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瀟瀟的確是要代表阮家去參加一場政界大老之子的喜宴,不過她可沒心思多解釋,只是稍稍拎起禮服裙擺, 瞪 地快步來到嚴醒面前。
「王金發!」
啊……阮瀟瀟吁出一口氣,等了整晚,現在說出來真是感覺通體舒暢,好輕松。
「大小姐,我叫嚴醒,有那麼難記嗎?」嚴醒神情憐憫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智障。
阮瀟瀟卻回了他一個看白痴的眼神。「誰跟你說那個!我說的是前任司機的名字。」
嚴醒訝然,完全沒想到她把前一天的事惦記在心。
「我以前的司機叫王金發,他提早退休是因為有眼疾,我還知道我們家所有佣人的名字。」哼哼,這下子他再怎麼問,都絕對考不倒她。
「看來你認真做了功課。」嚴醒點點頭,隨即咧開嘴。「不過你跟我說這些干麼?我又不認識那些人。」
呃?阮瀟瀟啞口無言。對喔……他才替她工作多久,自然不認識家里其他佣人。
可是——
「明明是你昨天先問起的!」
「原來我這個下人說的話這麼有分量,竟然讓你記得這麼清楚。」嚴醒湊近她,眉宇間透著一抹邪惡。「大小姐,你這麼努力找出老王的名字,難道說是為了給我留下好印象?這樣下去,我可能真的會誤會你很在乎我的看法喔。」
啥咪?!阮瀟瀟驚駭莫名,熊熊倒退一大步。
他、他、他……在說哪一國的番話?!
昨天因為他扔出一個問題,所以她滿心滿腦都是老王到底叫什麼名字,壓恨兒就沒考慮其他,也因此,她今天一見到他就迫不及待地把答案丟回他臉上。
她怎麼可能會在乎這個討厭鬼的看法?
她只是不想讓他看扁,只是不想讓他以為她笨到連那麼簡單的事都不知道,只是……只是……
阮瀟瀟再也「只是」不出來,急得粉臉脹紅。為什麼連她都覺得自己不只莫名其妙,好像還有那麼一點點……蠢?
她干麼要特地跟他說她已經知道老王的名字?
嚴醒毫不客氣地噴笑出來。「大小姐,開個玩笑而已,不用太當真,不過說真的,你的表情跟身上這件漂亮衣服實在搭配不來。」誰教她讓他在太陽底下等了兩個多鐘頭才現身。
「你這人——」怒火攻心,阮瀟瀟氣得快內傷。「開車!」說不過他,她惱怒下令。
「今天要去哪里?」
「君悅飯店。」
「是,大小姐。」嚴醒扔了煙,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
嚴醒一邊將車子駛出車道,一邊玩味著他的新發現。
到今天他才看出來,後座這位看似驕縱、傲慢的阮家大小姐,實際上心無城府,性格也透明到極點,而且還……有點呆。
思及此,嚴醒的唇角不由得上揚,但這次的笑容沒有任何嘲笑、譏諷,只有單純的愉悅。
阮瀟瀟可沒有嚴醒的好心情,一路上,她拒絕跟嚴醒交談,嘔得要死,獨自生悶氣。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會佔到上風,像他取笑她那般笑得他無地自容。
哼,她會耐心地等,等到發現他弱點的那天,再給他致命一擊,讓他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就在阮瀟瀟幻想著復仇大計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誰的?她檢查自己的手機,不是她的。
「喂?」
前方的嚴醒接听,阮瀟瀟立刻坐直身子。
她可不是要偷听別人講電話,她才不會那麼沒水準,但是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前方的聲音要竄入她耳朵,她也沒辦法,真的。
只听嚴醒道︰「寶貝啊,有什麼事?吃過午飯了沒有?」
寶貝?多惡心的匿稱!這人八成是那種花心到極點,為了避免弄錯女人名字而一律喊對方「寶貝」的豬頭男,真無恥!
「是嗎……我知道了。」嚴醒又說。「你別待太晚,路上小心一點,我等你喔。」
要不是車里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他,阮瀟瀟真的會以為說話的是別人。那個聲音一點兒都沒有平時那種氣死人的調調,反而溫柔得叫人幾乎起雞皮疙瘩。
是誰打電話給這個討厭鬼,怎麼他听起來差那麼多?
「好……好……晚上見,等等,還不要掛!來,親一下……唉,親一下就好啦……這才是我的乖寶貝。」
講個電話還這樣啵來啵去的,好不要臉!
一等嚴醒收線,阮瀟瀟就發作了。
「誰準你在開車時接听手機?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怎麼連一點基本的行車規則都不曉得!」
「大小姐,我用的是免持听筒。」嚴醒倒是氣定神閑。「更何況,也許你沒注意到,我們現在正在等綠燈,所以嚴格說起來,我並不算正在開車。」
阮瀟瀟更加不高興。瞧他講電話那股親熱勁,她就是覺得超刺耳、超礙眼就對了。
「不管怎麼說,上班期間你就是不該接女朋友的電話!」
嚴醒明顯地愣了下,但最後只道︰「那是通很重要的電話。」
表才信!明明除了肉麻兮兮之外根本听不出哪里重要,當她白痴嗎?
阮瀟瀟哼了一聲。「會在你上班時間打電話來談情說愛,對方肯定也不是什麼正經女人!」
嚴醒踩下加速器,繼續往前行駛。「不好意思,大小姐,剛剛打電話給我的,正好是全世界最漂亮、最可愛的人,一百個你都比不上她的一根小指頭。」
經他這麼一堵,阮瀟瀟以為自己會火冒三丈,可是奇怪得很,她竟覺得胸口悶悶的,像是受到重創似的。
真的假的?那女人真有這麼好?
還是她在他眼中就那麼差勁,一百個都比不上那個女人?
霎時,阮瀟瀟的戰斗力全失,悶悶地靠回椅背,轉頭看向窗外,不想說話了。
嚴醒狐疑地瞥了眼後視鏡,卻看不清阮瀟瀟的表情。那女人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安靜了下來?
八成又在耍大小姐脾氣,算了,不管她,這樣正好落得耳根清靜。
嚴醒收回視線,繼續專注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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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世∼∼界,自由∼∼戀愛,花言巧語乎伊騙不知,失身了後才知害,誰人替阮來安排,啊∼∼啊∼∼薄情郎……迎新棄舊不應該∼∼」
客廳中,高大男人以與身材極不協調的靈巧動作織著毛衣,嘴里哼哼唱唱,很是自得其樂。
一旁沙發上,本來在看電視的小女孩終于忍受不了魔音穿腦,決定出聲提醒。
「爸,你又在唱歌了。」
欸?嚴醒停下棒針。「有嗎?我哪有!」
嚴寶貝翻眼。唱那麼大聲,居然連自己都沒自覺,真的被他打敗。
還唱那種歌詞怪怪的歌……
「來來來,寶貝,毛衣打好了,你試穿看看。」嚴醒很快地收了針,把最新成品亮給女兒看。
「爸,毛衣外面隨便都買得到,你干麼又自己打?」
「外面買的哪比得上我的杰作?這每一針每一線可都有我的愛心在里面,你看,是不是比外面的成衣漂亮多了?快過來穿穿看。」
「現在才九月,很熱欸∼∼」抱怨歸抱怨,嚴寶貝還是乖乖套上愛心毛衣。
「手舉起來看看……現在轉身……真贊,超卡哇伊……」嚴醒東拉拉西扯扯地調整著毛衣,看起來不亦樂乎,嚴寶貝只能站著任其擺布。
「老爸,你怎麼都不交女朋友?」
嚴醒一怔。「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跟樓下的鄭媽媽聊天的時候,她說你才三十二歲,應該要找個女孩子交往,我也需要一個媽媽,她還說你願意的話,她可以幫你介紹相親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