約會該做什麼。
「你想去哪里?」朱朗晨問。
「都可以。」表面鎮定實則有些無措的呂飛絮,則給了一個相當沒建設性的回答。
「可是這一帶……我真的不熟……」朱朗晨尷尬地招供,然後充滿希望地反問她︰「你呢?你應該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吧?」
「我沒來過這里,我還以為你熟。」
嗄?那他們大老遠搭捷運來這里干麼?
兩人對視幾秒,腦中冒出同樣的問題,然後同時噗哧笑了出來。
經這一笑,呂飛絮反而感到自在多了,不再像先前那麼拘束。
她忍不住白他一眼。「你不熟還帶我來這里?」
「我問老板哪里熱鬧好玩、適合約會,他就跟我說這一區。」
听到「約會」兩字,呂飛絮的面頰又不由得一熱,但她馬上生出疑問。「你跟你老板說你要約會?」有誰工作早退敢直接用這種理由?
「對啊,老板說沒問題,他跟老板娘最近對我愈來愈好。」
「當然對你好,你可是他們的『鎮店之寶』,不知道多少女顧客是為了『小吃店王子』去吃那不怎麼好吃的——」發覺自己語調有變酸的趨勢,呂飛絮倏地住嘴,但是朱朗晨已眉開眼笑地看著她。
「你不高興有女孩子來店里看我?」
「你想太多。」她馬上掉開視線,加快腳步往前走。
「別走那麼快。」他語帶笑意地跟上,順勢拉住她的手,沒再放開。
他掌心的溫度直接傳到她的心房,她第一次注意到,跟他的手比起來,她的好小。她失神地任他牽著自己,任他將她護在人行道內側,這也是生命中頭一次,她意識到自己是個純然的女人,喜歡被照顧,喜歡被呵護。
輕輕地,她回握住他。
朱朗晨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襲上心頭,剛剛他還擔心她甩開他呢!相識這段時間,他已經發現她是個不擅表露情感的人,可是就是這些細微的、甚至有些別扭的舉止,讓他覺得她獨特、可愛。
路上車水馬龍,店家燈火燦爛,就這樣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手牽著手漫無目的地閑逛,卻讓兩人都感到—種幸福。
「那些女孩子愛到小吃店是她們的自由,我對她們沒興趣。」他解釋。
「嗯。」她簡短應了聲,唇角卻不自覺地往上揚。
「咦?這家看起來滿好玩的,我們進去看看好不好?」朱朗晨在一家店前停下腳步,呂飛絮一看,幾條黑線在額上落下。
游樂場?他們會不會太老了……
盡避心里不怎麼樂意,見他那副好奇得要命的神情,呂飛絮仍是點頭。
店里的顧客看起來都低於二十歲,各種機器的聲音交雜在一起,什麼夾女圭女圭機、太鼓機、跳舞機等等都有,但是吸引朱朗晨的,是投籃機。
「我想試試這個。」朱朗晨拉著呂飛絮來到一架沒被佔據的投籃機前。
看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呂飛絮忍不住翻眼。這人怎麼像這輩子沒踫過籃球似的?
冰雪聰明的朱朗晨觀摩了一下旁邊機器前的少年,學了操作方式,立刻卷起袖子,把硬幣放人投幣孔,按下開始。
籃球滾下來了,他馬上對著籃框施展身手。
第一球,落空。第二球,沒進。第三球,連框架都沒踫到……終於到了第八次,球才勉強滾進籃框。
「進了!」他喜不自勝地繼續努力。「我以前一直想打籃球,但是我爸媽怕我手受傷所以不準,現在總算有機會玩了。」
呂飛絮訝異得說不出話,顯然他正玩得興起,完全沒發現自己泄漏了什麼。她不知道他是來自哪種家庭,但是他無意溜出口的幾句話,卻讓她心中泛起一陣疼痛。
原來,他是真的沒打過球。
除了籃球之外,他是否還錯過其他東西?
「結束了。」意猶未盡的聲音傳來。
呂飛絮回神一看,瞠目結舌。他居然只投進一球?!是不是真的啊,怎麼有人準頭這麼差?,
「站一邊去,我來。」看不下去了,呂飛絮把他擠到一旁。
接下來呂飛絮大展神威,雖然稱不上百發百中,卻成功晉級到三分球時間,得了極高的分數,讓朱朗晨瞧得大開眼界、贊嘆連連。
「不用太佩服我,別看我這麼矮,本人國中的時候可是籃球隊的。」她笑得好得意,卻沒發現身旁人的眼神變得暗沈、深邃。
看著那張燦爛的笑顏,朱朗晨只覺得此刻的她好漂亮、好誘人,於是長臂一伸,將她攬到懷里,封住那張可愛的嘴。
突來的變化使呂飛絮措手不及,但是在他的唇覆上她時,她忘了驚愕,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周遭一切都在瞬間消失。
朱朗晨將她緊緊壓向自己,輾轉吸吮著柔軟芬芳的唇,熱切地、沈醉地,她就像他想像中那麼甜蜜、可口。
像是為了支撐自己似的,她緊揪著他的上衣,嬌小玲瓏的身軀依附著他的胸膛
,羞怯地回應著他的親吻。
他悸動,熱血奔騰,正想更深入探索她的美妙滋味,響亮的口哨切入耳中,殺風景地打斷了兩人的纏綿。
原來他們吻得太渾然忘我,連周遭聚集了一票看熱鬧的青少年都未察覺。
「嗷嗚∼∼」有人叫。
「厚∼∼閃得我眼楮快瞎掉了啦!」
「人帥真好∼∼」
「大哥,對面就有Motel啦!非假日打七折!」
朱朗晨的神色略微尷尬,呂飛絮則臉紅得像豬肝。
「走了啦!」在一片哄笑中,她急急拉著他離開。
一走出游樂場她就打他。「都是你害的!這輩子沒這麼丟臉過!」雖然她從來不在乎旁人看法,不表示她喜歡在一群小表面前演出親熱戲。
「沒那麼嚴重。」他忙安撫,再次牽住她的手。「我們去找別家好了。」
「還玩?」
「剛剛我只玩幾分鐘而已。」他听起來好委屈,她非常不爭氣地立刻心軟。
「好啦,我們去便利商店問問附近哪里還有投籃機。」
他們運氣好,便利商店的店員小弟指點了一家設備更好的店。
於是這一晚,他們很快樂地投籃投到深夜,兩顆心的距離,也因此更貼近。
***bbs.***bbs.***bbs.***
夜深人靜,月黑風高,這樣的夜里,最容易讓人思緒亂竄、胡思亂想。
一聲又一聲嬰兒啼哭似的貓叫聲,在一片寂靜中顯得特別清晰。
是誰家討厭的貓在發情?
朱朗晨在床上輾轉難眠,煩躁得只想朝窗外扔石頭。
餅了不知多久,貓咪終於安靜下來,似乎是已經吸引到伴侶,正忙著進行那不可告人之事,但他的煩躁未減反增,仍是想朝窗外扔石頭。
可恨啊,連貓都比他幸運,他……好嫉妒。
他身體緊繃、高漲,最近幾日來,夜夜如此。最讓人搥心肝的是,他渴望的對象就在門外幾步之內的距離,而他卻什麼也無法做。
他們才交往五日,為了不嚇到她,他不敢表現得太猴急,所以盡避實際上他就是那麼猴急,每次見她就只想扒光她的衣服將她壓在身下,他仍在親吻時點到為止,硬逼自己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