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看他。「那麼,她知道出現在你婚禮上的……是我——」
「當然,我的家人當然相信我的話,盡避其他人很快就不相信了,然而她們對我的信任沒有變。他們不贊成我為了保護愛娃而拒不承認你在撒謊。但是,出于對我的愛,她們用沉默表示了對我的決定的尊重——盡避她們還因此得罪了一些朋友。」
「噢,上帝。」她渾身一震,難怪梅利莎看她的眼神充滿輕蔑和仇恨。
瑞安溫暖的手在她滿是雞皮疙瘩的胳膊上撫模著,然後把她拉到他強健的胸脯前。他們的身高差距因簡沒有穿高跟鞋而更加明顯。簡感到自己的月復部觸到了他那牛仔褲緊緊包著的胯部,身上不由得一下繃緊了。
「你一定很冷,你的聲音里帶有一種每當你特別恐懼時都帶有的顫抖。」他在她的額頭上喃喃地說,「你那忍辱負重的自尊差點就把我騙了。有那麼可怕的一刻我幾乎相信了你。你為什麼不把你這事和我說清楚?這和愛娃有什麼關系嗎?——她為什麼那麼快就原諒了你?把這些都對我講清楚吧。」
在他的雙臂擁抱下簡感到身體幾乎不能動了。她心煩意亂地用胳膊肘頂住他的胸部。
愛娃!他一提到這個名字總是充滿深情。莫非他在電話里和她的談話又勾起了他的舊情?如果他現在仍然單戀著她,而後卻發現她已經徹底背叛了他的愛情和信任,那麼結果給他帶來的不幸和羞辱將大大超過三年前的那次重創。有誰會願意听到別人說,他幾年來一直珍藏在心里的美好回憶不過是建築在謊言上的?這樣他很可能會立即轉而決心再實施另一次嚴厲的報復。
不管是哪條路,簡最終都會成為犧牲品。在最近的幾天里,她已經向他吐露了太多的真情——在她內心深處,讓人了解自己是她最不情願做的一件事情!「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那不過是一個老處女出于嫉妒和仇恨的所為。」
他放開了她,但卻不乏幽默地將拳頭放在她的面頰上。「也許你現在是老了,可是當時你只有二十三歲。喔,我同意你說的出于嫉妒,但是不能同意仇恨的說法。你是個好斗的人,但是和你的父親——和我——都大不一樣。你不懂得如何培養仇恨。你有無數的理由可以恨我,可是,你不但沒有恨……」他沒有再說下去。目光緊緊注視著她那在T恤後面高高聳起的……然後下移到她那因穿短褲而暴露出來的美麗、修長的雙腿上。
「我恨你。」她連忙說。可說得太快了。他的眼楮一亮,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他以這種完美的禮貌方法接近她,使她簡直要發瘋了。
「總有一天你會對我有足夠的信任,把一切都告訴我……」
然後,他想走開。「你這幾天來假裝精心照顧我難道就是為了這個?為了讓我向你訴說那美好的過去?」她諷刺說。
他甚至對她用的「假裝」一詞都不加辯駁,只是給了她一個精明獵人的微笑。「那……是為了誘騙你上我的床!」
也許,現在有一個充滿敵意的十九歲的女孩在家里來回晃著會更好一些!簡狠狠地想。
可是她錯了。
梅利莎果然回來了,她的汽車後備箱里塞滿了東西,這使得瑞安不得不把第三個臥室里的紙箱子都搬到了車庫里。她和哥哥總是談笑風生,可是不論何時只要只有兩個女人在一個房間里,她就罵個不停。她對一切都抱怨不休,尤其是簡總是垂手立著,可她卻不得不干自己的一份雜活。在午餐桌上,她又換了一身艷裝,使得依然穿著T恤和短褲的簡顯得更加寒酸;她不停地用一些瑞安不知道、更不感興趣的故事吸引他的注意力。
下午,她別出新裁地提出到後山的一條通向大路的灌木叢小路去散步。然而她平日里對荒山野趣的喜愛今天都被梅利莎攪沒了。她不停地喘氣、尖叫。不是要瑞安慢一點就是要坐下休息,要麼就是要瑞安幫她倒出鞋里的沙子。或是指著一些植物、動物叫喊,反正不讓瑞安好好地和簡並排走路。
回來以後,瑞安忙著在電腦前工作,簡在院子里的一塊舊地毯上坐下,在幾張小紙上寫畫著,她把一支小鉛筆卡在左手的大拇指和小指之間。梅利莎坐在她身邊。她身穿淺色條紋的比基尼,要是在海灘上,準會傾倒一大片。她正在伺機向簡發起另一輪進攻。而簡卻發現自己听到的是無數美貌、聰明的女子對瑞安由衷的贊美和追求,說他是如何了不起的兒子和兄弟,他如何不做任何傷害他母親的事情,尤其是在她遭受苦難和痛苦的那段時光里……
那話語像明槍,像暗箭。
梅利莎興高采烈地幫助哥哥做好了晚飯。在整個晚飯過程中,簡幾乎都緊咬牙關,默不作聲。飯後瑞安堅決聲稱她盯著他給簡燙傷的手換藥,使他感到很緊張,可是簡仍舊幾乎沒有笑。當他提出把電爐上的熱水倒在水池里準備洗碗的時候,她立即提出這是不必要的浪費電。
「妹妹不好惹。」他一邊小聲乞求說,一邊打開她手上的舊紗布。而梅利莎卻正沒好氣地把盤子一個一個地往他們身後水池里放。
「看吧,你們倆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們一邊看著那水泡底下長出來的粉紅的新皮,簡一邊說。她禁不住地想對他開的玩笑回敬幾句。「她一會兒像個凶惡的夜叉,一會兒又像個頑皮的小貓。」她小聲說。「難道她就沒有泄氣的時候?」
他笑了笑說︰「她那是嫉妒。」
他的回答好像觸到了她的神經。
「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又沒用姿色勾引你……」
他的眼楮藍幽幽的。「事實勝于雄辯。如果她不是已經猜想到我們是戀人,那她會很快……」
他的低語在她的耳邊就像霹靂。簡瞟了一眼梅利莎憤怒的背影,不由得臉紅了。
「舊情人。」她從牙縫里說,並垂下了眼楮。她試著動了一下手指,接著發出一聲申吟。
「還很痛嗎?」
簡點了點頭。「但只是在我想彎曲或伸直手的時候,別的時候我只感覺到緊繃繃的。」
「格雷厄姆說,你的手還需要再比較松的包扎幾天,然後就可以。不包扎了。」讓簡特別難堪的是瑞安每天都要專為她手的傷情和醫生通一次電話,這一點點傷在他看來簡直能危及生命。
手包扎好以後,簡就離開了這兄妹倆,讓他們在廚房里洗盤子、收拾。她自己來到過道窗口下的破舊長沙發上坐下,手里還拿著那支鉛筆和剛才畫的草圖。這時,她忽然有了一個創意。當那兄妹倆收拾完以後,她拒絕了瑞安提出的打撲克的建議。那兄妹二人只好兩人玩了一陣,直到梅利莎輸了好幾盤,不想再玩了。她見簡那麼認真,就趁簡不備撿起從沙發上滑落到地上的一張紙,想看看她究竟在畫什麼。
她撿起來一看,輕蔑的表情忽然從她的臉上消失了。她又搶過來另外一張。「哇,時裝設計!不錯嘛!我以為你不過是在畫一些無聊的風景……我喜歡這種多層裙子——」
這時她好像又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和敵人說話,于是,在簡向她解釋她如何經常畫一些草圖,如何希望她的服裝設計師按她的意圖為她縫制衣服,而不是采取雜志上的現成樣式的時候,她又擺出愛理不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