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鋼琴聲迷漫整個車廂,一路上兩人仿佛約定好了,不再說一句話。
牧野終于回到了那個小小的轉個身就可以看遍整個空間的小屋,突然有些陌生,果然是儉入奢易,奢入儉難,只不過一個星期,就已經讓她感覺到貧富不均所帶來的區別感。
曾經一直覺得申田恭是個討厭的人,利用別人的弱點,挾著一點點恩情就要求回報的家伙,漸漸的在她心里,那個極度憎恨的形象悄悄變了色。有時候,她會想溫柔和細膩多情是不是他用來偽裝自己的面具,其實他才是真正無情的人,不愛任何人,只愛自己。每當她面對那優雅而柔和的態度時,更是常常會陷入一種恍惚中,那種似曾相識,卻又陌生的與眾不同。
他說她是不可能找到秋天的螢火蟲,迷茫的心只能靠自己尋找,那時的樣子似乎隱藏著某些信息,臉上有她看不透的疏離,或許是夜色的太過淒涼,才會讓她有那種錯覺。
蔡彩神秘的拍拍對著窗子發愣的牧野。
「昨天,你和宿怎麼樣啊?」
「什麼怎麼樣?」她不解的望著蔡彩。
「當然是你們的感情啊!有沒有咻的一下突飛猛進!」
牧野不禁失笑︰「你還真八卦耶!不過讓你失望了,那家伙根本是個混蛋!」
「唉!小牧,我對你太失望了,雖然劈腿的女生不太好,可是為了兩個超級花樣美男,偶爾一次也無所謂啊!你真忍心放棄宿嗎?」
她舉起一本書狠狠的打在蔡彩的頭上,低吼道︰「你胡說八道的本事越來越強了!什麼劈腿不劈腿,你偶像片看多了吧!」
「拜托!人家是關心你,你干嘛打人家可愛又聰明的腦袋啊!」蔡彩揉著發痛的腦袋,還想抱怨幾句。
此時,牧野的手機嘩啦啦的響起,是一個來自宿的短信。
她怔了怔,警戒的別開想要偷看的蔡彩,快速的打開信息,看完內容後心中冒出無數的問號,她以為在經過昨天那場徹底的分別後,他們是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可是還沒有過24小時,宿居然發來一條放學約她見面的短信。
「是恭少爺還是宿啊?」蔡彩將頭湊到她的面前。
「這不關你的事!」
「你不要那麼小氣嘛!我們是死黨啊!」
牧野好不容易才擺月兌了蔡彩堪稱牛皮糖級別的糾纏招術來到宿約她的教學樓頂層,雖然她很生氣他硬將一個莫需有的帽子冤枉的扣在她的頭上,可是仍掩不住心底的一個聲音,隱隱覺得這次宿主動約她一定是為了某些原因。
樓頂的風大的仿佛要把人吹走,她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望著幾步遠臨風而立的宿,黑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有種凌利的帥氣,頭發被吹的有些凌亂,他一步步走近她,一直到她不得抬頭才能看到他臉的距離。
一向冷漠的面容此刻有種出乎意料的失措,他似乎在極力掩飾情緒,可是牧野依然清晰的感覺到來自他身上不平凡的躁動。
「你約我來是有什麼事嗎?」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很冷淡。
宿動了動唇,輕舒了一口氣。
「告訴我你當初為什麼想也不想就答應加入樂團?」
「誒?」牧野的心仿佛跳漏了一拍,不明白他以前都會自以為是的硬扣個帽子給她,現在卻一反常態當面問她原因,牧野只覺得身上的血開始沸騰,臉開始發燒,她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尷尬。
宿抿著唇,強裝鎮定的等著她的答案。
「你不是一直認為我是冤枉你嗎?那麼你就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我不想像個傻瓜一樣每次都在嫉妒的幻想中自我折磨!」
牧野吃驚的抬起頭,他糾結的眉頭讓俊美而冷漠的面容變得蒼白,那如北極冰雪般的眸子此刻聚滿了洶涌如海的不安。
她呆呆的怔住了,宿所說的一切都像是從另一個陌生人口中說出來一般,他的眼楮似乎帶著灼熱的火種,牧野吞了吞口水。
「我——」她皺著眉頭,思考著該不該在這個尷尬的時刻說出最初的原因。
「那個原因這麼難以啟齒嗎?讓你情願被我冤枉也不想說出來!」他反問她。
承認就承認吧!反正也不可能比現在的關系更加讓人郁悶,即使知道自己喜歡他,即使知道她是為了親近他才願意加入遙風樂團,即使明白她不是因為那些自以為是的理由加入,那又能怎麼樣呢?學校里喜歡他的女生太多了,多她一個也不過是多一個個位數。
她深吸了一口氣。
「我喜歡你!」牧野眼神閃爍,「這樣你滿意了吧!原來我也不過和那些暗戀你的女孩一樣逃不掉,為了比別人更多的機會接近你,所以當你找上我的時候,我想都沒想的就點頭。」
牧野自嘲一笑︰「我的確是動機不純,本以為多了一個近水樓台的機會,卻沒想到是多了一個被人誣賴的理由——」
她幽幽的說著,語氣帶著深深的自我揄揶,還沒等她喘一口氣,他就緊緊的抱住牧野。
牧野整個人僵硬住了。
他的頭抵著她的肩,她的頭靠在他的心口。
風很大,手冰涼,來自宿的體溫卻將她灼燙,手一時不知所措該放在何處,她一定是在做夢吧!宿怎麼這樣緊緊的抱住她,緊的讓她快要透不過氣來。
「咳——」天哪!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我女朋友吧!」他冷冷的迸出這麼一句話,在她的耳邊仿佛刮過一陣龍卷風。
牧野不可置信的拼命推開宿,踉蹌的退後一步。
「你……你說……什麼?」她結結巴巴的問。
「你喜歡我,就不可以喜歡其它人,包括申田恭在內,都不可以。你明白嗎?」他凝視著她。
烏雲漸漸掩蓋整個天空的明亮,漸暗灰色的雲朵如壓抑著的血絲般,一道閃電飛快的劃過,落下一聲暗響。
牧野的心為之顫抖,他的表情認真的好像對待每一次演出,她不敢相信那樣的話會從宿的嘴中說出來,默默地轉過身打開樓梯門。
握著門把的手立刻被另一個有力的手捏住,她側揚起頭,宿正低首望著她。
牧野用力的將手抽了回來,可是又在半空中被他鉗住,只覺得那股力道夾雜著某種霸氣,瞬間她已經被宿牢牢的困在圈里。
「你沒听清楚我說的話嗎?喜歡我,以後就不要和申田恭見面!」
「莫名其妙啊你!」她對著他大吼一聲,「如果別人看到會以為你是在嫉妒,天曉得你這家伙發什麼神經,放開我啦!」
「我是發神經才會嫉妒你和申田恭!」他的眼底充滿了血絲,猙獰的讓她害怕。
牧野僵住了,她不再爭扎,而是一種難以置信的眼光望著宿。
「你……」
難道他也喜歡上她了嗎?這個答案讓牧野感到不可思議,她甚至以為是隱隱的雷聲混饒了她的視听。
宿收回鉗住她的手,說︰「是,我喜歡上你!」
雨嘩啦啦的下來,淋濕了兩人的頭發,身上的校服,雨水灌進黑色的鞋子。他微微低下頭,吻上那冰冷而顯得有些僵硬的唇瓣,雨水讓兩個略顯狼狽的身影緊緊的貼在一起,牧野不自覺環上他的肩膀,整個世界仿佛都開始旋轉。
她戀愛了嗎?
是的,她戀愛了!
望著眼前的麥,牧野傻傻的笑著,再次重新回到樂團,阿冷,俊吉和祖兒都心照不宣的不過問先前的事實,只是時常看到宿對她截然不同的態度時,都偷偷的笑。
「這個星期夜店pub邀請我們去唱三場,你們時間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