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徐建國的萬年把妹詞已經換了,換成「小姐,你真美,請問你願不願意生我的孩子?」,而這句把妹詞為他贏得N多次「變態」跟「神經病」的稱號。
「來,試試看我新發明的雞尾酒,喝完跟我說味道如何。」如藍把一懷綠色飲料推到他面前,轉身招呼另一名客人。
沒錯,她現在是「港灣」的兼職調酒員。
話說一年前,如藍開始天天造訪「港灣」,無一日缺席,但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挑剔野人老板調的酒不好喝,酒味太濃,野人老板一怒之下把她揪到吧台後自己動手,她當然不知道該怎麼做,于是野人老板開始教她。三個月之後,他把一身知識絕技全傳授給她,並讓她掌管吧台,也因此,她才知道自己以前喝的都是無酒精雞尾酒。
有人懷疑,這是野人老板的陰謀,如藍是他找不到理想員工之後硬抓來的替補,但如藍毫不介意,既有錢賺又能等待程泱,何樂而不為?
「我說如藍啊,都已經一年了,程泱那家伙連張明信片都沒寄,你還要再等多久?」徐建國給了雞尾酒的意見之後說道。
「我會等到他回來為止。」如藍不以為意地笑。
徐建國嘆氣。「他那人任性得很,完全不可預料,要是他在國外流浪一輩子我也不會太驚訝,真不曉得你這份信心是哪里來的。」
「我也不知道,直覺吧,我就是相信他會回來。」
程泱在門口就瞧見了吧台後那抹嬌小身影。他沒動,只是貪婪地看著那張讓他魂牽夢縈的容顏,像是怎麼看都看不夠。她似乎比記憶中的更嬌俏可愛。
他一下飛機就先到高家別墅找她,讓他欣喜若狂的是,應門管家告訴他高家還沒有少女乃女乃,高少爺去年的訂婚宴不了了之。
接著他去了她的公寓。開門的是朱燦,她在高興地擁抱他之後說了訂婚宴那晚發生的事,並告訴他如藍曾追到機場,他一听之下更後悔自己當初的沖動,白白浪費了一整年與如藍相愛的時間。
然後朱燦叫他來「港灣」,他要找的人就在這里等他。
像是一種心靈的感應,如藍抬眸。
時間,仿佛在這剎那凝凍住了。
程泱提著行囊,緩緩走近,在吧台前的椅子坐了下來,目光沒有離開過她。
「程——」徐建國錯愕地張大嘴,隨即識相地保持無聲。
如藍眼眶刺痛、鼻頭泛酸,對著那張朝思暮想的臉孔竟不知該說什麼。
他曬黑了,頭發也長長了,但是那一身干淨、清朗的氣息仍是不變。
她不敢相信他就在眼前。
如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顫抖著聲音問︰「想喝什麼?」
「隨便。」
她點頭,即使雙手微微抖動,還是很快地調出一杯酒。
「這杯叫什麼?」程泱問,視線卻從頭到尾都停在她身上。
「這杯酒……」如藍彎唇微笑,瞬間淚眼模糊。「叫做『我愛你』。」
語音方落,她沖出吧台,撲進他懷中。
「終于等到你了……」她又哭又笑。「我好想你……」
「我也是……」程泱捧住她的臉,將一切相思貫注于深情的親吻中。
徐建國連同兩、三只閑雜小貓紛紛識相離去。
這晚,小小的酒館,成了愛侶的天堂。
全文完
萬聖節一定有鬼蘇霏
萬聖節,據說是古代居住在愛爾蘭、大不列顛一帶的居爾特人流傳下來的節日,俊來由愛爾蘭移民帶到美國。
一直以為只有美國人才會在十月三十一日晚上,讓他們的小孩打扮得奇形怪狀挨家挨戶討糖果,也就是眾所皆知的「trickortreat」——不給糖就搗蛋。
結果我錯了。
前年這天,我人在法國,因為離開美國已久,早把這個非固定假日的日子拋在腦後,完全不當一回事。
晚餐時間前後,外頭天色已黑,下著雨,我獨自在家敲著鍵盤寫稿,門鈴響了第一聲,我沒理,以為是什麼推銷員,想讓門外人自行消失。
門鈴又響了第二聲、第三聲……對方鍥而不舍、死不放棄。我火了,最討厭寫稿的時候受干擾,所以臭著臉要去開門趕人。
還沒走到門前,就听見外頭小孩子的嬉鬧聲,我愣了下,一種很不祥的感覺出現。
今天……好像是十月……三十一日?!
啊!死了∼∼
我大驚失色,別說是糖果餅干,家里連能吃的東西都所剩無幾,總不能開門之後一任發一顆洋蔥吧?!(這個煮義大利面的必備品我通常有,只是不確定有多少……)
我可不想從今以後在這個小社區里受人指指點點!
一咬牙,鐵了心,決定抵死不開門,假裝沒人在。
可恨哪……這些法國小孩什麼不好學,學人家玩trickortreat做什麼?!還風雨無阻咧!
終于,那批小孩離去,我立刻關燈,把沒人在家的假象實行徹底。
可惜沒能慶幸太久,幾分鐘後又來了第二波、第三波……我嘔血,社區里幾時出現那麼多小孩?他們就看不出「沒人在家」嗎?!
沒听見,我什麼都沒听見……
在各波攻勢的短暫空檔中,歐吉桑下班歸來,我火速將他拉進屋里,飛快關上門。
「干麼不開燈?」
「噓∼∼小聲點。」我如臨大敵,低聲告訴他︰「萬聖節啦,小孩子來討糖,家里什麼都沒有!」
坦白說,我寧願面對真的妖魔鬼怪,也不要面對—大票眨著大眼楮的外國小朋友,用控訴的目光說︰「姊姊(好吧,阿姨……=_=|||),大家都有準備糖果,為什麼你沒有?」
這可是關系到國民外交、同胞形象的大問題!
結果就是,我跟歐吉桑排排坐在黑暗中,听著彼此的肚子嘰哩咕嚕叫,直到許久以後危機解除,門鈴終于沉寂下來,才敢開燈弄晚餐。
幾個星期前,是我搬到英國之後的第一個萬聖節。(去年是因為真正外出不在家,所以不算。)
有鑒于前年不堪回首的記憶,我還特別注意苦日期,加上英國跟美國文化背景上更相近,可能會有更多小孩上門討糖,我決定這個萬聖節一定要有萬全的準備。
所以呢,當天,我卯起來給它烤了近百個巧克力核果餅干。
(當然多少也因為家里買了全新的義大利烤箱,很想試試威力如何。)
不要懷疑,我真的會烤餅干。
哼哼哼……超市賣的那些只有包裝漂亮的糖果算什麼?讓你們這些死小孩見識一下台灣主婦精心制作的手工餅干,看看本人的厲害!就不信別戶人家給的東西有我親手做的好吃!
不到晚餐時間,桌上就出現一大盤堆積成山、香味四溢、閃閃發亮的漂亮餅干,我連小小的保鮮袋都準備了一盒。
可憐歐吉桑回家後想染指,立刻被我轟到牆角畫圈圈。
然而到了晚餐之後,仍不見任何小妖魔鬼怪出沒。
也許時間還早,我心想,然後繼續等人來trickortreat。
結果等了一整晚,門前居然連只蒼蠅都沒飛過。
哇咧∼∼可以想見本人的臉有多黑,頭頂烏鴉聚集了多少只……
第二天早晨,我把所有餅干掃進一個大袋子,讓歐吉桑帶去上班,他愛分給誰吃就分給誰吃,免得我看見餅干就想起自己多白痴。
經過這兩個萬聖節,我得到了一個重大的結論,那就是——萬聖節一定有鬼,而且還是特別愛跟我作對的鬼!
又到了十二月,在這里先祝各位聖誕快樂,新年新希望!
下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