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看錯了?他不是個小廚師,而是個鼎鼎大名的大廚師,這……不大可能吧!看不出來,一點都不像。
「你的眼光也沒好到哪里去。」白永康兩手一攤,「我還兼補習班講師,專教生物。」
原來還是個敦生物的小小老師,了不起啊!能跟她這大律師比嗎?她月薪以幾十計算,他呢?恐怕還不到十。
「果真有緣,都跟‘師’有關。」徐檢察官像是發現寶物般的低呼,「魏小姐,你說對不對?」
魏護士微微頷首。
「所以你們兩個師字輩的不要告來告去,握手言和吧?」徐檢察官提議。
梆冰語還是斜眼看白永康,「既然做為一個老師,就該有老師的自覺,知道什麼是該做,什麼不該做。」
「我正在做。」他還是不覺得有錯。
她快失去耐性了,「你到底走不走?」
「除非你的腳痊愈。」他也堅持。
「徐檢察官,我要求……」
「我有一個提議。」徐檢察官打斷她的話,「用錢解決吧?葛小姐向白先生要求傷害醫療賠償,白先生只要付錢就母需陪在葛小姐旁邊。」
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沒給白永康開口的時間,葛冰語說︰「我贊成,我要求他賠償三百萬。」
徐檢察官嚇一跳,「葛小姐,這會不會太高?」
「怎麼?我的腿不值得這區區三百萬?」她眼楮瞪過去,像要殺人一般。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好。」她看向若有所思的白永康,「如何?白先生。」
「可是這錢……」
「就用之前我付你的三百萬抵。」這樣一債抵一債,兩不相欠,只是她多了皮肉痛,但總比被他糾纏,日夜相見好。
「果然如此啊!」白永康微笑搖頭,「怎麼算都是你吃虧,佔你這麼大的便宜我更不安心,所以算了,我寧願多付那三百萬。」
「哦?」她聲音揚高的疑道︰「你有錢付嗎?」
「有是有,可是要是付了,我就不能輕松做生意,得把‘死巷’弄成‘活巷’才行,可是這樣太累了,我想我還是留下來照顧你到痊愈比較好。」他決定。
「白--永--康!」葛冰語咬牙,如果手上有刀,她一定射過去。
「你就這麼怕被善心人士照顧嗎?」
她被他的利劍刺進心坎里,可……可惡。
「徐檢察官,我要申請強制令,強制這個跟蹤狂、好管閑事狂,不得靠近我一公里以內,更不準他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徐檢察官掏出手帕擦擦汗,「听到了,葛小姐,你放心交給我辦,絕對沒問題。」他拉著白永康往門口去,「白先生,我們出去談談,一下就好。」
「可是她……」他不想走耶!
「她不會有事的,倒是你事情大條了,要想沒事就出去听我說。」徐檢察官半拉半推的終于把他弄出去。
砰!門關了,瘟神終于遠去,萬歲!
「魏小姐,晚餐就吃豬腳面線吧!」她好開心喔!
第七章
好悶。
獨坐屋里,葛冰語無所事事。該聯絡的都聯絡了,該她出面的也轉交家明處理了,剩下的,只有等事務所弄好才有大宗案件等她處理,那時候,她應該能拿拐杖應付了。
所以現在她真成了白永康口中的英英美代子,討厭!她為什麼又想起他?而且是面帶微笑的想起。她望著玻璃窗反映的倒影。
眉頭趕緊皺起。對嘛!這才是她想到他該有的表情。
突然窗外一陣細雨灑來,模糊了眼前的景致,天空是灰蒙蒙的,窗外的城市被陰霾掩沒,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無所事事的她,讓她感到沒用,這個世界若少了她,依然運轉,她想也沒人會真正為她悲傷吧?
她的母親說過,任何人都不能信任,但家人除外。
但她倒認為誰都不可以信任,包括家人也包括自己。
呵!她了不起吧!青出于藍勝于藍,把母親的理念發揚光大至此,但這是有原因的。
她記得那次深夜離家滾落山坡醒來時,已經在醫院里,圍繞她的不是爸媽,而是醫生,有傷科、骨科、也有精神科的,他們一個接一個的輪流來問她問題,但她答不出來,也講不出來,只有退縮,那時的她很怕,只想回家,只想要爸媽,但那天總是遲遲不來。
她整天只是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數著日升月落,直到困倦了睡去再茫茫的醒來,如此日復一日……然後在某天,她模糊的听到……
「她需要的是朋友。」
「我將建議她爸媽把她送去寄宿學校,這是最後的辦法了。」
然後她被送進了寄宿學校,天主教的學校,那里戒備森嚴,閑雜人等不得進入,當然關在里面的也逃不出來,她的同學都是政商名流的兒女,有的臉上有她的迷惘,有的眼中飽含著憤世嫉俗的狡詐,她的室友雪君就是這樣的女孩。
「冰語,要想出去就只有裝乖,讓那些修女認為你已經歸順了聖母瑪利亞的敦化,讓你爸媽認為你又變回了從前那個女兒,听我的,把你真正的想法隱藏起來,做他們想要的,演給他們看。」雪君說。
雪君雖然比她小,卻教了她許多事。
本啾!本啾!本啾!
門鈴聲響起,把葛冰語自沉思中驚醒,她轉頭,只見魏護士走向大門。
「你來了……喔!好,你放心交給我……拜拜!」
大門關上的聲響傳來。
是誰來了?
就看見魏護士捧著四層相疊的漆金盒子走過來。好精致,從沒看過有哪家店用這樣精美的盒子送外食,太浪費了,所得與成本成反比,這店鐵定撐不了多久。
「葛小姐,午餐來了。」魏護士把盒子攤開來擺在她面前,里頭有豆酥魚干、鹽炒溪蝦、去骨鳳爪、五味蹄膀、大腸小鹵……總之很豐富,讓她食指大動。
「這店叫什麼名字?」葛冰語問,想著以後可以多叫他們家的菜。
「呃……」魏護士一時答不出來,
梆冰語奇怪的望著魏護士,疑心乍起。難道這些菜有毒,魏護士想謀財害命?這不是沒有可能,她放下筷子,升高警戒線。
「怎麼不說?」她眼光似利劍,心里盤算著若此刻魏護士動了粗手,她要如何反抗才能死里逃生。
「這店……這店還沒開張……是我朋友他……他是個營養師……听我說起你……你的事,便自告奮勇說要針對你的情況,設計快速痊愈的菜單……」
梆冰語低頭再瞧。的確,這些食物都有豐富的鈣質、膠質,很益人體造骨。可一個陌生人這麼幫她也太奇怪了。
「你先吃一些看看。」她倒要看看到底有毒沒毒。
「這……不大好吧?」魏護士好生為難。
「為什麼不吃?難道這菜有問題?」葛冰語尖銳的問。
「絕對沒問題,真的,你要相信我。」
很遺憾,她誰也不信,「沒問題就吃啊!你不肯吃只代表一件事,這些菜……不干淨。」
「好,我吃。」魏護士無奈的拿來另一雙筷子,夾菜入口。
她看著魏護士咬嚼的動作,這才相信。
「拿五千給你那位朋友,告訴他繼續做,我不會虧待他的。」五千一頓,她讓他很有賺頭吧?
「這五千是……多少次?」魏護士問得很心虛。
「一次,怎麼,嫌少?」
「不,太多了,我那個朋友不喜歡不義之財。」
听起來跟某人好像,但他何時跟魏護士交上了朋友?而且他已經被強制不得出現在她周圍一公里內了。
所以不可能是他。
「那麼多少他才要賺?」她疑道。
「五……五十。」
哼!她不佔這種便宜。「五百,要再降,沒得商量。」